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好像還是沒懂，要幫他什么，要怎么幫他。

    “也別害怕。”

    他沉沉望著她的眼，似是能窺探她出的心底事。

    ?？M正因不解而微怔，卻被他輕輕按住后腦，扣壓著俯下身貼上他吻過來的唇。

    這個吻來得突兀又急切，他像是久行渴水的旅人，一次又一次迫切地索取，難耐地求她的恩賜。

    池水溫?zé)?，連清凜夜風(fēng)也吹不散此一方天地的情潮。

    他扶在?？M腰際的手撫向別處，在如此溫度的暖池里，他一寸寸撫過來的手仍是冷的。

    他輕喘著同她分開些，在她唇瓣上輕輕啄吻，本就白皙的膚色此時愈發(fā)蒼白，只那雙眼中帶著無言的欲色。

    ?？M看著他，他被她壓在身下，微微抬頭才能同她對視，可整個人卻帶著難以言道的掌控感，好像無論是何種境地，他都是掌握主動權(quán)的那一方。

    無塵清凈的夜色里，隔著蒙蒙繚繞水汽，?？M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卻不知為何，莫名地覺著看不透。

    她學(xué)著他的動作，也一點點在他身上摸索。

    “這樣就能幫你？”

    ?？M不大確定地問他。

    陳頤眸光愈發(fā)沉，呼吸也愈發(fā)地急，他盯著她，攥住她毫無章法亂動的手向下探，引著她觸碰自己。

    “這樣，才能。”

    幸有月夜，將桑縈頰邊緋色盡數(shù)遮了去。

    陳頤驀地欺身靠近，在池中坐起，將她抱在懷中。

    她正要將他推遠(yuǎn)，卻發(fā)覺他輕闔著眼，脖頸間的青筋盡數(shù)僨起，渾身冷地不行，哪像是身在暖池，他這副樣子，說是剛從數(shù)九寒冬的冰水中撈出來都不為過。

    桑縈反應(yīng)過來，陳頤這是那內(nèi)傷發(fā)作了。

    他眉宇間似是在強忍痛色，斂起的眸中卻是一派狠厲。

    他眸光掠過東山崖上，神色變得不耐而陰沉。

    “……陳頤？”?？M輕聲喚他。

    聽到她的聲音，陳頤朝她望過來，而后將她腰身圈緊，驟然下沉，帶著她一同潛進(jìn)到暖池的最底下。

    ?？M會水，覺察出陳頤的意圖，下意識便要閉氣，可他動作太快，在池水下的時間又過得太慢，她很快便氣息不足，抓著陳頤的手一點點用力。

    很快，陳頤便覆上來，將氣息盡數(shù)渡給她。

    暗沉暖池水底，泉眼汩汩，極具生命力的模樣，而潛在池水下的陳頤正在承受由外而來的窒息和源自體內(nèi)難以克制的痛楚。

    如此瀕死的感覺，便是與他作伴了二十余年的感覺。

    自他出生之時起，便被斷言是早夭之命，不堪以此身負(fù)家國之重托，可他一路行至今日，硬是叫他從黃泉路上搏出一絲生機。

    便是為這一絲生機，他才會遇見她。

    如今方知，他的生機，從不是天命劍，不是那卿心的解法，而是她。

    她將他從暗無天日的池底拉出，重見這月色盈盈，更能只清淺一吻，便讓他對這跗骨之痛甘之如飴。

    “陳頤，你怎么樣了？”

    “我看你在水下好像沒知覺一般，便將你帶上來了?！?/br>
    “盯著這邊的人走了嗎？我……有幫到你嗎？”

    少女渾身濕透，因方才在水下的糾纏，他親手為她挽起的青絲盡數(shù)散開，烏發(fā)墨眸，好似精怪神女。

    陳頤移開目光，“嗯?！?/br>
    ?？M松開貼在他胸膛的手掌。

    方才他渡氣給她，這會她又將自己的內(nèi)力渡給他。

    她端詳他片刻，見他確是緩過來了，才輕聲問道:“是杜溫行？”

    陳頤點點頭，聲音微啞，“他想知道我的內(nèi)傷如今怎樣了。”

    “那瞞過去了嗎？”桑縈猶疑著問他。

    方才他內(nèi)傷發(fā)作，又在水底一副要溺水的模樣，她實在怕出事，徑直將他帶出水面。

    “嗯，在水下的時候看著這邊的人便已經(jīng)走了?！?/br>
    桑縈盯著他看了半晌，而后轉(zhuǎn)頭望向南邊寬闊曠野，星垂萬里，空寂無人，她心定下來許多，很小聲地，她問他:

    “只是有人盯著而已，為何非要我那般配合你？”

    許久，桑縈聽到陳頤一笑，似是略帶幾分自嘲，她轉(zhuǎn)而朝他望去，對上他溫柔而專注的眼。

    “我確是有一點私心?！?/br>
    他將她攬進(jìn)懷中，這一次不帶半分欲念，輕緩的動作中只有安撫和歉意。

    “是我貪心了?！?/br>
    第六十六章 你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被陳頤攬入懷,聽著他低沉的聲音，桑縈心中更覺悸動。

    “你總是這樣講?！彼樵谒厍?，小聲道。

    “怎樣講？”陳頤笑問。

    “總是說,是你有私心,才誆我同你那樣?！?/br>
    桑縈指尖在陳頤胸膛輕戳了戳,仰頭看他一眼。

    “陳頤,你騙人?！彼p聲道。

    “你每次這樣說，都是想掩飾一些別的事情。”

    “上一次在浣溪山莊你說你有私心,當(dāng)著江成和浣溪山莊護(hù)衛(wèi)的面與我同榻而臥,當(dāng)時你說你的私心是想試探我對你的心意，實則不是?！?/br>
    “那個時候你帶去的親衛(wèi)應(yīng)是都進(jìn)了山莊吧？那晚的那場亂子,應(yīng)不僅是我和師兄擅闖后山鬧出的，應(yīng)該有你的人在渾水摸魚，否則那夜,你不會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br>
    “我猜的對嗎？”

    ?？M仍是那樣貼在陳頤的胸口，只一字一句皆不是此情此景當(dāng)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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