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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氣氛頓時陰沉詭異起來, 滿殿貴胄親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位國公府的掌上明珠是將來的太子妃, 而今卻聽到她說出此等以下犯上的話來,他們不禁為她捏了一把汗。 好半天后元貞帝此緩過神來, 臉上露出不愉之色, “沈晚,你可知你在說些什么嗎?” 沈晚竭力的掩飾著心頭的顫動, 她叩首道:“臣女求陛下收回成命,解除臣女與太子殿下的婚約?!?/br> 姻緣大事豈容兒戲,可她已深入泥潭, 再不從中脫身,那只會越陷越深。 吳皇后面色陰寒, “沈晚!此等大逆不道的話, 你也敢說!還不快快住口!” 元貞帝轉(zhuǎn)頭, 目光沉沉的看著吳皇后。 吳皇后覺察到這抹肅穆的視線,旋即垂首噤聲。 元貞帝并未苛責,而是望著跪伏的少女:“沈晚,你不想嫁給太子?” 沈晚手指緊緊揪著裙裾, 羽睫輕濕,她掩住心頭慌亂, 一字一句沉重的說道:“臣女已有意中人?!?/br> “是哪家的公子?”元貞帝問。 沈晚死死地咬住檀唇,搖著頭說道:“臣女不能說。” 不用明說,元貞帝也心知肚明, 她不說是在護她的情郎周全。 元貞帝端看著她,凝眸厲聲道:“這件事朕不允!” 沈晩盼了許久才盼到這一刻,雖早已料到結果,但她的身子還是抑制不住微微顫抖。 元貞帝憤然離席,這場萬壽宴鬧得不歡而散,諸位大臣見陛下盛怒,也不敢繼續(xù)賴著,立馬知趣打道回府。 沈晚腿一軟,幾乎要癱坐在地上,柳兒扶起她二人慢吞吞地走出了紫宸殿。 她整理著思緒,有些后悔方才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但覆水難收而且這樁事早已成了她的心事,她沒有任何退路。 端坐鳳椅的吳皇后不覺松了口氣,低眸望著殿下的沈晩面色陰沉,攥著手中佛串用力砸在案幾上,珠子聞聲碎裂,斷了線的佛珠一顆一顆順著玉階轆轆,滾落到衛(wèi)恪腳邊。 吳皇后翩然步下玉階,走到衛(wèi)恪身邊,斂眸看他:“恪兒,沈晚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br> 衛(wèi)恪冷冷嗤笑,嘲弄沈晚的不自量力:“她這么做不是正和兒臣的心意么?兒臣本就不打算娶她,如今正好落得清靜?!?/br> 他言語里盡是松快,說罷便轉(zhuǎn)頭離開。 吳皇后沉默著,心里卻迸發(fā)著一股怒火,她揮手示意喚來蕭尚儀,吩咐道:“沈晚出言不遜,頂撞陛下,給本宮帶過來嚴加看管?!?/br> 她只不過頭疾犯了休養(yǎng)幾日,這沈晚竟然膽敢胡來,忤逆她! 蕭尚儀應聲,上前領了好幾名宮婢越出紫宸殿。 * “你們往東邊去找找,你們?nèi)ノ鬟吳幊乜纯矗瑒毡卣业缴蚨媚?,倘若宮門下鑰前你們還找不到,都各自去掖庭領二十大板,以后也不必再回長樂宮了。”蕭尚儀滿含怒意的沖著手下的宮婢怒喊。 幾個膽子小的宮婢被嚇破了膽,有幾個偷偷地抹起了眼淚,但即便如此她們還是依照蕭尚儀的吩咐,四處去尋沈二姑娘的蹤跡。 藏身于暗處的沈晚聽到蕭尚儀的聲音,來不及多想索性提著裙擺,三步并兩步跑到長廊之中,躲在宮婢身后,隨她們往前走。 幸好她逃出紫宸殿前和柳兒換了身衣裳,混在宮婢里面不細看壓根看不出來。 她早料到吳皇后不會輕易放過她,尤其是她當眾僭越太子,更是說出折辱太子的話,視子如命的吳皇后又豈會饒過她。 只是她再謹慎,長樂宮附近的宮婢多見過她的容貌,正當她遲疑要不要順勢躲到其他宮室時,宮道不遠處忽然停下一頂轎子。 鏤金轎攆飾闌云蟠龍,云緞紗氈以作帷幔,看得出轎子里坐的人身份并不簡單。 沈晚并不做他想,只想要躲開蕭尚儀身邊的那群宮婢,左右轎子旁邊的侍從都走到前頭去遣散那群宮婢,她趁著無人注意素手撩起轎簾,屈身鉆了進去,垂落轎簾那剎那,沈晚呼吸有片刻凝滯。 轎內(nèi)坐的不是旁人,正是方才筵席上見過的容王。 他依舊金面遮臉,只露出一雙晦暗莫辯的眼睛,自轎頂投進來的幾縷熹微燭光映射在他的面具上,襯得他眼睛熠熠燦亮,像是澄澈的琥珀石。 沈晚張唇欲要言語,卻被男人修長的手結結實實的捂住,她眨了眨眼睛點點頭,輕拉下男人的手。 “王爺,起轎了。” 男人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女子,她垂眸半跪在錦墊上,怕溢出聲響還不忘捂著唇,似乎很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 良久,衛(wèi)瑯低低的應了聲,“走吧?!?/br> 抬轎的宦官得令起身,站起來那刻他們略覺詫異,這轎子何時這么重了,方才也未見容王殿下拿了什么沉重的東西。 外頭的侍從并不知轎內(nèi)坐了兩個人,沈晚僵硬地半跪著,轎子一陣顛簸,她猝不及防地撲倒,眼看整個人向后倒去,即將摔出轎子,她慌忙拽住男人的衣袂,想要借力坐穩(wěn),豈料男人竟伸手環(huán)住她,將她帶到懷里。 沈晩避之不及,只好揪住他的衣角,半坐在他腿上,男人掌心灼熱熨帖著她纖細玲瓏的腰肢,她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臉頰暈滿嬌羞的嫣紅,眼底不乏赧愧。 她抬手抵住男人的胸膛,想含混說個幾句把這事混過去,卻聽到男人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