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也有點疼，只記得在等甄沒勁取樣本, 頭就突然一暈，沒了知覺。

    或許是每周六必出現(xiàn)一回的癥狀，也可能就是累著了。

    可惜沒能看到造克隆體的過程。

    他回過神，愣了一下。

    這是，已經(jīng)造出來了？這么快？

    奧蘭按耐不住心里的沖動, 直接坐起身攬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拽到床上翻身壓住，開始摸, 竟然這么像......連觸感都這么細(xì)膩......

    他摸到陸元究的胸口，正要捏一下，就被抓住了手腕，狠狠的, 幾乎用上了要抓斷的力度。

    奧蘭更興奮了，連性子都一模一樣，怎么, 這么生氣？他湊的更近了些, 看進(jìn)陸元究的眼睛, 真像啊，他生氣的時候也這樣, 恨不得把我捏死。

    他疑惑，我有讓甄沒勁設(shè)定一個情人模式啊，怎么開的？

    陸元究臉色陰沉，壓抑著洶涌的怒火，他咬著牙說, 奧蘭，你爸現(xiàn)在已經(jīng)護(hù)不了你了，我隨時都能把你殺了。

    奧蘭笑的更開心了，一個克隆人，怎么狂成這樣？他靠的更近了，不過，我好喜歡。

    原來你給我下毒就是想克隆我？陸元究抬起另一只手，手里的槍口對準(zhǔn)了奧蘭的下巴，膽子真是大啊。

    你是不是活夠了？他語氣冰冷。

    奧蘭看到這把槍才意識過來，啊，這他媽真的陸元究。

    他沉默一會兒，把手收了回去，好好調(diào)整了坐姿，然后嘆了口氣，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只記得我暈過去了。他解釋，剛才我以為是在做夢。

    陸元究冷笑，等我抓到那個甄沒勁，就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了。

    他跑了？奧蘭睜大眼睛，我當(dāng)時真的只是想跟你聊聊天，沒別的意思的。

    陸元究動了動手指，再也忍不住想開槍的念頭，子彈瞬間從奧蘭耳邊飛過，劃出一道血印，像是終于出了口惡氣，他放輕聲音，奧蘭，遲早有一天，這一槍我會打到你的腦門兒上。

    奧蘭笑了笑，好啊，我等著。

    一切看似平靜了下來。

    卻暗潮洶涌。

    寇司的一槍，讓許多不滿的人都閉了嘴。

    但還是有暗著反對的，想方設(shè)法去找漏洞，恨不得把這件事的罪責(zé)都扣在寇司腦袋上，但還不敢付諸行動。

    他的代替管理并不是虛銜，在手的權(quán)利就完全代表了奧利格，就連他的辦公室，都能進(jìn)了。

    奧利格的實驗員和秘書都慌成了一團(tuán)，賬本就算了一大半，財團(tuán)這次的損失實在慘重，不僅仿生人沒了，老大被綁走了，連很多準(zhǔn)備出艙的貨物也都損壞了個干凈。

    幾家合作伙伴都不停打電話詢問情況。

    所有人忙的腳不沾地，頭頂冒火。

    昏迷一天才知道消息的奧蘭沒太大反應(yīng)，爹被抓走，他很淡定的就接受了。

    老老實實窩在頂層，原先一直跟蹤監(jiān)視的飛行器都不見了，看起來放松許多。

    只是陸元究也走了，還把他屋里的東西都摔了個干凈，就因為自己弄亂了他的發(fā)型。

    奧蘭嘆了口氣。

    正煩著，寇司給他打了電話，你那天犯病了，自己一個人不太安全，所以，明天會有一個全天候服務(wù)管家去找你，好好迎接。

    我不要。奧蘭切了一聲，要管家干什么，我就想要克隆人。

    寇司語氣無奈，這個管家可比克隆好得多，假人玩著有什么意思？

    奧蘭說，我就喜歡假的，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所以，貨真價實的陸元究管家，你不要？確定？寇司問。

    奧蘭壓懵，你是說，陸元究會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著我？

    寇司嗯了一聲，想來想去，也就他最合適了。別人都管不住你。

    奧蘭猶豫著問，他會同意嗎。

    寇司說，這事兒就是他主動提出來的，你說他同意嗎。

    奧蘭腿都軟了，他，他親口說想陪在我身邊？

    寇司毫不客氣打破他的幻想，他說的是，把你當(dāng)成犯人一樣看守，把關(guān)籠子里，這樣你就沒機(jī)會作孽了。他玩笑似的說，以后你可就沒自由了。

    奧蘭咧嘴笑，自由能值幾個錢。

    掛電話時，他隨口問了一句，我爸，有消息嗎？

    寇司說，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

    財團(tuán)的所有事都交給了寇司代辦。

    不光是和基因公司每周一次的商業(yè)會談，連進(jìn)入議會的資格都直接給了他。

    這些寇司都沒當(dāng)回事兒，明明當(dāng)上了代理人，卻沒怎么在財團(tuán)待著，所有事都扔給了別人。

    閑散怠惰的人設(shè)一點沒崩。

    他比較關(guān)心的是獨角獸這個科研團(tuán)隊，如果猜的沒錯，奧利格應(yīng)該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

