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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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長江東逝水,源遠流長,浩浩湯湯。 大江除哺育了無數人之外,似乎還有慰藉心靈的魔力,只要出神的望著江面,看著流水東去,焦躁的心情也會在不知不覺中緩緩平復,仿佛哀愁都被江水卷走。 江畔,三支魚竿橫出。 石羨玉并未再瞇著眼,他盯著幾米外的浮標,目光迷離。 大學時的舍友遇害,似乎給了他挺大刺激,齊宏宇便約上他,捎帶著趙博一塊來釣魚。 浮標忽的一沉,石羨玉本能抬手,魚竿瞬間彎成弓狀。 可惜,他狀態(tài)不佳,沒把握好最佳的刺魚時機和力度,魚鉤很快脫口,魚竿猛地回彈繃直,將線拉出了水面。 他抬手握住鉛皮,怔怔出神兩秒,才輕嘆口氣,又搓上魚餌,輕輕抬桿,將鉤準確的送回原位,又把魚竿放在支架上,點了根煙。 趙博側目看了他一眼,輕聲說:“第四次脫鉤了?!?/br> 石羨玉沒有回應。 齊宏宇側目看向他。 他忽的伸起懶腰,雙眼重新瞇起,臉上浮現(xiàn)出強笑:“我在乎的人不多,兩只手都數的過來,這下才知道,又沒了一個。” 齊宏宇依舊看著他。 “我只是他的普通朋友,但他卻是我好兄弟?!笔w玉自顧自的說:“和常人不同,我到了大學,到了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才放開心,有了真正的朋友,而他是第一個。 我的性子我清楚,不招人喜歡,所以朋友很少,他算一個。雖然他這個人挺無賴,喜歡作弊,愛好出千,不太靠得住。 可惜,我大概就是天煞孤星吧,相處的比較舒服,比較在乎的朋友總共就四個,他們一個當了消防,一個當了交警,結果都殉了職;一個參了軍,被選入維和部隊,至今杳無音訊;最后一個普通人,出千被殺拋尸大江。” 聽到這兒,趙博也忍不住側目看向石羨玉。 這還真有點天煞孤星的味道…… 不過他沒將話說出口。 石羨玉陷入回憶,繼續(xù)說:“我還記得,我出生時,母親大出血,雖然難得的搶回了一條命,但我媽卻被摘了zigong。 那個年代嘛,產后大出血能撿回一條命已經很難得了,只是被摘掉zigong,在常人想來可能是賺的,但也因此,她產后抑郁要比其他人嚴重的多。 別說當時,就是現(xiàn)在很多人對產后抑郁也不當回事,我爸也是如此,導致她成天抑郁寡歡,郁結無法解開,最后割頸自殺,我爸那時才后悔,卻已經來不及了?!?/br> 齊宏宇目光垂下,落在自己鼻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羨玉又道:“我爸這個人,怎么說呢,他其實是個很偏執(zhí)的家伙,當年就不顧家里的反對,一意孤行跑到余橋,跟我媽結婚,我媽幾乎是他全部,所以那段時間,他簡直萬念俱灰,悔恨無比,甚至連我都被遷怒了。 過了大概半年,他把我丟給外婆,帶著我哥回到南疆,服從家里的安排,開始走上仕途,步步高升,而我則被外公外婆帶到新安,讀書上學……” 搖搖頭,他輕笑聲:“呵,跟你們講這些干嘛?!?/br> 講罷他一抬桿,有尾奶鯽自水面飛起,穩(wěn)穩(wěn)地落入他手中。 這回沒再跑魚了。 齊宏宇忽然問:“聽起來,你還是官宦世家?” “屁的官宦世家,我爸算是,我和我哥只是枚棋子罷了?!笔w玉呸了一聲,把奶鯽從魚鉤上取下,拋回江中,隨之又嘆口氣:“我是不情愿服從家里的安排的,畢竟沒有人愿意當棋子。 可聽到、見到我好友、我哥殉職,我才明白許多事無所謂安排不安排,我愿意繼承我哥的遺愿,且沒理由幼稚的拒絕來自家里的助力。所以我最終接受任務,來到你們大隊?!?/br> 齊宏宇嘖一聲:“你把自己老底都給我們透完了,這樣真的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畢竟也不是什么秘密行動?!?