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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是當真沒想到師父和師爺竟然想要讓陳頤拜入林驚風的門下,但細細想來,卻又覺著順理成章。 他如今春江花月和太古承天決俱已大成,只剩一門天命劍,便可將他體內(nèi)的卿心盡解,無論她同陳頤日后是何等境遇,她都是希望他能好的。 陳頤似是也有幾分意外,而后他起身鄭重躬身朝云崖幾人一拜。 “承蒙幾位前輩抬愛,然若只是為這卿心,便不必如此周折了。” “你不愿意?” 云崖皺起眉,“若你不愿,無論你提何種條件,我都不會允你進入石塔。” 他朝一旁的徐懷義和林驚風二人看了一眼,“沒我的命令,他們也不敢放你?!?/br> “晏清知道。” 陳頤聲線沉穩(wěn),微帶著笑意。 “晚輩也不是那般兩面三刀的人。” “你當真不想要天命劍?” 云崖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是。” “不過今日前來,也確是另有一事相求?!?/br> 陳頤手微抬,一旁的江成將錦盒打開,呈到云崖幾人身前的石桌之上。 ??M站在林驚風的身后,也朝里看去。 里面的物件皆是她見過的,長寅留下的絕筆手書,還有那柄如意玉鎖。 她有些不明其意,轉(zhuǎn)頭卻見師父幾人面上皆是一派沉肅。 云崖聲音都冷了幾分,“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陳頤恍若不覺,微笑著說道: “晚輩無意貴派私密,只是確如方才所說,這卿心我還是想解的?!?/br> “但左不過就這三門武學,天命劍既是貴派所有,晏清便也不愿強求,但這門春江花月卻是由我一人決斷便可。” 他看向??M,“這門心法便在這封長寅的絕筆手書上,若日后桑縈姑娘有所感悟,屆時還要煩請姑娘為我解這卿心了。” “至于這玉鎖,此前既是送予??M姑娘,如今便權(quán)當是物歸原主吧?!?/br> 陳頤這番話,聽著似是意有所指,可??M細細思量,卻又毫無頭緒。 她朝師父看去,卻見師父望著那封手書,垂于桌下的手都在微微發(fā)顫。 許久,云崖長嘆一聲,望著陳頤說道: “你很敏銳?!?/br> 陳頤搖搖頭,“羨山也有許多長寅留下的過往痕跡?!?/br> 云崖點點頭,連語氣都滄桑了許多。 “長寅,他曾是我心中最愛重的弟子?!?/br> 他拿起那件如意玉鎖,端詳許久,神色很是傷懷。 而后他看向陳頤,“你說的不錯,這玉鎖倒確是物歸原主了?!?/br> 桑縈聽著二人這番話,看著那玉鎖,驀地想到此前在浣溪山莊,師父同陸庭深說話時曾提及的,當年長寅和秦如意似是有過一個女兒,她心中似有所覺。 “師父……”她忍不住想問林驚風。 “音音,來?!?/br> 林驚風從云崖手中接過那柄如意玉鎖,又從袖中取出一把鑰匙,一并遞給桑縈,而后溫聲笑道: “打開看看?!?/br> ??M接過,看著那只同如意玉鎖如出一轍的玉質(zhì)鑰匙,心砰砰地跳了起來。 這柄玉琢長命鎖,確是有鎖孔的,但是她此前只當是裝飾,竟不知這是能打開的。 她輕手將鑰匙插進鎖孔,稍稍擰轉(zhuǎn),便見到這只長命鎖鎖簧一動,自正中一分為二,露出內(nèi)里。 這柄長命鎖已是精巧至極,卻不知,玉中嵌玉,內(nèi)里竟還有一只更小的長命鎖。 桑縈將那小的玉鎖拿起,一眼瞧見玉鎖上的刻字,正是“音音”。 鎖中藏鎖,一名作如意,一名為音音,一切再明顯不過。 林驚風起身來到桑縈身邊,“音音,長寅是我的師兄,你是他的女兒?!?/br> 這小的長命鎖,應是給她的吧,可是,雕琢它的人再也沒機會將它親手送給自己了。 ??M垂眸看著手中的兩只玉鎖,心頭茫然又無措。 年幼時,她在觀海峰上,望著白茫茫的雪山,也想不明白,為何同門們每年尚能回家一趟,她卻只能年復一年地守在那座孤峰之上。 同門師兄師姐門口中說的那些,母親的殷切叮囑,父親的諄諄教導,她從來都沒體會過。 她的親人,只有師父一人。 師父待她很好,令她心里的那處空白小得不能再小。 可還是有。 有時她也會想,為何她的父母在她生下來便不要她了,有時候又會想,會不會哪一天,她失散多年的親人也會找到她,告訴她,他們不是不要他了。 如今方知,原來不是他們來找到她,而是她將他們找到了。 想到相思頂上面朝漳山瀑布的兩塊石碑,??M有些難過地胡亂想著。 一旁的林驚風輕輕撫過她細軟的發(fā),“音音,直到今日,他都一直是我心中最為仰慕的師兄,他不是壞人?!?/br> ??M點點頭,卻仍有些說不出話。 陳頤適時開口,“再過些時日便是??M姑娘的生辰了,不知姑娘可愿再走一趟羨山?” ??M點點頭,不待她說什么,便聽到一旁的林驚風淡淡說道: “陳頤,我且問你,日后你有何打算?” 陳頤一怔,“林前輩指得是?” “你既是太子,日后便是要繼承皇位的。” 林驚風語氣微冷,“我的徒兒不會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也不會安于做皇家園林中的金絲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