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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覺得你心里是喜歡他的,至少喜歡過!”朱雅倩的聲音低低的、淡淡的。 瀾汐卻猶如被驚雷嚇到了,滿心惶恐地回望朱雅倩:“你別胡說,沒有這回事!” 朱雅倩目帶同情地盯著她看了又看,良久,終究換了話題。 年初五,約定好的班級聚會。瀾汐事先聯(lián)系過班長,大方地提供了場地,成氏依山傍海的私家會所,海山道一號滄海大宴會廳! 一群同學(xué)其樂融融歡聚一堂。那時和她同宿舍的那兩個怪怪的室友也來了。不知是瀾汐尊貴地位的壓迫,還是年齡閱歷增長的緣故,她們對瀾汐熱情起來了。 那位當(dāng)年進(jìn)了鼎弘財務(wù)公司的室友名陳惠,見到瀾汐主動上來熱情打招呼:“葉總!您來了!” 瀾汐反而不好意思了,直擺手道:“都是同學(xué),別這么見外了,叫我瀾汐吧!” 班長林沐也適時打哈哈道:“對對對,今天沒有總、也沒有專家,大家都是同學(xué),都叫名字!” 一邊的林浩隨意地擼擼自己的寸發(fā),嘀咕了一句:“奇怪,楷神怎么還沒有來!” 劉慶東應(yīng)了一句:“楷子沒有放假,他要參加一場學(xué)術(shù)會議,他說發(fā)言完就離場,坐最近的航班過來!” 林沐看了看手機(jī),也奇怪地說:“航班已經(jīng)降落三個小時了,該到了??!” 林沐、林浩和劉慶東就是薛亦楷當(dāng)年的室友,瀾汐那時還跟他們一起出去唱K,為薛亦楷慶祝生日。此時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有點(diǎn)莫名地慌亂。心臟砰砰砰直跳,右眼眼皮也不受控地狂跳。她沒有心思跟那陳惠多搭訕,敷衍了兩句便走開找個位置坐下來。 忽然林浩看著手機(jī)大聲喊出聲來:“頭條新聞,海角路發(fā)生嚴(yán)重車禍,全球限量版頂級蘭博基尼跑車當(dāng)場報廢!” 瀾汐心里一窒,驀地站起身。只見林沐箭一樣躥過去,直搶過林浩的手機(jī),食指和中指擺剪刀狀放大屏幕上的照片,瞪大眼睛反復(fù)端詳了片刻,緩緩地抬頭,直直盯著瀾汐,呆呆地喃言:“是亦楷的車,他給我開過這個車!” 瀾汐一下頭皮發(fā)麻,感覺全身的血都似在往頭頂上涌,又似有一只手從天花板伸下來,一把抓住她的全部頭發(fā),帶著她整個人往上吊! 林浩已經(jīng)瘋了一樣拼命撥打薛亦楷的手機(jī),話筒里悲嗆的男聲一遍又一遍地唱《忘不了你》…… 我承認(rèn)我根本忘不了你 因?yàn)槟阍缇妥呷胛疑?/br> 所有關(guān)于你的記憶 過了一世紀(jì)還是那么清晰 我忘記自己也忘不了你 你早已離去 我還停在這里 紀(jì)念我們的愛情 …… 一遍又一遍地唱,就是沒有人接! 有的女生已經(jīng)挨不住了,死寂的宴會廳里響起了細(xì)碎的哭泣聲。 “我去現(xiàn)場看看!”劉慶東放下一句話就往外沖去。 林浩一把把手機(jī)往墻上狠狠地砸去!轉(zhuǎn)頭悲凄地看著瀾汐。他的眼淚已經(jīng)流下來了,一邊嗚咽一邊盯著瀾汐問:“你知道薛亦楷忘不了誰嗎?” 林浩情緒完全失控地大聲嘶嚎著:“他忘不了你!全班同學(xué)都知道他喜歡你!只有你裝作不知道!瀾汐,你裝得累不累?” 他嗚咽著說:“你過生日,他買蛋糕,讓全班為你慶祝。他得了冠軍,上電視對你表白。你說沒看到。他怕你尷尬,又努力拜托大家保密。他一聽說你遇到麻煩,就找我們,讓我們上網(wǎng)為你說話。我知道他想見你,我才嚷著要聚會!是我害了他!” 他蹲下身,抱著頭嗚嗚痛哭,一邊哭一邊繼續(xù)嚎:“瀾汐,薛亦楷哪里不好嗎?他打動了所有人,怎么就是打動不了你呢!” “浩子,別嚇?biāo) 笔浅练€(wěn)的男聲,滿身凌亂的薛亦楷站在門邊,目光沉沉地看著瀾汐。 世界在這一刻停滯了!瀾汐呆呆地站著,從頭到腳、從腳到頭梭視了一遍又一遍,確認(rèn)他手足完好,沒有受傷更沒有死掉。那一刻,竟不知自己是喜還是驚,早先擔(dān)憂到麻木,被凍住的眼淚終于不受控地嘩啦而下。 瀾汐步履發(fā)虛,卻依然掙扎著往外走去。 她從他身邊擦身而過,分明看見他眼底隱忍克制的凄哀。瀾汐自顧拼命掙扎著往外邁步狂走。 還是被一把拽住了胳膊,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他。她站住,緩緩轉(zhuǎn)身,確認(rèn)四下無人,而后,凌厲地吼他:“薛亦楷,如果你今天死掉了,你讓我今后怎么去見桐叔叔和嬸嬸!” 薛亦楷凄清得有些迷離的眼神看著她,緩緩又慢慢地問她:“我死了,你首先想的是怎么給我爸媽交待?” 瀾汐毫不客氣地繼續(xù)吼:“對,我就是這樣一個時時刻刻都只想著茍全自己的自私自利之人!我不值得你喜歡,也不值得你記掛!” 薛亦楷的白襯衣滿是污穢,頭發(fā)也凌亂不堪,他絲毫不在意,只深深、深深地盯著瀾汐看,彷佛想用眼神把她吸進(jìn)自己心里去。他的聲音依然是沉沉的,帶著酸澀的凄哀,他說:“瀾汐,我不愿意錯過每一個能見到你的機(jī)會!慶東找到我,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讓他留在那里替我應(yīng)付交警,我就怕你等不及走了!” “我沒有在等你!”瀾汐豪不客氣地朝他吼去。到底,自己也撐不住了,瀾汐無力地把身體靠在墻上,她滿心凄婉地問薛亦楷:“你不是說過,再見面要叫我表嫂的嗎?我是你表嫂!你能不能時時刻刻提醒你自己,牢記我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