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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夫人則走向廚房,裝上一大碗早已準備好的紅糖雞蛋,準備送入廂房給產(chǎn)婦。 廂房里,嬤嬤把嬰兒遞給穩(wěn)婆,轉(zhuǎn)頭輕輕對產(chǎn)婦說,“夫人,你先睡一睡。” 只是床上產(chǎn)婦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閉上眼,床單上暗紅色的血液蔓延開來,血腥而刺眼。 “夫人?夫人?小姐!”嬤嬤先是輕輕呼喚,驀地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大喊,“來人啊,快請大夫,小姐大出血暈過去了?!奔钡眠B未出嫁時的稱呼都出來了。 “大、、、大出血”窗外的男子似是不認識這幾個字喃喃重復道,隨后反應過來抬腳往屋里沖,卻一個左腳絆倒右腳摔了個正著。他也不顧出血的手掌,一個跳躍起來繼續(xù)往前沖,沖進廂房卻被嬤嬤擋出去,嬤嬤急得顧不得禮數(shù),“少爺,少爺,你進來有什么用呀。去請大夫!快去!”最后一聲已帶上破音。 “對,對,大夫,大夫?!蹦凶又貜偷?,轉(zhuǎn)頭又往外沖。門外卻是漆黑一片,男子也不顧,閃身沒入黑暗中。 捧著紅糖雞蛋的老夫人,聽到大出血,抖了一抖,碗掉地上碎得稀巴爛,雞蛋糖水灑了一地。顧不得收拾,老夫人急急忙忙邊產(chǎn)房趕邊問,“怎么了?現(xiàn)在夫人情況怎么樣?” 而指揮著掛完紅手絹的老爺也不回房了,在堂屋急的團團轉(zhuǎn)。 也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子神奇的在漆黑的夜里啪啪啪的敲響本縣權(quán)威老大夫的屋門,已經(jīng)熄燈休息的老大夫被拉起來,只來得及拿上藥箱馬上被男子拉著出門,跌跌撞撞的差點跑散一身老骨頭。 醫(yī)者仁心,救人要緊,老大夫白發(fā)蒼蒼,也不用避嫌,直入產(chǎn)房,一手針灸先止住血崩。摸摸胡子,沉吟道,“我先開一副藥,你們馬上派人取藥,立刻煎服?!?/br> 好在老大夫家不遠,仆人順利取到藥,產(chǎn)婦煎服后終于神態(tài)好轉(zhuǎn),平穩(wěn)安睡。 夜已深,老大夫收拾好醫(yī)箱,出了產(chǎn)房門后,對著男子猶豫踟躕良久,最后看的男子都惶恐了,顫抖著說,“大夫,你這樣看著我,我夫人,我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呀?” 老婦人也惶恐著說,“是呀,大夫,有什么話你就說,這樣怪讓人害怕的?!?/br> 大夫嘆口氣后,不忍說道,“順兒,咱們街坊,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媳婦這次,生產(chǎn)時間過長,又產(chǎn)后血崩,雖然止住血保得平安,終歸身體有損,可能影響以后生育。你們還年輕,慢慢調(diào)理?!?/br> 叫順兒的男子驚訝到來不及回答,年紀大的老夫人被這個消息驚得失了神。 而夫人的陪嫁嬤嬤已經(jīng)忍不住了,急到,“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會影響生育?她還沒生下兒子呢,你可一定要治好她呀?!?/br> “暫時先止血、調(diào)養(yǎng),等她出了月子我再給她細細問診?!崩洗蠓虼鸬?。 陪嫁嬤嬤聽聞此言,知道當下亦只能如此,無奈收起手帕,狠狠按下眼角的淚水,轉(zhuǎn)身回產(chǎn)房照料產(chǎn)婦。 產(chǎn)房里,產(chǎn)婦正在安睡,陪嫁嬤嬤輕輕掀起被角確認再無出血,又細聽產(chǎn)婦呼吸平緩深長,吊著的心略微松了松。 產(chǎn)婦旁,襁褓包裹著的嬰兒正在安睡,嬤嬤注視著小嬰兒一會,給產(chǎn)婦按了按被角,吩咐丫鬟到,“紅線,把二小姐先抱到隔間吧,別吵著夫人,讓夫人好好睡一覺?!?/br> “是,余嬤嬤?!?/br> 睡夢中的嬰兒張了張嘴巴,未曾被驚動。 半夜,院子里的另一頭,老爺和老夫人躺在一張床上,轉(zhuǎn)輾反側(cè)。不知過了多久,老夫人忍不住幽幽說了一句,“怎么就影響以后生育了呢?你說這次如果是一個男孩多好!” 旁邊躺著的老爺默然半晌,睜著眼看著漆黑的床頂,最后長嘆了一口氣。 ———— “我可憐的兒,你這次生的怎么就不是一個小子呢!” 天可憐見,滿月這天,蘇明月醒來迎接一個新的清晨,聽見的第一句話就是嫌棄自己不是一個男孩。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亡,但不知是漏喝孟婆湯還是何種緣故,前世的事還記得真切。她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胎穿,從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重新開始。只是小嬰兒的腦容量過小,身體發(fā)育跟不上,整日看也看不清,聽也聽不明,只能吃奶和安睡。蘇明月努力收集信息這么久,也只知道自己投胎到古代的一個讀書人家,祖父祖母尚在,父親母親恩愛,她還有一個jiejie。 此刻,說話的聲音卻不屬于她記憶中的任何一人,蘇明月努力睜開眼,隱隱約約看見說話的是一個古代發(fā)飾的中年婦人。這個說出心聲的中年婦女是何人,蘇明月就搞不明白了。 開局就想換個性別。 蘇明月心里暗嘆,只是此時她身是一個剛滿月的小嬰兒,再多的想法也表現(xiàn)不出來。 又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細細說,“娘,你別這樣說。都是我懷胎十月生的,你看二姐兒,余嬤嬤說長得像我小時候呢?!?/br> 哦,是外婆。 “我的兒哦,你命苦呀。長得像有什么用,大夫說你傷了身以后難懷上了,你怎么辦啊,我可憐的兒?!敝心昱暩静宦爠?。 這個外婆不行! 蘇明月立刻下了判斷。 果然,溫柔女聲臉低下了頭,一滴清淚慢慢落下來。 畢竟是自己這輩子的母親呢,蘇明月立刻哇哇大叫,干哭,小嬰兒的哭聲吸引所有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