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宋令直接被罵懵了,三人成虎,何況十來個官員聯(lián)合參他,歷數(shù)過去的那些事兒,讓他都恍惚了好一會,差點信了自個真是十惡不赦。 身著櫨黃圓領(lǐng)袍的皇帝輕咳了一聲,淡聲道:“宋卿,可確有此事?” 宋令冷汗涔涔,慌忙跪地道:“臣……臣……”他一大早的就出門上朝來了,哪知道孫子干了這種事! 這些人,竟是比他這個當祖父的還先知曉。 想到這,宋令心里犯起嘀咕,該不會是有人刻意引誘他孫子犯事,想要借此詆毀他吧? 偏又是在朱中書丁憂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 由不得他不多想。 也是先前沒有準備,才被打了個措不及防。 待回過神后,同宋令一派的人立馬站出來反擊,然而不說話還好,這一反擊,對面的攻勢更是兇猛。 連宋令二十年前醉酒沒去官署的事兒都被翻了出來,一頓狂噴。 陸運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今日這樣旗幟鮮明的對付誰,還是頭一遭。 那架勢跟宋令撅了他祖墳似的。 但仔細一想,他流放多年,老大不小才娶了妻,卻突遭一場無妄之災(zāi),差點連妻帶子給折騰沒了,跟被人撅了祖墳也沒什么分別。 換做是誰,都忍不下這口氣。 了解清楚原委,眾人都覺得陸運這是事出有因,這樁事,誰不得對他說一聲慘? 眼見著朝堂就要成了他們吵架的地方,皇帝面色一沉,眾人立時噤聲。 似是暫時不想再論此事,且旁的朝政都已經(jīng)商討完了,皇帝便揮了揮手道:“此事容后再議。” 散朝后,蕭晗步履悠閑的往外走著,早朝上發(fā)生的事似乎并未影響到他。行至夾道處,他淡聲道:“想不到昨晚神愛救的,竟是陸運之妻?!?/br> 齊邯唇角掛了抹淺淡笑意,輕聲說:“神愛一向心善。昨晚她也不知是誰,只是隨手救的罷了。” 至東宮時,蕭神愛坐在宜秋殿的一株梧桐樹下,手里拿著幾色絲線,正在編結(jié)絡(luò)。 她編得很慢,有時覺得不滿意了,又全部拆了重新編。 暖陽穿過枝椏間隙,潑灑在她面龐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齊邯眸色漸暗,在她身旁坐了下來,陪著坐了一會,方才問她:“胳膊好些了沒?可有上過藥?!?/br> “好一點了?!笔捝駩弁O率种械幕钣?,微微仰頭看他。 齊邯很是執(zhí)著地問:“桐桐,上過藥了嗎?” 蕭神愛驀地瞪圓了眼眸,兩只手緊緊攥著絲線,抿著唇不說話了。 齊邯嘆了口氣,讓侍從去取了藥膏過來,好說歹說,總算是哄著這小祖宗上了藥。 “給我編一個好不好?”見她手里不停動作著,齊邯不由柔聲問了句。 剛被他壓著上了藥膏,身上又沾染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蕭神愛不想搭理人,自顧自的坐在那兒生悶氣。 齊邯軟聲哄了好半晌,她氣了一會,方才說:“上回不是給了你一個?”她往齊邯身上逡巡了一圈,“那個結(jié)絡(luò)呢?” 她捻了捻手中的絲線,拉長了臉:“我編了好久呢?!?/br> 齊邯忙告訴她:“我墜在長劍上,今日朝會,不得佩劍?!?/br> 同他說了幾句話后,蕭神愛又想起來自己還在生氣。 她剛才氣到一半,還中途理了齊邯,這樣顯得她特別沒有面子。 不管現(xiàn)在要不要理他,都很奇怪。 她決定將心口郁結(jié)的那股子火氣給發(fā)出去。 “你今日都沒有事做嗎!”蕭神愛突的問他,嚴厲譴責道:“你大白天的不去官署,跑來我這做什么呀?” 明明是在發(fā)脾氣,努力做出嚴肅的模樣,偏聲音又透著幾分甜。 聽上去,就像是在撒嬌。 齊邯眼中浮起一點笑意,怕她瞧見了著惱,轉(zhuǎn)而又壓了下去,頓了頓,輕聲說:“我今日下午不必當值。” 蕭神愛問:“那你過來做什么的?我告訴你,昨日鬧事的那幾個人抓著了,聽說待會要將他們從武侯府提去刑部,我要去遠遠地瞧個熱鬧。” 聽起來,就很像是她能干得出來的事。 齊邯勾了下唇,側(cè)首同她說:“桐桐,我母親今早回京了,你可愿同我去見見她?” 日光融融,一絲絲纏繞在人身上。 既是去見長輩,蕭神愛自然不會推辭。橫豎剛才脾氣已經(jīng)發(fā)完了,斂眉定了定心神后,她點頭應(yīng)下:“好,你想何時去,我阿耶可知曉此事?” “已經(jīng)知曉了?!饼R邯柔聲回她。 倆人一同乘著馬車出了宮。 碧空如洗,道路通暢無阻。兩刻鐘后,一架朱漆馬車緩緩在永昌坊謝府門前停下。 第21章 .謝家他開始懷疑,可能是自個兒子有點…… 謝家綿延多年,高官輩出。 如今雖不復(fù)往昔繁盛,然其根基之雄厚,從那高大壯闊的府門亦可窺出一二。 朱漆大門上的牌匾書著謝府二字,字體遒勁有力,篆刻精細。 剛剛才從竟陵回京,李初柔正在院子里指揮下人們打掃庭院、收整行李。聽聞平?jīng)龊钜呀?jīng)到了門口,她忙道:“快請他進來?!?/br> “還有位小娘子隨侯爺一塊來,奴婢瞧那陣仗,估摸著是郡主。”管事又補充了一句。 李初柔又是一驚,讓收整行李的侍從都停了手,趕忙將庭院灑掃干凈,又遣了人去準備糕點和茶水,再將府中的小輩們喚了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