/br> 在旁邊默默豎耳朵的趙博愣住了:“不是秘密行動?那……” 石羨玉失笑,重新點上根煙,又看向他倆,嘴角微微揚起,說:“你們不會覺得所謂的任務,又是俗套的針對某個特大犯罪團伙,這個團伙里有一個或一幫天才罪犯,讓我們都束手無策,只好抽調精英秘密調查吧?” “不是嗎?”趙博愕然。 齊宏宇也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想法。 他還覺得這個團伙恐怕與自己有關。 不過他也有些納悶,境外他不了解,不予評價,但這片大地上理應不存在那樣的集團生存的空間才對。 “那你們就把我們的格局想的太淺了?!笔w玉笑容收斂,表情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 “我們不是針對某一個集團,而是所有,全部的犯罪團伙,只要他們敢露出苗頭,就是我們全力打擊的對象。 我們的目標,是徹底肅清西南一片,要讓天下無毒,全境無惡。為此組織上投入的力量,組建的隊伍,超乎你們想象,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這不是什么秘密行動,而是擺在明面上的專項斗爭。當然,雖不需要嚴格保密,但也沒必要見人就說,是吧?” 齊宏宇和趙博對視了一眼,面面廝覷,說不出話來。 石羨玉沒說錯,他倆格局確實小了。 但趙博還有兩口槽想吐: 蛇精病也能接受重任? 組織交給你這么重要的任務,你卻跑來當咸魚? 他忍住了。 齊宏宇很快收回目光,改望著大江,怔怔出神。 石羨玉口袋里忽然傳出歌聲,刺破了三人間的沉默。他立刻摸出警務通,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通開擴音。 于是三人都聽見凃欣欣甜到發(fā)齁的聲音:“老公~在干嘛呢?晚上回家吃飯嗎?” 齊宏宇和趙博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石羨玉的臉也刷的下紅了,第一次露出窘態(tài),趕緊關了擴音放下魚竿往邊上跑去。 跑出了點連滾帶爬的味道。 齊宏宇則看看魚竿,再看看身邊的趙博。 這魚,不香了。 …… 夜里,齊宏宇難得回家,并提了一袋鯽魚,都是白天時釣的。 他打算弄點鯽魚豆腐湯喝。 鮮鯽魚兩面煎黃,砂鍋將山泉水煮沸,下入煎好的鯽魚和豆腐、蔥段跟姜片,倒一小勺花雕,大火煮開后轉中小火慢慢煲,出鍋再加點調味料,熬出來的湯可鮮美了。 是齊宏宇的拿手菜。 再炒盤普普通通的辣白菜下飯,晚餐就這么美滋滋的解決了。 吃膩食堂和外賣,更是聞到泡面就想吐以后,偶爾自己弄點家常便飯,簡直不要太幸福。 就是怪費時間,難得今天有閑情雅致…… “??!” 感慨才到一半,窗外便傳來陣高昂的慘叫聲,齊宏宇心里一揪,嘴都顧不上擦,趕緊跑到陽臺趴在窗戶上探頭往下看。 就瞧見樓下三十米左右,路燈下邊,有個人躺在血泊當中,已經沒有了動靜。 他趕緊轉身,拿上鑰匙跑下樓,邊跑邊用衣袖擦嘴,跑出去后才摸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因為樓道里沒有信號。 電話接通,他也跑到了傷者身邊,趕緊用肩膀夾著手機,騰出兩手準備止血。 但很快他就絕望了,傷者身中數刀,以他的經驗判斷,心臟或主動脈、肝臟都以破裂,這樣的傷勢徒手根本止不住。 他并沒有放棄,而是一邊向急救中心報告情況和地點,一邊竭盡所能的壓迫止血??呻娫拻鞌嘀螅瑐哌€是沒了呼吸。 長嘆口氣,他往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手,又重新打了妖妖靈報警,匯報大致情況。 末了他又憤懣的握拳狠狠揮舞幾下。青天白日之下,竟有人如此猖狂的行兇,簡直是在山城公安臉上打了計響亮的耳光,更是對山城持續(xù)多年的專項斗爭的肆意嘲諷。 …… 五分鐘后,派出所民警趕到現(xiàn)場,向齊宏宇詢問情況。 