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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成只是問玉山的氣候,并未提到旁的。 “殿下不是去過玉山,還同我?guī)熓逶诮^云頂上對弈?玉山如何,江大人怎會不知?”桑縈不想同他多言。 “哎,殿下當(dāng)日去玉山時,在下并未隨侍殿下身邊,關(guān)于玉山的種種,皆是聽旁人說的,如今想來便覺遺憾?!?/br> 江成似是聽不出??M的抵觸,兀自憾聲說道。 她只記得當(dāng)日在絕云頂,陳頤手執(zhí)黑子,垂眸同掌門師叔對弈,身后高聳云松,愈發(fā)顯得他清矍羸弱。 至于他身邊的人是誰,??M真是半點(diǎn)沒有印象了。 “除了玉山,其他地方的險峰峻嶺也同樣壯觀,江大人不必遺憾。”??M輕聲道。 “不怕姑娘笑,在下自幼便跟在殿下身邊,這輩子還沒見過雪山,聽人講了玉山的雪,便一直抱憾。” ??M自記事起,便在玉山觀海峰上習(xí)武練劍。 觀海峰上只有她和師父二人,師父若是不在師門,??M除了練功,便是看雪。 松柏是玉山上最為常見的樹木,一年四季長青,玉山上又終年覆雪,年幼時她覺著無論是山,還是山上的樹,哪哪都很無趣,一年兩年都沒什么變化。 現(xiàn)如今,她反倒想念起玉山的寧靜安然。 LJ 大理寺正堂外,江成引著??M走到門前。 “??M姑娘,到了,殿下正在里面?!?/br> 桑縈甫一進(jìn)門,便瞧見陳頤高坐在正位,旁邊幾位著官服的朝廷官員垂手站在一旁。 陳頤一身玄色常服,袖口繡著萬字銀紋華貴又精巧,見她進(jìn)來,陳頤屏退左右的幾名官員,起身走下高座。 “??M姑娘?!彼暰€落在她面上,笑著喚她。 來京城前,師兄同她說的那番話,她想了一路。 雖然師兄當(dāng)日說過,他也并不能確定,太子殿下同那位名喚蒼溪的是否真有什么聯(lián)系,但眼下是多事之秋,心存防范總沒壞處。 臨近京時,她便想著,若是再見陳頤,便要拿出與他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只是如今一見,他一開口,??M這一連多日在心底筑起的圍墻便成了危墻。 她抿唇后退些,同陳頤拉開些距離,也沒抬頭瞧他,低頭垂眸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br> “快請起,不必多禮?!?/br> 陳頤立刻說道,他引桑縈在大堂側(cè)邊入座,也沒往高堂主位上走,隔著一方小案,徑直在她旁邊的下首位坐下。 “知道姑娘到了京中,我是真的高興?!?/br> 這番言辭著實是頗為唐突。 ??M也沒料到他會這樣講。 她側(cè)頭瞧他。 他眸光清正,腰脊挺直,脖頸間銀紋墨色的衣領(lǐng)交疊,外間的日光映下,他身上玄色錦袍熠熠生輝。 這唐突又討好的話,他說出來,卻只讓人覺著真誠。 桑縈收回眸光,手下意識握上腰間軟劍的劍柄,定了定神。 “殿下尋我有何要事?” “姑娘可見過此物?” 陳頤從袖中拿出來件什么東西,伸手遞給她。 桑縈接過便怔住。 他遞過來的是一根劍穗。 師父佩了十年的劍穗。 她騰地站起身,轉(zhuǎn)頭望向陳頤。 “這是殿下從何處得來的?” “姑娘別急,這是昨晚夜審衡山劍和壽山劍等人時,新得來的證物,姑娘可是認(rèn)識此物?”陳頤語氣帶著安撫,緩緩說道。 他說罷便望著她,等她的回答。 桑縈對上他那雙眼,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這是我編給師父的,這么多年他從不離身?!?/br> 她目光落在劍穗上,心底一片酸脹。 想到師父待自己的耐心,還有這么多年的教導(dǎo),只恨自己如今撐不起事。 “那便對上了,宋成文招認(rèn)說,此物是淮山派的人在沔江江畔同林前輩交手時挑落的,后來怕林前輩回了天歸劍宗后,再與淮山劍的人秋后算賬,便尋了陸沖和宋成文等結(jié)義兄弟一同商議對策,誰知道最后闔家都死在了自己這兩位結(jié)義兄弟手中。”陳頤嘆道。 桑縈握緊劍穗,師父哪會同他們這些人計較,師父交友無數(shù),性情疏闊,從來都不會同這些不足道的人斤斤計較。 她望向陳頤。 “殿下,這劍穗……” “晏清明白姑娘意思,只是暫時這劍穗還得交還于大理寺,待案子結(jié)束后,我會親自將劍穗送還給姑娘,可好?” 他語氣和緩,像是與她有商有量,饒是桑縈再不愿,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M不舍地輕撫劍穗,而后小心放到茶案之上。 她瞧了劍穗一眼,轉(zhuǎn)而望向陳頤說道: “隨便派個人送來便可以了,不必勞煩殿下的?!?/br> 她話音落下,陳頤便低低地笑。 他沒在這送或是不送的問題上與她糾纏,猶帶著笑意說道: “既然確認(rèn)是林前輩的東西,旁得便交給大理寺去處理吧。??M姑娘,難得來一趟京城,不如去隨園走走?如今隨園的桂花開得正是時候,不去看看,實在是可惜?!?/br> 他說的隨園是皇家園林,是陳氏皇族修了近百年的奢華行宮,除非皇家宴請,從未對外開放過。 ??M也想旁敲側(cè)擊的試探一些關(guān)于如意玉鎖的消息,便也沒有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