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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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后,刑偵支隊。 石羨玉和齊宏宇并肩而坐,看著對面聳拉著腦袋的黃自成。 除了剛碰面時打了個招呼之外,三人至今什么話都沒說。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才聽黃自成長嘆口氣。 “想清楚了?”齊宏宇問道。 黃自成雙手抬起,捂住了自己的臉,看得出來,他依然在掙扎。 很正常,心理本來就是動態(tài)的,某個瞬間想明白了什么之后,就把知曉的東西全部說出來,這種情況還是太罕見了。 更常見的是,上一個瞬間決定要開口,但到了下一個瞬間,話又堵在嘴里說不出來。 此時的黃自成,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心理上任何一點小波動,都可能改變他的決定。 齊宏宇不打算再給他那么多時間慢慢掙扎了。 他直接開口:“我想,你應(yīng)該也猜得到,這起車禍,絕對不是一起尋常的意外。除了黃天成之外,還有人想要你這條命。呵,你倒是搶手的很,我當了這些年警察,也罕見這種情況。” 黃自成身子微微顫抖。 “得了,我曉得你還隱瞞了不少事情,更曉得你絕對不像你表現(xiàn)的那么老實?!饼R宏宇又繼續(xù)說道:“你就不是個本分干凈的生意人。說說吧,你究竟做了些什么齷齪事,以至于別人要你的命?” “我……”黃自成松開手,口微張,卻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嚨般,怎么都吐不出來。 石羨玉跟著開口:“你做的那些虧心事兒……一旦曝光,怕是要坐牢吧?所以你才這么支支吾吾?!?/br> 黃自成無言以對。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笔w玉平靜的說道:“那現(xiàn)在,我再給你個機會,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你是情愿坐牢呢,還是情愿被人給弄死? 哦不對,也未必是弄死,可能弄個半殘,生活不能自理,你老婆又孤兒寡母的……” “別說了!”黃自成終于出聲,他咆哮了一嘴,情緒激動,但很快又xiele氣,長長一嘆,又低聲道:“別說了……” 石羨玉盯著他,過了有二十多秒,才再次開口:“呵,難道……你覺得我是在威脅你?” 齊宏宇接話:“那你還真沒感覺錯,他就是在威脅你。” 石羨玉:??? 他側(cè)目看向齊宏宇,不能理解齊宏宇為什么要拆臺。 就聽齊宏宇接著對黃自成說:“實際情況是,你想要隱瞞的那些事,根本就兜不住。 此前沒有具體方向,也不確定你到底干不干凈,還真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一些隱藏的比較深的問題。 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確定你不干凈,確定有人要弄死你了,你覺得,我們大概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把你藏著掖著的那些秘密統(tǒng)統(tǒng)都挖出來? 還是說,你就鐵了心的認為我們這幫刑警都是廢物,愣是啥玩意兒都查不到?” 黃自成表情糾結(jié),不知在想些什么。 齊宏宇接著說:“你現(xiàn)在給我們講清楚,講明白了,我們還能幫你爭去爭取,如實供述警方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實,也能算是自首行為,能爭取個從寬從輕處理。要等我們掌握了你的事兒,你可就沒機會了?!?/br> “呵,”石羨玉跟著說:“當然,你也可以賭一把,負隅頑抗,賭我們真就是飯桶,真就什么都查不到。不過你想清楚了,什么都沒查到,對你當真是好事?