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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后乃一國之母,立后更不只是后宮之事, 而是國事!”諫議大夫趙柳清直言說道。 御史中丞孫寧錦上前一步, 他也不多說只拱手說道:“還請皇上廢后!” “放肆!”元鄴隨手拿起桌面上的折子朝著孫寧錦重重砸去,那折子的一角恰巧砸到了孫寧錦的眉骨之上,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百官見狀立刻噤了聲,可孫寧錦卻異常冷靜,任由鮮血流了半張臉,他依舊拱著手一動不動,目光十分堅定。 元鄴見狀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起身喊了一聲:“退朝, 擇日再議!” 他并非有意, 可他是天子又怎么能放得下身段給一個御史中丞道歉。 元鄴的態(tài)度徹底惹怒了殿中的幾位諫官, 他們幾人一同跪地大喊:“還請皇上廢后。” 但元鄴不顧百官直言, 頭也不回的 * 就走了。 元祁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頗有些陰謀的味道,因為以往這些事沖在前面的定然有周正,可今日周正竟一言不發(fā), 而且這四個諫官中還有一個是陸相的門生, 既然此事是陸相的籌謀,那他便安心看戲吧,他們鬧一鬧也好。 元鄴從乾泰宮出來直奔昭華宮, 他進入昭華宮一言不發(fā),沈翊宸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坐在元鄴身邊,元鄴有些心不在焉, 沈翊宸將一塊兒果子遞到了元鄴嘴中。 半晌,元鄴才開口喊道:“翊宸……” 諫官進言,他雖是皇上可也不能全然不聽,但他又舍不得翊宸,所以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那就是降位,降位總比廢后要好,日后等這些事都過了,他再重新將翊宸封為皇后,這樣既全了諫官的面子,也不會讓翊宸受委屈。 可不等元鄴將他的想法說完,沈翊宸便目光萋萋地說道:“臣妾都聽說了,臣妾就如同湖面的浮萍,只是一陣風(fēng),或者一滴水珠臣妾都會飄零無依,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皇上就是臣妾的湖,臣妾可以依靠皇上,可若湖不在了,浮萍也活不下去了?!?/br>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若元鄴廢后,她就活不成了。 元鄴聞言心疼極了,他又怎么舍得他的翊宸死,于是他立刻將沈翊宸擁入懷中安慰說道:“翊宸你放心,朕不會走,朕會永遠陪著你?!?/br> 沈翊宸眼角噙著淚,柔柔弱弱的說道:“皇上,若是讓翊宸離開你,那就是要了翊宸的命啊?!?/br> 同樣都是嬌滴滴的話,可元鄴聽著,沈翊宸的話里總比楚嫣然多了幾分倔強,很顯然沈翊宸的這番話讓元鄴很受用,他猛的一拍桌子怒聲說道:“朕要讓那幫老匹夫看看,朕是天子,更不會受他們的威脅。” 沈翊宸起身替元鄴理了理衣襟:“皇上,他們到底是諫官,皇上可不能發(fā)落的太重,免得日后史書上說皇上您是個昏君,臣妾受些委屈沒什么的,不就是些委屈和詆毀嘛,臣妾受著便可,只要皇上好,臣妾不會不開心的,只是臣妾心疼皇上,即便當(dāng)了天子也要受制于人,臣妾替皇上委屈?!?/br> 沈翊宸說著,眼眶里的眼淚便要奪眶而出,眼神中寫滿了委屈和對元鄴身不由己的心疼,她轉(zhuǎn)過身去,用袖口輕輕將淚水擦拭干凈。 而這一幕恰巧被元鄴看到,元鄴冷哼一聲:“朕又怎么會懼怕那些只會握筆桿子的史官,翊宸你放心,朕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彼笮湟粨]起身喊道: “來人??!將諫議大夫、御史中丞、光祿大夫、太中大夫喚到乾泰宮?!?/br> 張公公上前,支支吾吾地說道:“皇……皇上,他們……” 元鄴:“說!” 張公公為難說道:“他們一直跪在乾泰宮門口,就沒回去。” “他們是在威脅朕嗎?!”元鄴怒不可遏,一揮袖子大步往乾泰宮的方向走去。 乾泰宮門前,那四 * 個諫官身后又多了許多官員,他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神都十分堅定,直到看見皇上過來,他們才一同大喊道:“請皇上廢后!” “請皇上廢后!” “請皇上廢后!” 這些舉動或許在元鄴去昭華宮之前會有用,可元鄴自從聽了沈翊宸的那番話,便覺得自己是天子容不得別人的威脅,所以這幾個諫官之舉只會更加惹怒元鄴。 只見元鄴眉頭緊皺,右手緊緊握著拳頭。 看來這幾個諫官是鐵定了心要威脅他了! 若他今日受了他們的威脅,日后他們定會變本加厲,那他天子的威嚴又該置于何地?! 況且作為一個男人,他如果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怎么稱之為男人,還怎么當(dāng)?shù)昧诉@大興的皇帝。 “來人!將諫議大夫、御史中丞、光祿大夫、太中大夫拉出去——杖斃!”元鄴半瞇著眼一字一句說道,每個字里都透露著狠毒和殺意。 “皇上不可!殺諫官,本朝史無前例啊!” “皇上,若殺諫官,恐……恐將惡名留于史冊……” “幾位大臣忠心為國,還請皇上手下留情。 ” “請皇上手下留情!” “請皇上手下留情!” 其余幾位官員連忙勸道。 可這些官員越是不讓元鄴殺人,元鄴便越要殺,這些官員越是求情,元鄴的逆反心理便越重。 “朕是天子,想殺便殺?!痹掙幚涞哪抗庵北破渌麕孜怀甲?。 諫議大夫趙柳清起身,他錚錚鐵骨又怎么會允許自己求饒,只聽他道:“皇上若是要殺臣等,那便殺吧 …臣等忠心進諫,為國也為皇上,不料卻落得個這般下場,是非曲折都留給后人評說吧?!弊詈笏鎏扉L嘆:“可憐我大興終有一日會亡在你元鄴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