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琴姬拿道卷輕敲她小腦袋:小孩子家家的,不準(zhǔn)胡思亂想。 嘖! 姐夫?元十七忽然道。 琴姬急忙順著她注目的方向看去哪有晝景的影子? 曉得上當(dāng)了扭頭去找十七算賬,元十七溜得快,一溜煙跑出學(xué)堂,恰好趕上沈端來尋她。 她躲在沈端后面,留沈端好聲好氣地應(yīng)付她的阿姐,妥妥的小滑頭。 你就慣著她罷。琴姬瞅了眼君子端方的沈端,沈端眉目染笑,仿若慣著元十七是什么天大的美事。 不免引人再嘆:情之一字啊。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感謝在20210611 13:18:30~20210611 23:5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75章 狐貍丟臉 道法晦澀, 講究天賦、悟性、根骨,不是所有人都像元家子弟一般妖孽, 冬至這一天,道院為學(xué)子放三天假。 薄雪落潯陽,世家子們出門游玩的興致絲毫不被風(fēng)雪影響。 冬天,晝景窩在琴閣聽曲。 琴臺之上,琴姬素手輕撥,一道道音符如星河流轉(zhuǎn)繞在四圍,剔透的靈氣化作蝴蝶落在家主頭頂, 晝景伸手去捉,靈蝶在她指間消散。 須臾又有蝴蝶停在她肩膀,她笑吟吟的:舟舟,你這琴道愈發(fā)精進。 以琴寄情,情道精進, 琴藝更上一層樓。 一曲畢,琴姬簡單活動修長的指節(jié),花紅端溫水來供她浸泡彈琴的手, 十指埋在水中,她柔聲道:你就知道夸我。 又來又來?;t豎耳朵聆聽,果然,家主起身近前來:舟舟, 你這雙手真漂亮。 是嗎?琴姬乃琴師,哪怕早不用登臺獻(xiàn)曲,日常保養(yǎng)的習(xí)慣也延續(xù)下來, 她指節(jié)纖纖,靈活柔韌,在晝景看來無一不好, 可本人總覺得少點溫度,沒恩人那雙手暖人心。 當(dāng)然。晝景彎腰執(zhí)過她從水里出來的玉手,接過柳綠遞來的帕子細(xì)細(xì)擦過,一邊擦一邊贊嘆,不說琴姬,杵在身側(cè)的花紅柳綠都覺得沒臉聽。 家主這小嘴也太甜。 看把夫人哄得! 也太會來事! 學(xué)得她半分哄人的本事,何愁勾搭不到意中人? 琴姬紅臉聽得津津有味,考慮到身邊人的感受,她善解人意道:小紅小綠,你們先下去罷。 是。 走出門,花紅柳綠站在門口對望一眼,長舒一口氣:日子久,看家主和夫人恩愛調(diào)情,她們可太不容易。 你看你,就不知收斂點。琴姬嗔怪道。 這也能怪我?晝景語氣無辜,把玩那雙手:我是實話實話,愛在心口當(dāng)然要說出來,好你知道,我沒你不行。 貧嘴。 窗外風(fēng)雪乍起,初雪一改纏纏綿綿的架勢,在北風(fēng)里多一分豪氣。 元十七披裘衣跑到晝府蹭吃蹭喝,腳下的鹿皮靴踩在雪地落下一串串腳印,跟在后面的沈端看那串腳印都覺得可愛極。 十七,天冷路滑,你走慢點。她囑咐道,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我饞你走。 意是好意,然十七別別扭扭不領(lǐng)情: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動道,不用你攙。說她走進高門大院,揚聲喊:阿姐,姐夫!我來看你們! 