霍柩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當然會覺得開心。能夠被人毫無條件的信任，無論什么時候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你看，無論我相信不相信，都沒辦法改變事情的發(fā)展?！钡谖辶昕粗翳?，面無表情但是目光溫柔：“但如果我相信的話，你會開心?！?/br>
    他想哄霍柩開心，這就足夠了。

    霍柩頓時愣住了。他迎著第五陵的目光，呆愣愣的，半天沒反應過來。

    第五陵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霍柩的腦袋：“小孩子不要存太多心事，會長不高的?！?/br>
    他對霍柩說：“蘇家的事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那個骨髓移植手術(shù)，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br>
    “如果你真的想救人，我不會阻止你。但如果你不愿意去做手術(shù)，我會成為你不愿意的底氣?！钡谖辶暾f道。

    他跟霍柩相識的時間并不長。雖然他們彼此都覺得對對方一見如故，但如此短暫的相處，顯然不能讓他們對彼此產(chǎn)生更深刻的了解。

    第五陵只是從霍柩樂于助人的行事風格判斷他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也許他不答應捐獻骨髓這件事，只是因為他的心結(jié)。并不是真的想要看著蘇琢去死。那么這種情況下，第五陵愿意鼓勵霍柩勇敢面對自己的心，免得蘇琢真的出了什么差錯，霍柩心生遺憾愧疚。

    可如果霍柩是真的不愿意去做骨髓移植手術(shù)。那么無論蘇世淵使出什么手段。軟硬兼施威逼利誘，甚至利用輿論逼迫霍柩，第五陵都愿意站在霍柩身后，成為他拒絕蘇世淵的底氣。

    霍柩沒有想到第五陵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有些怔然。

    第五陵陪在霍柩旁邊，也沒有說話。

    沉默半晌，霍柩開口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么選擇？”

    第五陵搖搖頭：“我不是你?！?/br>
    他不是霍柩，所以并不愿意用自己的想法干擾霍柩的判斷。

    霍柩問道：“就隨便說說。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第五陵沉默片刻，大概覺得霍柩是真的糾結(jié)，便開口道：“我是一個商人。”

    霍柩有些恍然。第五陵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可不知道為什么，霍柩還是有些失落。

    他困于劇情，每天都要重復生活在同一段時光內(nèi)。沒有未來沒有過去，所有的情節(jié)發(fā)展都千篇一律，所有認識的人都注定會遺忘他?；翳阎阅軋猿诌@么久，就是憋著心中一口氣。

    可是看在第五陵眼中，他這樣的執(zhí)著是沒有必要的嗎？

    第五陵顯然注意到了霍柩的失魂落魄，他開口說道：“我說過，我是一個商人。在商言商，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交易的。包括我自己的身體。”

    “如果換做我在你的處境，我大概會獅子大開口，跟蘇世淵要蘇氏集團的股份，現(xiàn)金，豪宅，跑車，甚至是一些集團資產(chǎn)和合作條款，要一切我能得到的東西。因為奇貨可居。但這并不意味著你也要這樣做?！?/br>
    霍柩抬起頭，看向第五陵。

    第五陵繼續(xù)說道：“你剛剛說，我們所有人都活在一本書中。每個人都必須按照劇情規(guī)定的發(fā)展走，不能偏差。否則整個世界都會陷入一場永無止境的輪回?！?/br>
    霍柩點點頭。

    第五陵問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已經(jīng)在這個輪回里反復生活了很久吧？”

    霍柩遲疑了片刻，又點點頭。

    第五陵問道：“你會覺得寂寞嗎？”

    霍柩沒有說話。

    第五陵說道：“如果換做是我，重復經(jīng)歷同一段時光，沒有未來沒有過去，不論做什么事情都白費力氣，因為一段時間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會重來。我大概會覺得非常沮喪吧?！?/br>
    第五陵有些好奇：“那么在以往的輪回里，我們兩個都是怎么相處的？”

    一提起這個，霍柩就來氣。他氣呼呼的跟第五陵抱怨他有多么難纏難搞定，不論他怎么努力，都沒辦法取得第五陵的信任。只有一遍遍重復一品樓的劇情，讓第五陵主動認識他！

    “這么說，我在每次輪回中應該出了什么意外，讓你不得不想辦法認識我？”第五陵若有所思。

    霍柩忽然噤聲不語。第五陵實在是太聰明了。只憑他只言片語，就能猜到這么關(guān)鍵的事情。

    第五陵問道：“既然是生活在一本書里面。那么所有人的命運應該都寫出來了吧？我的命運是怎么樣的？”

    霍柩不想說。他怎么能當著第五陵的面告訴他，按照原著劇情他會在故事開始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死掉，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第五陵觀察著霍柩的神色，笑道：“看來不怎么好?！?/br>
    霍柩：“……”

    第五陵沉默片刻。每個人在知道自己命運不太好的時候，都不會高興。哪怕這只是一個故事，真實性待定。

    第五陵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生活在一本書里。可是等到故事結(jié)局以后，每個人又會走向什么樣的未來？”

    霍柩有些茫然。他顯然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第五陵說道：“就算我們生活在一本書里面，但漫長的人生不是故事。故事的終點是結(jié)局，但人生的終點是死亡。只要有充足的時間和能力，每個人都能改寫故事的結(jié)局?！?/br>
    第五陵看向霍柩，目光有些溫柔：“如果是我困于一本故事當中，我絕不會駐足不前。我會想辦法打破故事原有的結(jié)局。直到我滿意為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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