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琳邊點頭邊問：“你最近怎么樣呀？”

    “很好呀?！?/br>
    “林嘯堂也來了，見了嗎？”帕琳眨眼，撞了下莊安妮的肩膀。

    “見過了?！?/br>
    帕琳挑眉，掩面壞笑：“和好了？”

    “沒有不好呀！上午是在會場恰巧碰到的，只是采訪他?！?/br>
    “噢”了一聲，攪動著咖啡，又說：“林嘯堂最近可有緋聞呦！”

    “我們都分開了，他正常戀愛有什么問題嗎？”莊安妮無奈一笑。

    “開個玩笑！我還想嚇嚇你呢，你倒真不在意。”帕琳有點失望。

    “對了，離開倫敦前，我讓你幫我問的事情，問到了嗎？”莊安妮突然收起笑容，一本正經(jīng)問道。

    “問到是問到了，不過......”帕琳欲言又止。

    “別啰嗦嘛，快說?！?/br>
    “林嘯堂他不許林森說的！”帕琳嘆口氣，壓低聲音：“當時，Alex合成制作了好多你的裸//照，你的臉、別人的身體。送到林嘯堂那里，還給了媒體。林嘯堂一直以為你和Alex......發(fā)生了關(guān)系?！?/br>
    “所以，那時我和林嘯堂的照片被曝出來，其中還有裸//照......”

    帕琳點頭，“對，是林嘯堂買下來了，才沒有被曝光?！?/br>
    “還有，林嘯堂很早就知道你懷孕了，也知道......流產(chǎn)了?！?/br>
    莊安妮一怔，須臾間想起他乞求Alex時說的那些話。她問：“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從你買第一支驗孕棒開始。”兩人相視一眼，帕琳點著頭，“林嘯堂早就打點過你們中東站的人，你在那邊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否則，在打仗呢，你想離開就有飛機？”

    “你也被他收買了？”莊安妮輕聲嗤笑。

    “我老公給他打工呀，我們?nèi)嗽谖蓍芟?.....”

    “那流產(chǎn)的時候......你說他出差了，也是騙我的？”

    帕琳苦笑：“林森說，當時林嘯堂已經(jīng)崩潰失控了，根本無法接受孩子沒了......我又很怕你們見了面要吵架......”

    “孩子”兩個字，讓莊安妮感覺有點恍若隔世。

    “后來林嘯堂冷靜下來，怕你傷心，也不想你自責，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迸亮张牧伺那f安妮的手。

    莊安妮咬著嘴唇，咽了咽發(fā)干的嗓子，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入夜后，莊安妮才陪著帕琳來到四面佛。

    燈火通明的街心一角，供奉著黃金雕像，代表婆羅門教的神祇梵天。香火鼎盛，來往香客絡(luò)繹不絕。

    佛龕內(nèi)供奉的佛像，四面的佛手分執(zhí)不同的圣物，經(jīng)書、權(quán)杖、念珠......

    帕琳順時針方向開始供奉叩頭，每拜過一面就插三支香，放一個花環(huán)。四面拜完，又去角落里的凈水處，舀一些水來拍拍臉。

    帕琳問莊安妮為什么不拜。

    莊安妮笑著搖頭：“想要的，已經(jīng)都有了?！?/br>
    這時，絲竹聲響起，佛龕前已經(jīng)跳起了還神舞。

    側(cè)目望過去，翩翩起舞的少女正圍繞著一個白衣男子。男子低著頭，雙手合十跪在中央。直到一曲歌舞結(jié)束，才緩緩抬起頭。

    莊安妮怔怔望著他，那熟悉的眉眼和清冷的神情，以及長指扶著金絲眼鏡的動作，她喃喃道：“林嘯堂......”

    “他是來還愿的?！币慌耘亮諊@口氣：“你們有過孩子，他應(yīng)該來還神的?！?/br>
    “他什么時候來求的？”

    “你要和呂一哲結(jié)婚的時候。”

    遠遠望過去，林嘯堂接過身邊的人遞上的香燭和花環(huán)，繞回佛像正面，跪下后合十雙手放在額前......

    “安妮，看來我們倆要同時生孩子了?！迸亮招χ聪蚯f安妮。

    兩人相視一眼，帕琳笑嘆：“這尊可是有求必應(yīng)佛！”

    香火裊裊，飄向頭頂銀輝的夜空，明月千里與青云為伴。

    晚風帶著檀香攝人心魄的味道，吹拂在莊安妮的面頰，一時間那些難以忘懷的記憶忽然涌上腦海，與檀香一樣久久不散。

    那個紛飛的雪夜，她喝了酒，扭了腳，遇到了流氓，而他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那個暴雨的街頭，他撐著一把黑傘出現(xiàn)在她面前，他揉了揉她的濕發(fā)，又拉開自己的風衣蓋住她的肩膀，將她圈進風衣下的臂彎中。

    也是在那年夏天的泰晤士河畔，不記得多少個夜晚，她都坐在露臺，和點點星光作伴期盼著他的歸來。

    可是，她單純的熱愛，換來的不過是他輕描淡寫一句：“別愛我就行，我有負擔?！?/br>
    她甚至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真正的愛上她。她猜，是從他們一起攙扶走過一個個厄運之后。

    當他問她：“你真的會永遠跟我在一起嗎？”，聽到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我會永遠和你一起?！?/br>
    他才第一次那樣真切的說愛她。

    不過，那時的他，還是一個不懂愛的人。

    也許，后來就是在這里，在這尊佛像前，他求子的那一刻，他才開始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與她廝守終生。

    而她，一直在愛他的路上，同時，也在累計著失望。當失望滿溢，繼續(xù)愛的力量就失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愛了，只是沒力氣了。

    **

    新年過后，莊安妮跟電視臺請了長假，踏上了去希臘圣托里尼的旅程。

    柏拉圖筆下的自由之地，愛琴海的明珠。置身于寂靜的藍白世界里，莊安妮感覺精神獲得了短暫的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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