十七來。琴姬抽回自己的手。 十七怎么又來?晝景拿掛在衣架的大氅為她披好:咱家這個十七,有得沈端磨。 沒個三五年兩人的婚事定不下來,不過和她們比起來,九娘和玉家那位才叫慢呢! 談情說愛就沒見過像她們磨嘰的! 估計咱們孩子生出來,九娘她們還在原地打轉(zhuǎn)呢。 你以為誰都像你似的,喜歡就不管不顧撲上來?琴姬笑她,手下意識撫摸小腹:她想早點有個和恩人的孩子。 我這是優(yōu)點。某人得意洋洋:不撲上來,哪知道能不能撲到手? 她說的像是在撲蝶,逗得琴姬喜笑顏開。 兩人執(zhí)手并肩應(yīng)迎出門去,看到庭院拉拉扯扯的十七和沈端。 一見到自家阿姐,元十七笑出一口小白牙:阿姐,她好煩人! 她在告沈端的狀。 沈端裹暖和的裘衣,眼睛根本沒法從十七身上移開,她一門心思地?fù)湓谧非笤沂叩拇髽I(yè),在某一月的某一天倏地發(fā)現(xiàn)身邊盡是助力之人,做夢都能笑醒。 打情罵俏到琴姬眼皮子底下,琴姬莞爾:煩人你不也沒法子。 若是真的厭棄,以十七的性子早就狠狠將人修理地再不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等小情趣琴姬一看就能看穿,將人請進門,言談間提及家里的九娘,元十七低頭吹口茶香:九姐呀,慢呢。 這一個慢呢,不知要和上一世的何楸、這一世的玉少主彼此糾纏多少年才能出定局。 她家九姐與人談情說愛仿若背上背龜殼,慢騰騰的。有意思的是,玉沉璧那等乖巧之人,在這事上也是個妥妥的慢性子。 九娘修道的天賦在同輩之中嶄露頭角,玉沉璧耽延到昨日才生出氣感,修行一道,一步慢,步步慢,大道爭鋒寸土不讓,但這兩人像是商量好一樣,別管旁人如何急,她們自有外人看不清的節(jié)奏。 阿姐是沒見過,那玉家少主當(dāng)咱們九姐的面,乖得和小綿羊沒區(qū)別。元十七嘖嘖稱奇,搓搓手:阿姐,姐夫,我餓。 很不掩飾地跑來蹭吃蹭喝。 元十七在府里住七天才搬回元府,另一頭,登門而來的玉沉璧坐在元家正堂慢悠悠地品一盞香茶,坐在上位的不是元九娘,而是為女兒終生大事倍加cao心的謝溫顏。 玉家這位是個好孩子。 但她怕九娘把人耽誤。 畢竟玉家就這一根獨苗,九娘剛在修行路上邁開步子,不適合分心談情,更不適合嫁人。 夫人的意思沉璧懂得。她笑容無害:沉璧等得起。說句冒昧的話,這一生,沉璧都愿耗在九娘這兒。 秉性溫和的玉少主在婚姻大事上力排眾議,表現(xiàn)出決然霸道的一面。再怎么溫和,她都是玉家精心栽培的少主,她愿意等,便是她的兩位娘親勸說都無效。 謝溫顏原封不動地她的話說給女兒聽,閨房內(nèi),元九娘沏茶的動作行云流水,笑道:阿娘,我想和她慢慢來。 這一慢,臘月很快到。 白鶴道院。 窗外飛雪飄飄,學(xué)堂,眼瞅同窗們在修行上各有進益,處在其中的琴姬則低調(diào)許多。 她埋頭描畫人輪廓,一來二去次數(shù)多,練就一身背師長沉迷色的好本事。 玄天觀的道長來道院執(zhí),今日站在高臺的是手持命盤的青葉道長。 局變換,諸學(xué)子命盤上的命軌隨光推移也在發(fā)生變動,他看得清大多數(shù)人的命軌,元十四的命軌,他卻看不明。 偶然的一次不服輸強行去看,愣是瞎一個月的靈目。 此后便再不敢托大。 師父說,水玉星主的道走的是極致的直路。一條道是生是死頭也不回地走到黑,可同樣是修道,以青葉的道行他還真不明白元十四修到哪一步。 