    那見面，肯定是遲早的事，一旦搭上線兒，計劃也就完成一半了。

    實驗員告訴他，奧利格確實在前幾天就和獨角獸的科研專家約了時間，五天左右，他們應(yīng)該就能到虹城。

    科研所已經(jīng)修繕好了。

    唯一能用的辦公室已經(jīng)很久沒打掃了，積了一層灰。

    寇司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堆成山的反控劑，面無表情，整個大腦似乎都放空了。

    許久。

    才慢吞吞地開口，綠皮，帶上這些，咱們?nèi)ヌ藦U城。

    廢城和往常一樣。

    像個噪雜卻安寧的集市。

    打麻將的聲音和吆喝聲混在一起，聽著比平時還要吵上不少。

    明黃色的大篷車還停在中間，窗門開著，圍了好多個小孩兒。

    上面掛的畫換了一批，比之前的色彩要亮麗許多，有的顏料還沒干，應(yīng)該是剛畫上去的。

    看門的是樊小野，正在給他們遞畫紙。

    寇司直接把車飆到了噪雜的中心，漂移摩擦地面的聲音響的刺耳，居民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兒，看著這輛車張狂的停在大篷車對面。

    車門打開。

    寇司跨了出來，綠皮跟在后面，塊頭太大，十分艱難的從車門里擠出來。

    看著眼前溫馨和諧的畫面，寇司笑了笑。

    笑容和善。

    樊小野盯著他，渾身戒備。

    好久不見。寇司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走過去撐著窗口問，小老板回了么。

    樊小野兇巴巴的，你有事？

    寇司挑眉，沒事就不能找他了嗎。

    樊小野很不客氣，你快走吧，這輛車已經(jīng)交給我看管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寇司輕聲，是嗎。

    當(dāng)然了，樊小野抱著胳膊，你還以為我哥會為了你留下？別太高看自己。他只在一個地方待三年，絕無例外懂嗎。

    寇司哦了一聲，這樣啊。

    綠皮安靜的跟在一旁，默默摁了下腦袋旁的圓鈕，很快就從外面走進(jìn)來十個吞食機(jī)器人，他們有秩序的開始清場，老人小孩兒全客客氣氣的請遠(yuǎn)了點，挪出了大片空地。

    樊小野一頭霧水，你到底想干什么？

    寇司搖頭，不干什么，就是想讓這里安靜一點。

    三個撿垃圾的機(jī)器人從車?yán)镒叱鰜恚活^霧水，左右看了看還沒搞清楚狀況。

    扁頭，圓頭，尖頭，對嗎？寇司像猜謎似的指著他們認(rèn)名兒。

    仨特乖的點頭，嗯，是的。

    寇司擺擺手，身后的機(jī)器人抬出來幾個大箱子，貼數(shù)字一這箱里面都是反控劑，你們唐老大一直在幫你們弄的東西，現(xiàn)在全免費(fèi)送你們了。

    扁頭結(jié)結(jié)巴巴，真，真的？

    寇司語氣真誠，嗯，真的。

    另外還有兩箱。

    寇司沖那些看熱鬧的廢城居民說，數(shù)字二的里面是糧食，物資，你們拿去分了，就當(dāng)?shù)匦秦攬F(tuán)給你們送的新年大禮。別客氣。三里面裝的都是糖，各種口味，不比唐老板賣的差，不用畫畫，隨便拿著吃。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接著爭先恐后的跑過去搬箱子。

    寇司又看向樊小野，聽說你想進(jìn)地下拳場打拳？

    樊小野懷疑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寇司嘴角勾了勾，自然是調(diào)查你了。他說，我已經(jīng)把邀請碼送到你爺爺那兒了，只要他同意，你就能直接去。

    樊小野人都傻了，你送我爺爺手里？！你有病嗎？！

    他爺最反感他提起拳場的事，這簡直是在找揍！

    他推開車門就跑，急著回去解釋。

    連罵寇司都沒時間罵了。

    就只剩下一個小男孩兒，不走，一直盯著寇司。

    寇司歪頭看向他，怎么，嫌那箱糖不夠多？

    小男孩兒搖頭，我不要那個里面的。

    那你想要什么？寇司感興趣地蹲到他面前。

    小男孩兒一臉認(rèn)真，我要大黃車?yán)锩娴?，畫完畫，就能拿一個。

    寇司笑著說，白給的不要，就想畫畫？

    那是我的勞動所得，肯定比你給的甜。小男孩兒一本正經(jīng)。

    寇司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站起身，從皮夾里抽出一沓子鈔票，往男孩兒眼前一扔，那錢呢，喜歡嗎？

