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么找不見，往草叢里一鉆，誰能看得見?！?/br>
    “你哥哥呢？要是不認(rèn)得字，就讓村里的知青幫你念信?！?/br>
    “他認(rèn)得字，等哥哥回來了，和他一起看信?！睍r音音把信收好，王翠柳仍然眼巴巴望著，要不是她不識字，早就把信拆了。

    “你就不想知道信里寫了什么，我讓知青幫你念念？”

    “謝謝王嬸，還是等哥哥回來吧。”時音音很有耐性。

    “你哥哥才十歲，又認(rèn)得幾個字……”王翠柳簡直抓耳撓腮的，特別想知道信里寫的是什么。

    “確實不認(rèn)得幾個字，看信還是可以的。”

    時清濯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他提著一條鯽魚，用草莖穿著，看起來有一兩斤重，還是活的，不時撲騰一下。

    第129章 被命運揪住耳朵   草鞋好，草鞋妙，草鞋……

    “哪來的魚？”王翠柳的注意力瞬間移到時清濯手里那條鯽魚上。

    “河里撈的, 好像還有幾條大的，我急著回來，沒細(xì)看?！睍r清濯很是惋惜。

    “信給你，我還有事先走了……”王翠柳快步離開。

    等她的背影看不見了, 時音音才問：“河里真有大魚嗎？”

    “有, 不過那邊有不少人?！睍r清濯笑了笑, 把地上的金銀花撿起來，問：“喜歡這個？”

    “嗯。”時音音點頭。

    “那我多挖點，回去種在院子里?！睍r清濯又扯了一大團金銀花藤。

    兩人一前一后回去, 時音音走得慢，時清濯干活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習(xí)慣性快步走，他也知道自己走得快，走兩步就回頭, 生怕把meimei弄丟。

    他們到家時，天還沒黑透, 時清濯去做飯, 時音音開始種金銀花藤。

    她挑最好的兩根藤收進空間，其他的金銀花藤都種在院子外面的籬笆上, 怕種不活, 特意在根部澆了些靈泉水。

    金銀花在鄉(xiāng)下不算稀罕，一大片到處都是，時清濯直接連根拔起，花藤根部都有些損傷。澆過靈泉水, 原本沒有精神的金銀花藤又支愣起來了。

    “今天晚上喝魚湯。”

    家里連鍋都沒有，時清濯一直用瓦罐煮粥。

    今天難得有新鮮鯽魚，他把姜絲切得細(xì)細(xì)的, 爆炒過后，姜蒜香味瞬間綻開，魚處理得干干凈凈，先煎得金黃，加水后再用小火慢燉，湯汁一點點變成奶白色。

    瓦罐上面蓋著一個破碗底，正好掩住香氣，但房間里還是漂浮著若有若無的鮮香，勾得人蠢蠢欲動。

    等鯽魚湯煮好上桌，兩人才想起來還有封信沒拆。就算想起來了，時清濯也沒立刻拆開，先從瓦罐里舀出兩碗湯。

    兩人對視一笑，一邊吹氣，一邊喝湯。

    瓦罐不是很大，如果那條鯽魚再大些就放不下了。魚湯格外濃郁，那種綻放的鮮香讓人胃口大開，如果配上香噴噴的白米飯……

    時音音忍不住開始暢想。

    時清濯也想到了米飯，以前每頓都有的主食，到了鄉(xiāng)下以后就再也吃不上了。

    雖然他有工分，可以分到一些大米，加上meimei就不夠吃。時清濯每次都會把大米換成粗糧，只要煮的時間夠久，也不是那么喇嗓子。

    “喜歡的話，下次我再去撈點。”時清濯將魚腹處刺最少的rou挑出來放在meimei碗里。

    “下水不安全，哥哥一個人不要去河里撈魚。”

    “知道了。”時清濯一笑，他可是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的，要是他出了事，meimei就沒人照顧了。

    信封仍然放在桌上，再大的事，也不如這一頓飯重要。

    時音音吃得不多，湯鮮得很，她多喝了半碗，心情不自覺變好。

    等吃完飯，時清濯才把信拆開。

    寄信人是程茗雪，時清濯的生母。

    程茗雪是時建國的第一任妻子，生下時清濯。等時清濯兩三歲時，她有了外遇，以感情破裂為由提出離婚。

    時建國常年在外勘察地質(zhì)，幾個月才回家一趟，體諒妻子的不易，一直待程茗雪十分寬容，同意與她離婚。

    他需要再尋一個合適的對象，照顧年幼的兒子，以及兩位老人，經(jīng)人介紹認(rèn)識了唐惜緣。兩人簡單了解了對方的需求，唐惜緣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