他們臉色都很不好看。 又過了七分鐘后,救護車也抵達現(xiàn)場。車還沒完全停穩(wěn),上頭就跳下來幾名醫(yī)務人員,仔細看過傷者情況后,紛紛搖頭。 齊宏宇早在他們來之前就知道受害人沒救了,瞳孔已經渙散,反射消失,已腦死亡。 不多時,仇教導、石羨玉等人也趕到現(xiàn)場。 看了幾眼之后,仇教導便把齊宏宇拉到一邊,皺眉問道:“小齊,聽說你是目擊證人?到底啥情況?” “我并沒有目擊,”齊宏宇搖頭說:“就剛吃完飯聽到了慘叫聲,趕緊探頭一看,就瞧見人躺在血泊里了,除此之外并沒有聽到別的可疑動靜和可疑人員。” “這……”仇教導眉頭擰的更深了些,又問:“我記得你說過,你家這邊沒監(jiān)控?” 齊宏宇點頭:“至少我家這棟樓周邊沒有。上次我涉案時,倒是調出了幾個我不知道的安防監(jiān)控,但是根本做不到全覆蓋,死角實在太多了?!?/br> “那就只能從死者身份著手了,”神出鬼沒的石羨玉忽然冒出來說:“忽然行兇,捅完就跑,不見蹤跡,下手十分狠毒且果斷,刀刀瞄準要害……我覺得這是報復。” 齊宏宇收回斜向他的目光,點頭說:“贊同,死者身中四刀,都在胸腹部位,而且心臟和肝臟大概率都受損了,以至于即使我第一時間止血也根本無濟于事?!?/br> 石羨玉接話:“我剛剛看過受害人身上的傷了,創(chuàng)角一鈍一銳,明顯是單刃利器。 而且銳角處有明顯向下拉的痕跡,導致創(chuàng)口向外延伸了許多,這應該是切割造成的,我猜兇手出刀收刀的速度都極快,拔刀時手又不自覺的往下壓,所以創(chuàng)口長度會比兇器本身的寬度要大?!?/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熱切討論起來。 正分析著,齊宏宇忽然側目:“咦?仇教導呢?” “呃,不知道,”石羨玉也扭頭:“剛剛還在這呢?什么時候走的?” 顯然,仇教導插不進話,灰溜溜的離開了…… 很快齊宏宇便找到了仇教導的身影,他正在一邊跟趙博說著什么,估計是給趙博安排任務,在四處走訪。 聽齊宏宇的描述,受害人慘叫聲不小,恐怕很多人都聽到了,其中或許會有目擊者的存在。 收回目光,齊宏宇不理他,繼續(xù)說:“現(xiàn)場的血跡分布,你看了嗎?” “嗯,看到了。”石羨玉說:“朝著你家的那一側,血跡明顯有被阻擋的痕跡,說明行兇時兇手就站在那個位置。另外,地上還有一排血足跡,從足跡形態(tài)上看,兇手是跑著離開的?!?/br> 頓了頓,他問:“跑步姿態(tài)下步間距和身高之間的倍數關系能算么?” “并不能?!饼R宏宇搖頭說:“快跑慢跑,都會影響到步幅,個人的跑步習慣影響也非常大,并不像行走的步間距那樣有個回歸方程,能在誤差相對小的范圍內大致推斷出來。” “那只靠單個足跡的長度推算身高,誤差就有點大了。”石羨玉皺眉說。 齊宏宇點頭,他自己的腳在同身高的人當中就比較小的,和175的人差不太多。 “行了,”又聊幾句,齊宏宇不打算繼續(xù)掰扯下去,說:“剛剛我的工具沒送到,很多勘察沒法展開,我得繼續(xù)了?!?/br> “好,我看你整?!?/br> 齊宏宇嗯一聲,轉身走向仇教導。 此時趙博已經離開,估計是帶隊走訪去了。 仇教導得知齊宏宇來意,一指自己的車:“在后備箱,自己拿?!?/br> 齊宏宇抬手:“鑰匙。” “呃,哦!”仇教趕緊掏出鑰匙給他。 取得自己的勘察箱之后,他又立刻走到現(xiàn)場,再次仔細的打量起受害人。 從外貌和體型上看,死者平平無奇,短發(fā),比寸頭稍長些,臉不帥卻也不難看,身高目測一米七上下,體態(tài)還算勻稱,衣著完整,上身穿天藍色t恤,下身穿卡其色休閑褲,腳上套著黑色運動鞋。 挺奇怪的搭配。 掏掏口袋,齊宏宇先后摸出車鑰匙、錢包、手機、面巾紙、藍牙耳機,還有兩包煙和一個防風打火機。 除此之外,竟還有個充電寶。 好家伙,這口袋簡直深不可測,里頭的東西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