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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趙院判說還是按著之前的方子服藥就行?!笔捝駩坌χc了點頭。 她很清楚父親這段時日沒露面的原因,和大多數(shù)人想的一樣,是為了避嫌。另一個原因蕭晗沒跟她說過,是她自己隱隱猜測的,心里偶然冒出來的一個念頭:或許是在和祖父賭氣。 元茂臉上帶著笑意,連說了幾個好字,鐘夫人也跟著問了幾句,又囑咐她天寒了,記得多添些衣衫。 “外祖母也要記得添衣呢?!笔捝駩坌Σ[瞇地說,“你腿上本就有舊疾,別再像前段時間一樣凍傷啦。” 屋內(nèi)一眾長輩又細細詢問了她的近況,飲食用度上可有什么短缺的。 蕭神愛沒放在心上,一一應了。 見她臉上笑容純粹,眼眸透亮如一泓清泉,鐘夫人方才放下了心,輕聲道:“咱們府上的梅花開了幾樹,剛才珠兒就說想去看了,神愛想不想去瞧瞧?” “好啊?!笔捝駩埸c了點頭,一雙漂亮的桃花眸笑成了兩輪彎月。 鐘夫人招手換了幾個侍從,溫聲說:“你們都一塊去玩吧,橫豎也不愛聽我們這些老人家嘮叨?!彼龁为殯_著一旁叮囑,“正軒,你可仔細些。你表妹要是少了根頭發(fā),仔細你這張皮!” 元正軒急忙拱手應了聲是,盧縈珠也在一旁掩著唇撒嬌:“那我少了頭發(fā)可怎么辦呢?” 鐘夫人睇了她一眼:“你若是少了頭發(fā),我一樣不會放過他?!?/br> 元正軒后背一陣發(fā)涼,渾身都顫栗了一下。 ** 因鐘夫人發(fā)了話,加上蕭神愛也要去,屋里的一眾小輩們都烏拉拉的往外涌,候在院子里等蕭神愛出來。 等待的間隙,有少女悄聲道:“郡主今日的帔子真漂亮。” “那支步搖也好看啊,待會我要問問郡主在哪兒打的?!绷硪粋€少女跟著接了句話。 她們的父親并非鐘夫人所出,在母親耳提面命下,大多時候并不曾太過親昵。 元正軒領著眾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池邊梅林。 確如鐘夫人所說,只有幾樹梅花開了,看起來孤零零的。但在這樣的冬日里,卻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看了一小會蕭神愛就有些膩味,在岸邊游廊上隨意尋了處地方坐下。 元家小輩們本就是陪著她出來玩的,便也在旁邊稀稀拉拉的坐了。見蕭神愛和盧縈珠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幾個女孩子你推推我,我看看你,最終鼓起勇氣將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看著她們緊張又興奮的模樣,蕭神愛不禁莞爾。沒有拒絕她們的問題,甚至還聊了一會在首飾上的心得。 她最近很喜歡戴步搖,蕭衡離京前還送了她一支來著。 “姨母怎么還在廟里啊?!蓖倥畟冋f完了話,蕭神愛又轉(zhuǎn)頭低聲問盧縈珠,“我阿兄離京那日,你不就說姨母過幾日回來嗎?!?/br> 盧縈珠掀了下眼皮,嗯了一聲:“被些事絆住了腳,她不是很想下來?!?/br> 蕭神愛面露同情:“那你一個人在家這么久,好慘哦?!?/br> “我哪兒慘了?你不知道沒人管有多快活。”盧縈珠忍不住笑了一下。要是她真覺得一個人在家慘,就不會從廟里回來了。 蕭神愛歪頭:“是嗎?” 還想問些什么時,正院打發(fā)了人過來請眾人過去用膳。 用過飯后,侍從們撤下殘羹,將清茶、小果子和消食的點心擺在了案幾上。 不知怎么回事,有人忽的提到了一句合浦珠。 屋中一下子寂靜無聲,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去,斂聲屏氣,生怕被波及。鐘夫人很清楚自己這外孫女脾氣不怎么好,偏還有個不知死活的要犯她忌諱,沉著臉便要開口斥責。 蕭神愛輕笑了一聲,淡淡道:“這是怎么了?”她略為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小事罷了。你們這樣子,我都要以為合浦郡是阿鼻地獄?!?/br> 知道她沒打算計較后,其余人方才松了口氣,開始回過神來。 “神愛jiejie,合浦怎么會是阿鼻地獄呢?!痹嵭宰右幌蚝芑顫姡姎夥账沙谙聛?,她臉上又掛了笑,“本就是產(chǎn)南珠的好地方,等合浦王過去再整頓一番,肯定比哪兒都富庶?!?/br> 鄭氏等人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眾人都在圍繞著合浦絞盡腦汁找長處,元韻突然問起了蕭神愛的一套瓷盞。她曾在宜秋殿見蕭神愛用過其中一兩樣,對其記憶猶新。 “神愛jiejie,能不能借我玩兩日呀?”元韻眨巴著眼睛看她,“前幾日有人跟我炫耀她的瓷盞,我就說見過比那好百倍的,她都不信我。” 看著她眼含期待的可憐模樣,蕭神愛突然就有點不高興了。 她其實挺大方的,今日趕上她心情不錯,要是元韻光明正大的同她要,說不定她一個高興就給了。 但卻偏要用借字。 稍熟悉些的人都知道,她不愛跟人共用東西,即便是自個的愛物,有些別人碰過了她也不想要了。這套瓷盞她要真借出去,應當是不會再要回來的。 按理說,元韻應該清楚這點。 既想要東西,又想告訴別人,是她主動送的。 當她是傻子忽悠呢? 是覺得她今天心情不錯,格外的好說話?蕭神愛唇角是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聲音卻格外的淺淡:“當然不能?!?/br> 元韻一下子懵了,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