    男孩兒皺眉，蹲下身一張張撿進(jìn)了口袋。

    這個也行。

    真可愛。

    寇司笑著目送他離開。

    寇司坐在車門口的臺階上，拿出根糖放進(jìn)了嘴里。

    還是那么甜。

    綿陽棒棒冰，是唐缺起的名兒，寇司念了念，哼了一聲，真難聽啊。

    他看向綠皮，嗓音有些疲憊，你說，機(jī)器人會有感情嗎？

    綠皮的機(jī)械音高了好幾個調(diào)，當(dāng)然有了，我就有，我把你當(dāng)成再生父母，你就是我爸爸，等你老了，我就給你養(yǎng)老，讓你安享晚年。

    寇司淡淡的笑，看來給你裝個機(jī)械玲瓏心還裝對了，挺會說話啊。

    綠皮撓了撓頭，真誠，我特真誠。

    周遭的空氣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天色變成了淺黃。

    像是燒了一半的晚霞。

    綠皮別別扭扭地蹲到他旁邊，龐大的身軀委委屈屈的縮著。

    寇哥，要把這車?yán)邌幔?/br>
    寇司睜開眼，不拉走。

    那......綠皮停住。

    寇司站起身，點了根煙，把它砸了。

    第57章 沒那么高尚。

    明黃色的車皮出現(xiàn)了一塊塊凹陷。

    窗上掛的畫飛了滿地, 色彩依然斑斕，卻斷成了兩截。形狀可愛的糖塊四處滾動，也緊跟著被綠皮的大棍子全敲成了粉碎。

    清理掉灰布上的幾點亮色。

    就像敲碎了這里唯一的童話。

    寇司遠(yuǎn)遠(yuǎn)站著, 看著綠皮大開大合把那輛大黃車當(dāng)成玩具一樣砸。

    直到輪胎爆炸，車身裂成參差不齊的幾塊。

    他的臉被藍(lán)煙的霧氣遮擋，灰色的眼眸微微閃爍，做著惡事，竟回憶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場一見鐘情的邂逅。

    一張畫一顆糖。

    能不能不換糖, 換一個吻？

    并沒有過去很久。

    卻仿佛褪了色。

    渣男?？芩灸贸鐾ㄓ嵠?，給小老板的備注改成了四個字。

    【愛情騙子?！?/br>
    他側(cè)頭問旁邊的機(jī)器人，幫我查查, 地球上有沒有寇阿相思樹這種東西。

    機(jī)器人在數(shù)據(jù)網(wǎng)搜索了三秒。

    回答，一百年前是有的，大輻射后就滅絕了。

    寇司冷笑，哈了一聲, 拿一個已經(jīng)死光了的植物就把我勾.引了。他一臉煩躁，你說，我是不是太單純了？

    機(jī)器人：......是啊。

    大篷車變成了碎鐵垃圾。

    廢城里的人都趴在自家門窗上看著, 眼底那點光也跟著車一起碎掉了。

    寇司像個來砸場子的惡霸, 等到砸的再也看不出原來模樣, 他才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一隊到黑石坑了嗎？

    綠皮收起棍子跟在他后面, 已經(jīng)到了，那兒竟然種了菜地，還有一群鴨子，啊對了，還有個大月球。他頓了頓, 也砸了？

    寇司垂眼，想了會兒，不，先別動。讓一隊在附近圍一圈守著，誰都不能進(jìn)。

    綠皮：是。

    洛奇領(lǐng)域里已經(jīng)過了三天。

    記憶樂園連打架都比其他地方麻煩，給白爾多造成了不少困擾。

    A03完全抓住了這個地方的弱點，時不時就往記憶回廊躲，頂著白玉的臉，像以前一樣，拉著白爾多沉浸在虛幻里。

    只是現(xiàn)在的小白，一點也不好糊弄。

    如果你不想跟我一起死，那咱還像以前一樣，你去賽博空間殺人，我就跟在你身后，照顧你，關(guān)心你，那樣不好嗎？他這么說著。

    白爾多手里浮動著幾個小方塊，熒光綠的顏色，每個棱角都像剛磨過的刀刃兒，旋轉(zhuǎn)著，似乎是在蓄力。

    這是他的領(lǐng)域技能，方塊像鉆頭一樣，同時釘在人體骨節(jié)處，磨著神經(jīng)把人磨死。領(lǐng)域內(nèi)又是能讓AI暴露死xue的地方，A03使出全力也只能躲避。

    白爾多站在以前的客廳里，看著眼前的白玉，不知道第幾次把方塊甩到他臉上，想殺他的念頭一點沒消退。

    如果一開始就把你洗成記憶U盤，也許就不會這么麻煩了。白爾多皺起眉，現(xiàn)在你似乎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意識和想法，和我哥一點都不像，這讓我很不喜歡。

    還有黃褂子。他頓了頓，你不該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