那幫要你命的家伙,會不會再次動手?” 說白了,他倆一個講道理,一個搞威脅,就是想擊潰黃自成的心理防線。 目前雖然還沒有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但黃天成咬舌在前,黃自成遭遇車禍在后,齊宏宇和石羨玉都頗有默契的覺得,這兩件事兒大概是有聯(lián)系的。 黃天成咬舌,釋放出了某個信號,另一伙人便策劃車禍,打算收割了黃自成的性命。 那個肇事者可能是與黃天成一塊殺害管金童的兇犯,也可能單純只是黃自成的仇家。 目前看與管金童并沒有任何交集的黃天成,能與另一人要了管金童的命,當然也可能跟與黃自成結(jié)仇的家伙,一塊兒對付自己的親哥哥。 又或者,并沒有第三人、第三方參與本案,從頭到尾,都只有黃天成和長毛。兩人先共同作案,殺了與長毛有仇的管金童,再一塊對付和黃天成有怨的黃自成。 考慮到黃自成明顯有所隱瞞,第二種可能性其實相對小,應(yīng)當是有與黃自成結(jié)仇的家伙,也參與到了本案當中。 但即使是這種可能,既然這家伙與長毛一樣,都和黃天成有所聯(lián)系,那這家伙說不定和長毛也有交集。 因此,齊宏宇和石羨玉都很想知道,黃自成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些什么人,進而取得突破。 兩人不斷唱著雙簧,黃自成終于瀕臨崩潰。 他捂著頭,大吼著說:“別講了!別tm講了!我全撂了!” 齊宏宇和石羨玉對視一眼,會心一笑,爾后同時迅速收斂笑容。 石羨玉身子往后靠,用吊兒郎當?shù)恼Z氣說:“成啊,你講講看吧。希望你運氣能好些,咱們能盡快抓住兇手……否則,你倒是安全了,他們對付不了你,不曉得會不會轉(zhuǎn)移目標,對付別人?!?/br> 黃自成身子又是一顫,急了。 見他張嘴又要說些什么,石羨玉搶他一步開口:“嗯,我曉得你想要說些什么。廢話就別講了,時間都很緊,趕緊招完,讓我們逮住兇手,你在意的那些人才能真正安全。” 黃自成目光震顫,頹然長嘆:“長話短說吧。我承認,之前經(jīng)偵和銀行懷疑的沒錯,我是在洗黑錢,轉(zhuǎn)移贓款,但和那個被抓的倒霉蛋沒有關(guān)系,我是給缺牙巴洗錢,大概……有兩三千萬吧?!?/br> 齊宏宇立刻追問:“是你之前給我們寫的那個缺牙巴么?叫廣悅詳?shù)哪羌一???/br> “不是,另一個缺牙巴,叫游聞許,和我一樣,搞藥材生意的?!秉S自成說道:“我們不算同行,他搞的是西藥材生意,主要和醫(yī)院合作,我是搞中藥的,不是一個次元,他水平比我高得多?!?/br> 說到這,他抬起手用力的抓撓起頭發(fā)來,懊悔的說:“我怎么就一時黑了心,敢昧了那家伙的錢?結(jié)果就被他給盯上了,被迫幫他洗錢……” 齊宏宇下巴一挑:“具體講講?” “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黃自成說:“當時,來自滇省的三七忽然大火了起來,價格翻了不少。他做的那生意,三七也是其中一種藥的重要成分,看到了其中的市場,就起了心思,想要進軍中藥材生意。 當然,他想的更多,不僅僅是中藥材,他還想順便開拓幾條中成藥的產(chǎn)業(yè)鏈,搞點中西醫(yī)結(jié)合的東西,還有藥酒,這一塊市場同樣非常賺錢。 他也不是沒有門路,但不想折騰,想走捷徑,就找到了一些做中藥材生意的批發(fā)商,其中包括了我。 我當時發(fā)現(xiàn),他對中藥材這塊不說一竅不通,但了解也深入不到哪去,或許可以坑一把,于是就大包大攬,給出了讓他滿意的報價,成為了他進軍中藥材市場的主要合作商?!?/br> 齊宏宇皺眉問:“你用劣質(zhì)藥材騙他?” “不至于,我格局還沒這么小。”黃自成搖頭說:“況且,他是搞中成藥和中西醫(yī)結(jié)合的藥物,還有藥酒,藥材什么的,劣質(zhì)不劣質(zhì)又有啥子關(guān)系?他根本也不在乎這些。 這么說吧,他不關(guān)心年份,不關(guān)心品相,也不關(guān)心產(chǎn)地,甚至不關(guān)心是人工繁育的還是野生的,只在乎到底有沒有成分。 