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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被他擒住下頜,他手指冰涼得不大正常,指尖似是淬著層冰一般。 他指腹在她唇上輕輕剮蹭著。 “縈縈哪里是不懂事,分明太懂事了些?!?/br> 陳頤說罷,也沒松手,只盯著她瞧。 片刻后,起身去拿他的外衫。 方才江成出去之前,將陳頤扔在地上的外衫撿起掛在了衣架上。 門輕響了聲,復(fù)又關(guān)上。 陳頤離開了。 這一夜實在是發(fā)生太多事,擾得??M這會半分睡意皆無。 她微微起身,靠坐在床上。 陳頤冷嘲她那一句,說她太懂事了,她想了半天,卻也沒怎么想明白。 可今日分明是自己被冒犯,他那時還說,他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對他下殺手,根本就是有意的! 桑縈心緒不寧,陳頤這人,慣會說話藏一半。 她本就摸不清楚他的心思。 她分辨不出,陳頤那番試探,是只如她想的那般,意欲試探劍宗立場,亦或是只是想看她會不會對他下殺手? 她靠在床邊,頭緩緩貼在膝上。 下不去手的。 她對他如今有些說不出的心思,便是揮劍,也下不了手。 * 夜間的這點動靜,半點沒有影響到白日里山莊的喜賀。 今日是陸庭深辦的答謝宴,昨日是給他父親賀壽,今日便要謝過前來拜壽的賓客。 還是那些人,還是那個宴間。 ??M坐在陳頤身側(cè),暗自警醒著。 陸庭深坐在上首,一言不發(fā)地飲茶,旁邊報時的小丫鬟用墨玉鼓槌輕敲三響。 “莊主,時辰到了?!?/br> 鼓聲咚咚敲進眾人心里。 在場的這些人,除了??M和陳頤帶來的這些人,幾乎沒人例外的都是中了毒,失了武藝。 今日之后便要離開浣溪山莊,這會眾人皆知,今日之事絕不能善了。 眾人視線交匯,陸庭深緩緩起身,鷹隼一般的利眼在諸人面上一一掃過。 望著一張張面色各異的臉龐,他緩緩一笑。 “諸位親自來為我父賀壽,陸某感念,這段時日里好生招待,自問沒有半分不周之處,但昨日入夜之后,有人擅闖后山,進我山莊禁地,偷窺我派武藝,在場諸位皆是一方雄豪,難不成便是這樣去別人家做客的?” ??M知道今日這宴席必定不會是之前那般賓主盡歡的和諧樣子,卻也沒想到他以昨日之事率先發(fā)難。 其實不僅她清楚,陳頤清楚,陸庭深也應(yīng)當清楚,昨日之事,只可能是與陳頤同行的人做的。 畢竟除了陳頤,其他受邀請的人大多都是受用了酒菜和美人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往臺下去看。 那些人不出例外,皆是有困惑有憤怒,卻沒人敢說話。 說起來陸庭深邀請來的這些人,也還是有些共同點的,這些人都不是什么有底蘊的大宗門出身,至少一個能和天歸劍宗平起平坐的都沒有,貪圖個美人美酒,扯著人家的圈套往里鉆。 陸庭深打量著臺下這些人,眼見眾人皆有異色,卻無人站出來說話,他微微一笑。 “既是都是客人,又都是陸某的朋友,這點小事陸某便也不追究了,今日讓諸位聚集于此,一是為答謝諸位遠道而來,來人,將禮物奉上?!?/br> 他話音方落下,便有侍女從屏風外魚貫而出,帶著陣陣的香風,將手中漆盤一一呈到眾人面前。 ??M目光看向陳頤面前的漆盤,漆盤素來只是呈些瓜果,但此刻,里面是一枚玉牌,上書浣溪二字。 陸庭深頓了頓,“這是我山莊信物,收下后,在座諸位日后便都是陸某親如一家的兄弟姐妹,諸位的事便是陸某的事,只一條,諸位行走江湖當以自己是浣溪山莊的人自居?!?/br> 這話一落地,這宴間眾人嘩然而起,一個兩個都滿臉的不情愿。 “陸莊主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以浣溪山莊的人自居?!” “老子當老大當慣了,沒法去別人家里給人家當老二!” …… 陸庭深一雙銳眼盯著方才說話的眾人,手微一抬,這開闊的會客高臺之外,瞬間出來百十號人,服飾統(tǒng)一,一眼便知是山莊的人。 “陸莊主,您這是何意?” 說話之人坐在宴席東側(cè)臺,??M聽這聲音略微有些耳熟,往那邊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這人正是當日和山莊中的侍女在林間荒唐的公子,似乎是姓王。 “少盟主稍安勿躁,”陸庭深對那男子輕笑著說,“說起來我與令尊王弘王盟主也算是故交,但不知令尊為何沒一同前來?” 大凡拜莊賀喜,稍懂人情世故的,都只會感謝來人遠道奔波,斷然沒有問人家,你父親你祖父為何沒一起來的。 沒來便是沒來,追著問,既不尊重來者,也給自己沒臉,可陸庭深就這樣閑聊一般地問出來了。 那被叫做少盟主的王姓年輕人面色也不大好看,但也沒敢公然下陸庭深的臉面,他朝著陸庭深一抱拳。 “父親處理盟中公務(wù)脫不開身,心中也十分內(nèi)疚,還望莊主不要介懷。” “好說,江天十七盟如今有其三皆遭魔教毒手,盟主自然事務(wù)繁忙,陸某并不介意。” 陸庭深微笑著說完,還對著那王少盟主安撫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