他看不明白,那么初涉道途的學(xué)子們更一無所知。 漸漸的,元十四根骨極差,是廢材,修不道的說法在私下里傳開。 又是一日,大雪紛飛。 風(fēng)華絕代的院首一腳邁進學(xué)堂,坐在窗邊的少女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的心上人,眼波流轉(zhuǎn),神情較之往日多分慵懶。 仿佛酥軟骨頭,提不起精神維持那板正端莊的姿態(tài),脊梁微彎,一手托腮,流露出少女的陽光明媚。 她懶洋洋瞧晝景發(fā)笑。 身披院長袍,手捧道卷的某人臉頰微紅,仍在為晨起的事感到羞惱。 連月來本源大量流失,哪怕是轉(zhuǎn)世的長燁圣君都有撐不住的候。 琴姬每晚被她折騰地欲生欲死,卻實實在在的是將歡好當(dāng)做道來修。 她既受得住,晝景更沒顧忌,連幾個整晚不睡,技巧練得爐火純青,手到擒來不在話下。 按理說晝景是該得意的。 她也確實很得意,不眠不休逞許久威風(fēng),夜深人靜常常惹得雪膚花貌的姑娘泣聲討?zhàn)垼裢劝l(fā)顫。 待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更是變本加厲,本源結(jié)晶不要命地送出,還要哄人說一些只她能聽的葷話。 她這幾日甚是囂張,或許老天都看不下去她無休止地欺負(fù)人,報應(yīng)來。 琴姬杏眼動人,膚色透健康的潤白,大白天琢磨她們之間的荒唐事,唇嬌而眸亮。 被她看得發(fā)窘,晝景趁學(xué)子都在埋頭苦讀晦澀的道卷,惱怒瞪她。 不瞪還好,一瞪,琴姬就想起她晨起下榻一頭栽倒在地的滑稽場面。 偏偏在此之前她的恩人放下狂言:還能一口氣再弄她幾個日夜。 口無遮攔,葷得不行。琴姬方從失魂里緩過來,聽到這話便要打她,結(jié)果狐貍尾巴都要翹起來的某人倉皇下床,摔個臉朝地。 若非她脫胎換骨rou身強悍,好好的臉估計得磕碰破皮。好在萬事無有,只是家主的臉面摔碎一地。 琴姬將道卷豎起來遮面,趴在桌子笑得嬌軀亂顫。 別以為遮臉我就看不到你在偷笑。晝景心里犯嘀咕,撓撓頭,很煩。打算回家狠狠訓(xùn)她。 這念頭剛起,她眉心皺成小山丘,感受下還在發(fā)軟的兩條腿,不自覺又想起這陣子以來的驍勇善戰(zhàn),心底油生不平:不是說女子與女子之間,只要是想,不會有不行的候么? 秀如仙的院首大人面上掛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知內(nèi)情的學(xué)子們看她,眸子發(fā)出崇拜的光。 誰又能想到,晝景只是剛才眼前一黑呢。 她穩(wěn)住身形,心里頗有幾分幽怨。 她實在是給狐妖丟人。 可惡! 本源的嚴(yán)重虧空,一定程度上消磨某人的鋒芒銳氣,起碼再想口出狂言,她得等上十天半月。 只是在這事上輸給她的好姑娘,她自信心受挫,很是萎靡半日,琴姬心里和明鏡似的,故意沒跑去安慰她。 她需要緩緩。 長燁圣君純正至烈的本源蘊含充沛生機,給得太多,可不就把人撐? 琴姬餓兩天肚子才將本源吸收。 入夜,晝景趴在她肚皮左敲敲,右敲敲,屈指叩又叩,先她還縱,有幾個來回她捉住恩人不安分的手:你敲寒瓜呢? 一句話噎得家主半晌沒想起該怎么回。 她糾結(jié)地摸下巴,一臉苦惱:本源化霧,這么多次,怎么還沒凝成內(nèi)核? 琴姬信手揪揪她毛茸茸的狐貍耳朵:我已經(jīng)很努力。 這話說的。