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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朝坐在桌前,曲臂撐著頭,滿腦子都是他最后看到那個三層的刀架。 一定是有什么意義的,他的直覺就停留在那里,可傅朝朝沒有頭緒。 他還是對皇位的事情耿耿于懷。 其實他一個男子,與那個位置本不該有任何的關(guān)系。但簡云宿招惹了他,無論出于什么樣理由,她給那個與后院格格不入的少年展現(xiàn)了一副遠遠超越他認知的畫面,然后很長一段時間之內(nèi),用自己的言行重塑了他的性格。 傅朝朝想要弄清和那有關(guān)的一切,就像是為了自己白白浪費的幾年,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 他不能依靠簡云宿的那句話活。至少,他不能將自己七歲之后度過的十多年時間,都當做是一個消遣的小玩意兒。 思緒又偏了。 傅朝朝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的思路清晰,或者讓自己的情緒正常一些??尚Ч⒉缓茫炊鴩樀搅四莻€進門送餐的小廝。 阿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傅朝朝抬頭,正好看到他對小廝說話。 送餐的來的男孩,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一雙眼睛里怯懦混雜著好奇,有些像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傅執(zhí)喜將他攆了出去,他將食盒放下,輕輕在傅朝朝身邊蹲了下來。 “公子可還是在想那些事情?”傅執(zhí)喜望著傅朝朝。 傅朝朝看向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小侍衛(wèi),看到了他眼神之中流露而出的擔憂。 阿喜已經(jīng)是成年男子了。因為常年習(xí)武,給人的感覺與尋常的男子不同,他能將一個孩子嚇得哆哆嗦嗦,私下里自己卻也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 傅朝朝不想讓他也跟自己一樣憂愁。 他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看起來親切而舒緩。 “我沒有期待她信我的?!彼男θ萑崛岬?,完全沒有人在外人眼前的那種嬌橫。 傅執(zhí)喜抬頭注視著自家公子,還是從那雙挑起的眼睛之中看到了難過。 “您和我還要這樣?!眻?zhí)喜低下頭,聲音也變得沉悶起來。 傅朝朝沒有再說什么,心中卻很清楚,就算是為了自己在意的人,他都不應(yīng)該繼續(xù)這樣下去,白白讓阿喜也跟著他難過。 他的情緒,不應(yīng)該讓阿喜悲傷。 其實有那么一瞬間,簡云瑤是給了他期待的。 他不該期待簡云瑤與簡云宿不同。 “我好了?!备党瘜Π⑾舱f,“我們做些什么吧,這樣沒事情做,容易一直亂想些有的沒的?!?/br> “阿喜憑公子做主?!?/br> - 夜深了,簡云瑤仍然坐在書案前。 那封密信就放在她眼前,白字黑字,上面的內(nèi)容她已經(jīng)看過一次。 可現(xiàn)下,除了眼前的這封信,沒有其他的線索。 不,她否定了這個出現(xiàn)在腦海里的想法。 線索是有的,只是她沒有相信而已。 簡繁守在她身側(cè),安靜地像是完全不存在。 簡云瑤抬手揉揉眉心。 她現(xiàn)在心情不佳??蛇@樣的動作沒能緩和她的情緒。 只要思緒牽扯到和這信上事有關(guān)的事情,那一滴淚就在她眼前滴下。 傅朝朝,她心中念這個名字。 和大夏多數(shù)男子一樣,疊字為名,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此刻卻有些其他的意味混跡在其中。 簡云瑤感到不適, 淚滴在了他的袖子上,染深了一小片布料,也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痕跡。 “他哭了?!膘o謐之中,她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簡繁抬了下頭,視線緩緩移動到簡云瑤身上。 簡云瑤感受到她的氣息變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 “你信他嗎?” 簡繁說:“寨主心中已經(jīng)有答案了。” 簡云瑤輕輕側(cè)頭:“你偏向他。” 當時這屋子里只有兩主兩仆。 傅朝朝不懂武藝,其他的三人都是當世高手。 簡繁暗自提醒傅執(zhí)喜的事情,根本就瞞不過簡云瑤的眼睛。 她也沒有絲毫隱瞞的打算。 “屬下只偏向寨主。” 言下之意,是簡云瑤相信了。 “他沒有騙人?!焙喸片帗沃^,姿勢隨意,眼神很認真。 “是我太武斷了。” 簡繁卻道:“寨主懷疑也是有理由的。” 簡云瑤側(cè)臉看向她,簡繁站在陰影與光線交際的地方,表情模糊。 “你倒是?!彼玖似饋?,“好人壞人都讓我做了不是?” 說罷,便繞過書案。 “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走走。” 簡繁領(lǐng)命,沒有跟上。 但她知道簡云瑤要去何處。 - 云瑤那天晚上還是和平日一樣,來到了傅朝朝的居所外。 她站在門口,看著屋內(nèi)傳來的淺橘色燈火,屋內(nèi)兩人的影子倒映在窗紙上。 她聽到屋里兩人的交談。 “走線走錯了?!备党忠淮慰粗⑾玻澳眠^來?!?/br> “公子,你已經(jīng)幫我拆了三次了?!备祱?zhí)喜遞過手里的荷包,“要不就算了吧?我學(xué)不會。” “胡說八道。”傅朝朝接過荷包,對著燭火看了看阿喜的繡品,他已經(jīng)錯了好幾步,絲線與絲線之間交錯疊壓,結(jié)成一個小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