    時建國工作調(diào)動，陪伴家人的時間多了很多，唐惜緣性情很好，很快就被家里人接納，時音音是在所有人期待下降生。

    程茗雪二嫁給一個姓吳的男人，生下吳夢瑤。幾次偶遇時清濯，反復(fù)詢問后娘對他好不好，故意誘導(dǎo)，想讓時清濯誤會唐惜緣心機深沉，生下孩子后對他不再關(guān)愛。

    時清濯從小就聰明，把這件事記在心里。唐惜緣生下時音音后，對兩個孩子一視同仁，始終對時清濯視如親生。

    程茗雪又告訴時清濯，唐惜緣對他好都是因為自己生的是女兒，如果生了兒子就會露出真面目。

    時清濯即使相信唐惜緣，還是忍不住懷疑。直到一個晚上，他偷聽到唐惜緣和時建國的談話，唐惜緣說自己兒女雙全，不愿再生，直接結(jié)扎了，音音體質(zhì)不好，虛弱多病，更需要多費心，希望時建國不要嫌棄她不能再生孩子。

    自那以后，時清濯徹底放下了心中芥蒂。此前懷疑過唐惜緣，他心中十分愧疚，對meimei更好了。

    等時家落魄，程茗雪對他不聞不問，經(jīng)過時甚至露出冷笑，他就徹底看清了自己的生母。

    時清濯對這封信完全不抱任何期待，拆開后果然是這樣。

    “清濯，當(dāng)初家里有沒有什么東西留下來？聽說你在鄉(xiāng)下過得十分不好，如果家里還留了財物，我可以替你取出來，打點一二，甚至可以接你回來上學(xué)。如今mama生活也十分艱難，再養(yǎng)一個你實在沒有余錢，希望你能體諒mama的不易，這么多年，mama一直牽掛著你……”

    時清濯看完，把信紙遞給時音音。meimei也認(rèn)字，信上的內(nèi)容沒必要瞞著她。

    還好沒讓村里的知青念信，萬一村里人知道他們家里有什么東西，日子更不好過。程茗雪在寫信的時候，一點都沒考慮過他的處境。

    “燒了嗎？”時音音問。

    “嗯?！睍r清濯隨手把信塞進火堆。

    “她會不會過來？”時音音覺得這封信是一個前兆。

    “她怎么會屈尊降貴來這種地方？”時清濯笑了笑，揉揉meimei的腦袋：“她那些話只能用來哄傻子，就算真的良心發(fā)現(xiàn)想接我走，我也不會去的?！?/br>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睍r清濯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這種艱難的生活，雖然苦了一些，看不到盡頭，只要meimei好好的，日子也能過下去。

    “好?！睍r音音沒把時清濯當(dāng)成普通小孩對待，他格外深沉聰明一些。至于什么時候和他說空間的事，還要再等等。

    時清濯去洗碗，然后把院子里曬干的枯樹枝砍斷，整整齊齊碼在墻邊，現(xiàn)在才入夏，他已經(jīng)在為入冬的柴火做準(zhǔn)備了。

    時音音進入空間，之前她丟進去的兩根金銀花藤還在黑土地上。

    她挖了兩個小坑，把金銀花種進去，舀靈泉水澆灌后，金銀花藤飛快生長，那些未開的花苞迅速綻放，整個空間都是金銀花的香味。

    時音音從空間出來，房間也帶著金銀花的香氣，與普通金銀花不同，格外清冽一些。

    “這花香味飄得真遠(yuǎn)……”時清濯搬完柴火，隨口感慨一句，提著一桶冷水就出門了。

    他們住的是村東頭最偏的破房子，原本有三間，最大那一間塌了，現(xiàn)在只剩兩間。

    稍大的那間既是臥室又是廚房，什么東西都塞在這里，小的那間漏雨太厲害，裝不了什么，一直空著。

    時清濯要洗澡的時候會提水出去，躲在大石頭后，洗完一沖，等走回來，頭發(fā)差不多都干了。剛?cè)胂倪@么洗還行，天氣冷了肯定不行。

    時音音想了想，衣食住行，樣樣都缺。

    他們一人兩套換洗衣物，都有些小了，鞋只有一雙。家里除了雜糧，還有一個油罐，一個鹽罐，已經(jīng)快見底。住更不行了，下雨漏雨，刮風(fēng)掉土。

    處處都要改造，眼下只能一步步來。

    時清濯回來后，找出一雙草鞋底子，借著月色，開始編草鞋。從編好鞋底來看，他已經(jīng)編了一段時間了，越來越嫻熟。

    時音音看得新奇，不由伸手：“我也試試?！?/br>
    “這個扎手?！睍r清濯躲開，笑道：“今天晚上編好，你就有新鞋了。”