大狐貍毫無形象地躺在她身側(cè),狐貍爪子搭在人纖腰:說得像是我不努力似的。 你努力。琴姬歪頭逗她:你努力地在我面前變成一只大狐貍。 說到這晝景煩得頭上都要長草,長吁短嘆:這不是怕忍不住嘛,你再等我歇兩天。 不知節(jié)制。 被訓(xùn),大狐貍搖搖尾巴,狐貍眼一亮,趴在她耳邊小聲道:要不要試試大狐貍? 見識到她的無恥,琴姬毫不客氣地把人踹下.床,錦被捂臉,聲音從里面悶悶傳出來,裹挾一股怒氣:你去睡書房! 一炷香后。 大狐貍蔫頭耷腦地被趕出內(nèi)室,背影透滿滿的凄涼落魄。 唉。 晝景蜷縮在書房再次嘆一聲,舌頭舔.舔前爪雪凈的長毛,稍頃,她搖搖頭:我可真是太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11 23:55:55~20210612 12:18: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76章 隨心所欲 臘月十三, 琴姬抱著貓往娘家住了五天。 閨房,謝溫顏拍著女兒手背問起她在晝家過得如何, 又問到子嗣一事,問得琴姬紅了臉。 和娘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我和阿景還好。 還好? 還好為何這次阿景沒跟著回來?謝溫顏擔(dān)心小夫妻鬧別扭,免不了東問西問。 琴姬素手輕撫貓頭,這貓正是十七送給她的陪嫁貓。 趁著回娘家,順便把貓帶了過來,貓還認(rèn)得這家,認(rèn)得家里的人。這樣正好, 恩人嫌棄這貓煞風(fēng)景,貓放在元家也能過得很好。 她輕聲道:阿娘,我和她真沒鬧矛盾,是女兒想你們了。想回家看看。 話說到這份上,謝溫顏轉(zhuǎn)憂為喜。 同住潯陽城, 兩家隔著幾條街,往來方便,可架不住女婿纏人, 元家母女幾次登門時機都趕得不巧,不是家主帶夫人去山里小住幾日,就是出遠(yuǎn)門欣賞大好河山。 女兒女婿感情深厚,謝溫顏思念女兒, 卻也為兩人感到開心。沒想過十四會丟下阿景一人回家。 琴姬哪好直言她近日身子虛乏,消受不起恩人火一般的熱情,才想回娘家躲幾天。除去這一點,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確想家里人了。 能賴在阿娘身邊多吃幾晚飯,她很喜歡。 她也享受元家熱熱鬧鬧其樂融融的氛圍。 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休息,元家上下一下子忙起來, 變著花樣要十四感受家的溫馨。 晝景進宮出宮,回家才從晝星棠口中得知舟舟回娘家了,心頭驀地升起一陣委屈:怎么就跑了? 回想上一次和舟舟回元家是二十天前,她恍然大悟地敲了敲腦殼,急忙收拾行囊去陪愛妻。 她來得快,剛好趕上元家開飯的時間。 下人將姑爺迎進門,晝景帶了一馬車的重禮前來拜見岳父岳母,如愿在一水的人影里見到一身素凈的發(fā)妻,她笑了笑,陪著謝溫顏說了幾句,得到允許腳步不停地拐去后花園。 看她這追妻的熱乎勁,元家爹娘懸起的心放下。 后花園覆了一層層積雪,琴姬停在一樹梅花前問她:你怎么來了? 我不該來嗎? 晝景上前攬了她的腰肢,驚覺這腰又細(xì)了,皺眉,沉吟一二,自省道:是我太累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