哪怕我用春城產(chǎn)的一百二十頭的三七粉,充當文山出的十八頭三七粉,他也不是很在意。更別說,他本身要的就是一百二十頭甚至一百五十頭的三七,因為省錢?!?/br> 齊宏宇輕輕點頭。 黃自成接著說:“我是用別的法子坑的他。主要就是抬價,剛開始是好好合作,取得他的信任之后,他給我下了個大單子,我就給他扣了些名貴的,告訴他藥材漲價了,他給的錢買不了這么多。 我就尋思,這么大的單子,他一時半會恐怕也找不到別人,就只能跟我妥協(xié)…… 我也曉得這算一錘子買賣,往后他估計不會再跟我合作了,但無所謂,就這一筆,夠我撈的盆滿缽滿,現(xiàn)在藥材生意可不好做,好些大佬入場,不少同行都被吞并,我都不太想干了,正好趁此機會急流勇退,換個行當謀生?!?/br> 齊宏宇來了興趣。 這家伙還真是,該說他膽大包天呢,還是該說他法盲? 以這種方式坑錢,無異于敲詐勒索了,這般觸犯刑法可是要坐牢的,他還真敢整。 黃自成似乎猜到了齊宏宇的心思,解釋起來:“我當然不是毫無準備。當時,我和幾個供貨商都取得了聯(lián)絡(luò),讓他們將囤積的藥材扣押、掩藏或者干脆銷毀一部分,把價格抬起來,到時候賺了,我給他們分紅。 手里的藥材因為各種原因少了,那漲價也很正常嘛!進貨價漲了,他給我的錢就只能買那么點藥,我一分都沒得賺,他想要剩下的藥材,再給點錢豈不是應(yīng)該? 這天經(jīng)地義不是,我們也沒強買強賣啊,他可以找別人買唄。只是我才剛下了個這么大的單,其他人手里頭,急切間也弄不到他需要的藥材。 就算能弄到,別人會不會跟著漲價?我們好些同行都被入伙的大佬逼得日子很不好過了,他這樣段位的大佬也想跟著入行,他們會眼睜睜看著?不給他下絆子?更何況,我的準備還不止這點,我……” 石羨玉接過話:“簡單來說,你覺得自己吃定他了?!?/br> 黃自成話被截斷,也就不再繼續(xù)往下說,只輕輕點頭。 但點過頭后,他整個人又頹起來,嘆息道:“我還是小瞧了他,他魄力比我想象中更大,硬是頂著比我要加更高得多的代價,零零星星的從其他同行那收購到了足夠的藥材。 不僅如此,他還又出大價錢,一步步瓦解了我的那幫供貨商,愣是取得了我當初走動的證據(jù),還有他們私藏起來的藥材,以此作為威脅,逼我去和他們見面?!?/br> 齊宏宇了然的點點頭,后邊的事兒,他基本能猜到了。 果然,就聽黃自成繼續(xù)說:“我不想坐牢,只能去見他了,結(jié)果就被他暴打一頓,然后逼著,幫他洗黑錢…… 我那會兒才知道,什么藥物藥材,都tm是幌子,他丫就一白手套,藥材藥品只是其中一個手段,完成他更重要的多的‘任務(wù)’的手段。而我,就被他給盯上了……” “所以,這些年來,你幫他洗了多少錢?” “不曉得。”黃自成搖頭說:“具體數(shù)目不曉得,得看賬本。大概的話,兩三個億得有了?!?/br> 齊宏宇眼睛微凸:“兩三個億?不是,你這大半輩子賺的錢都沒這個的零頭吧?你丫怎么cao作的?” “賺的錢當然是沒有,但算流水的話也不少了?!?/br> 黃自成說:“我名下那么多房子,總面積加起來超過四千平,就算按均價一萬三算,也超過半個億。其中不乏所謂的高檔住宅和別墅,現(xiàn)在我每年交的房產(chǎn)稅都相當于普通人家的一套房?!?/br> “……”齊宏宇眼角抽搐:“哦,所以你是在向我炫富嗎?” “沒有沒有,”黃自成趕緊說:“我就是想說,雖然賺的錢不算太多,但我本身資本勉強應(yīng)該也還算過得去眼,流水多少還是夠的?!?/br> 齊宏宇側(cè)過腦袋,看向石羨玉。 石羨玉早不復(fù)先前做出來的吊兒郎當?shù)哪?,已是滿臉嚴肅。 兩三個億的數(shù)字太大,齊宏宇其實沒什么概念,但石羨玉卻很清楚,縱使是山城的主城區(qū)中,一個人口過萬的大社區(qū),一個季度的生產(chǎn)總值都未必有這個數(shù)。 這還僅僅只是黃自成,天知道缺牙巴手底下有幾個黃自成這樣的家伙? 如黃自成所說,缺牙巴也僅僅只是白手套而已,鬼曉得如他這樣的白手套還有幾只? 石羨玉隱隱覺得,他們恐怕觸及到了一只遮天巨手。一個不慎,可能就得死無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