    “草鞋好，草鞋妙，草鞋穿上呱呱叫?！?/br>
    “風(fēng)里雨里都不怕，穿壞還有新草替……”

    怕meimei不高興，時清濯故意編些好玩的話逗她。meimei從小就在小洋樓長大，吃穿用度都精致，現(xiàn)在這樣實在太委屈了。

    時音音笑了笑，心中微酸，問：“這雙鞋做了多久？”

    “學(xué)了半個月吧，之前做的不能穿，這雙就好多了。放牛的時候沒事，我就隨便做一下，不會有人說?！?/br>
    “學(xué)會以后就不用求人了?！?/br>
    時清濯繼續(xù)編鞋，時音音就撐著頭在旁邊看。今年時清濯十歲，時音音六歲半，她的生日在小年那天，兩人之間只差三歲半。他將擔(dān)子都挑在身上，給meimei留出一片安寧的凈土。

    等草鞋做完，夜已經(jīng)深了，閉上眼睛立刻睡著。花香氤氳，一夜好夢，翌日又是晴天。

    時清濯照常去干農(nóng)活，他要放牛、割豬草，一天下來能拿五個工分。

    時音音起來摘金銀花，先把空間里的金銀花摘了放在一邊，再摘昨天種在院子籬笆外的花。

    中午太陽好，時音音將花鋪在竹篩上晾曬，不時翻動。整個院子里都是花香味，陽光暖融融的，格外愜意。

    時音音終于決定去山里看看，穿著新草鞋，背著一個小竹簍。

    村東頭不遠(yuǎn)處就有座山，深處據(jù)說有狼、野豬，平時偶爾也能看見兔子、野雞等等。

    村里人不常上去，除非到了采竹筍或者栗子成熟的季節(jié)?，F(xiàn)在挖筍的季節(jié)已經(jīng)過了，更沒人上山。

    時音音沿著上山的小道往上走，一路尋找有用的東西，野菜她認(rèn)識的不多，挖了一些薄荷收進空間，竹簍里也留了幾片草葉，一些野花。

    再往上走，一顆枇杷樹闖入視線。

    正是枇杷成熟的季節(jié)，這棵樹周圍被清出一片空地，沒有植物與它爭搶養(yǎng)分，枇杷長得很好，一顆顆又圓又大。

    唯一可惜的是底下那些都被摘干凈，只留下一些青的，唯有靠近樹頂?shù)牡胤讲庞需凌恕?/br>
    時音音夠不到，也沒有長竹竿能敲樹，她看著枇杷樹，決定爬上去摘一些收進空間。

    就算還沒開始修煉，這段時間都在喝靈泉水，她的身體素質(zhì)已經(jīng)好了很多，輕盈靈活，很快就順著樹枝爬了上去。

    枇杷樹的樹枝分叉多，也結(jié)實，很好爬。

    時音音不用擔(dān)心沒地方放，摘下的枇杷都被她塞進空間，除了實在摘不到的，其他成熟的都摘了下來。

    上樹的時候容易，下樹的時候頗為艱難。時音音差點摔了一個屁股蹲，好在成功穩(wěn)住重心，順利落地。

    大樹下有幾棵小樹，應(yīng)該是果核長成的。時音音挑了兩根長得最好的小樹苗，挖出來放進空間，等回去的時候可以種在院子里。

    接著又在山上轉(zhuǎn)了一圈，成功發(fā)現(xiàn)一顆油桃樹，兩顆李子樹。油桃很小，熟是熟了，還沒小孩拳頭大，一點也不甜，李子更小，泛著青色，都沒熟。

    時音音都摘了一些，放進小背簍，回去后可以試試種植果核，空間里的植物成長速度很快，等果樹長大，她就擁有了水果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