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書迷正在閱讀:斷尺(骨科)、我生了個蛋、在末日開店的退休劍仙[快穿]、每次穿越都被主角受撩了[快穿]、懷崽跑路后我成了萬人寵、當風流“攻”穿成替身受[娛樂圈]、男配不想被安排、替身真少爺反綠茶指南、沙雕滯銷,幫幫我們[娛樂圈]、快穿主角總想狗帶
那道紫光在山洞的盡頭, 何安黎越過巫馬, 快步走向它。 這里沒有建筑風格與紋飾, 巖石層遺留的唯有質樸無華的施工痕跡;若說此處就是神殿, 那么比起石塔的恢宏華麗,它著實粗糙簡陋得配不上殿宇的規(guī)格。 真相大白于眼前時, 連鏡頭外的郁臻也深受震撼, 手里的腰果掉到地上。 一尊巨大的雕塑佇立在巖洞中,它高達百米, 由一整塊淡紫色的透明晶礦雕刻而成,是一具修直高瘦的人形, 面部戴著一張空白面具, 輕柔罩袍下身體曲線若隱若現(xiàn),不辨雄雌。 雕像的身體內部被掏空, 胸膛與下腹內腔的形狀仿若兩只對稱漏斗, 由一條細管連接,雪白的晶體粉末從胸腔流向肚腹,壘成了一座尖尖的沙丘。 這是一個沙漏。 如此巨型的體積和特殊的造型,它顯然是無法被顛倒的,只能做一次性用途。 “計時器……”何安黎喃喃道, “是倒計時?!?/br> 但它是用來計量什么時間的呢? 巫馬仰望著壯觀瑰麗的雕塑, 這就是神像了。與他聽聞的夢境有差異, 夢里神像的材質是灰玉石, 他們找到的卻是類紫水晶的礦石;不過以欣賞藝術品的眼光來估量,它的尺寸和工藝堪稱奇跡。 可惜塑像的原身和人類樣子十分相近,于他而言缺乏驚喜。 他喜歡更具創(chuàng)造力的生物,比如那些變異藤蔓和形態(tài)多姿的新型食rou物種,遠比千篇一律的人體曼妙有趣。 巫馬的眼睛掃過巖洞的壁面,在巨像的身后的巖層表面,有凹凸不平的浮雕刻痕。 “博士,看那里?!彼嵝训?。 何安黎立即被吸引了目光,她說:“我要上去?!?/br> “好的。” 在巫馬的幫助下,她爬上了那尊巨像的肩頭。 何安黎蹲在神像的鎖骨,手攀著它的斜方肌,她打光照亮巖壁的浮雕,眉頭蹙著,嘴里不住地囁嚅。 她先粗略地掃視一遍,便在壁畫的某一角發(fā)現(xiàn)了一幅星系圖。她的眼睛先是發(fā)亮,而后變得黯然和迷惑,“巫馬,你來看這里?!?/br> 巫馬爬到和她相同的高度。 何安黎:“那兒畫的是太陽系,對嗎?” 巫馬:“對,是太陽系?!?/br>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哪一顆圓點代表地球。 何安黎:“普蘭維林先生夢里的神殿,壁畫上刻的應該是Ciel-t45的星系……可這里畫的竟然是我們的太陽系?!?/br> 至此,夢境與現(xiàn)實徹底割裂。 …… 他們解讀壁畫的過程漫長無味,郁臻強撐了一會兒,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他再醒來時已是夜晚。 屏幕里何安黎的哭聲將他吵醒。 巫馬只站在一邊,看她跪倒在巨像的腳下,竭力痛哭。 “發(fā)生了什么?”郁臻問。 小孩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道:“你睡著的期間,他們讀完了山體巖洞上的壁畫。” 郁臻:“哦?” 自從坦白真實身份后,小孩不再刻意用幼稚的腔調跟他說話,語速連貫地陳述著他錯過的內容: 那座巨型雕像的原身,是石盤文字記載的天靈,他們來自遙遠星空,根據(jù)赤經坐標推測,大概在天鷹座的某個星系內,人類目前無法抵達的地方。天靈族的人沒有臉,或者說他們的臉,就是那張像空白面具一樣的東西。 假如那份基因檢測報告沒出錯的話,天靈族創(chuàng)造了許多物種,包括Ciel-t45的巨人族和地球人類。Ciel-t45的巨人族壽命長、體力旺盛,但無法生育;人類壽命短,體質弱,卻能綿延子嗣,千秋萬代。 與執(zhí)迷于追尋自身起源的人類不同;巨人族從未中斷和造物主的聯(lián)系,這顆星球上的神殿和石塔都是他們?yōu)槌萏祆`族而修造的,尤其這尊紫色晶礦雕像,耗費了原住民們幾千年的時間。 壁畫上講,在建成之時他們收獲了來自造物主的饋贈。 然而這處神殿和那些石塔,已然荒廢3000年了。也就是說,在得到神的饋贈后,巨人族便消聲滅跡了。 ——其實以旁觀者的視角不難理解,所謂神的饋贈,就是他們滅絕的原因。 郁臻清晰地記得何安黎講述的石盤記載的文字信息,結尾是巨人族在臉部抹上“神的饋贈”,進入石塔。 他以為那段故事沒有結局,其實結局早已呈現(xiàn)在他們眼前;那些人都死了,成為不會腐爛的無頭尸,埋葬在永無天日的黑暗里。 飛船上也有十多具沒有頭骨的尸體,結合林淇在地下巨樹林里撿到的動物遺骸來看,“饋贈”應當是一種殺傷力極高的生化武器;致使Ciel-t45行星的高級生物滅亡殆盡,只剩下一些低級的咽鰓裂動物和植物。 “可是為什么呢?”郁臻問,“為什么創(chuàng)造了他們,又要毀滅他們?” 杜彧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沒有把壁畫的最后一則預言告知他。 …… 郁臻提出的問題,同樣是何安黎的問題,她伏在神像的腳邊,哭得聲嘶力竭。 從小有無數(shù)的聲音在她耳邊告訴她,神愛世人、神憐憫眾生。 如今她終于找到了真正的神,得到的答案卻是無盡的困惑。 “……為什么要毀掉我們?為什么恨我們?”她仰頭望著神像的面部,那里空蕩蕩,既無悲憐也無冷漠,僅僅是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