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見桑縈起身欲推門離開,陳頤也起來隨她一同往外走。 這會雨確是小了許多,只是點點滴滴打在身上,衣衫不一會便開始泛濕。 土地廟外,也沒見有什么人,除了雨聲,便再沒別的動靜了。 越往馬廄走,越是安靜。 這有點反常。 那匹小馬方才已經(jīng)開始打顫,莫非撐不住了? ??M眉頭攏起,快步朝著馬廄走去。 待走近一看,馬廄中空空如也,連栓馬的繩子都不見了。 ??M有些失神,尚未反應過來,耳邊便聽得身后走過來的男人問道: “嗯?桑縈姑娘,你那匹腳程快的馬兒呢?” 第四章 那確實是令人頗為遺憾 雨漸停。 桑縈偏過頭看著說話的男人。 陳頤額間濕發(fā)垂落,精致蒼白的面容中猶帶著些許訝異。 他的神情瞧著不似作偽。 可桑縈心里仍是覺著不大對勁。 這事未免太過巧合了。 她前腳剛說完自己要騎馬趕路,不能與他同行,后腳自己的馬兒便被盜走了? 她盯著陳頤,內力翻涌。 黑白分明的眸中似有疏星冷月,平靜卻無端令人覺著壓迫。 “怎么了?” 陳頤恍若不覺,好看的眉眼中滿是不解。 ??M黛眉微蹙,“殿下,那匹馬兒與我一同長大,若是就此再難尋回,我心里實在是遺憾。” “竟是這樣?那確實是令人頗為遺憾。”陳頤擰眉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馬廄中打量。 這偏僻的土地廟外,馬廄是從未有什么人來打掃收拾的,堪堪站在外邊,便已有干腥刺鼻的氣味。 待他欲要往里進時,他身子頓了頓。 桑縈冷眼瞧著,面上沒多意外。 如他這般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人,只怕是這輩子都沒進過馬廄。 若是此時此刻,這里還有旁人,定會第一時間出來制止他。 清雋無雙的太子殿下,怎么能鉆馬廄呢? 她偏不。 ??M清透的眼冷冷清清地瞧著他。 她倒要看看,若是當真是他,這出戲打算要如何演下去。 ??M朝他走近了些。 “殿下,您怎么了?” “無事,柵欄勾了衣擺?!彼曇舭l(fā)悶,回道。 他似是扯了扯衣袍,在??M微訝的神情中,微曲著身子進了馬廄。 他身量雖不比宗門內那些五大三粗的外門師兄,可仍是比尋常男兒高大許多。 ??M確是沒想到他當真會進那臟地方。 其實莫說他了,她都從未進過馬廄。 她那匹小馬確是同她一同長大不假。 可那是師父特意為她尋來的,著人專門照料著,她是從未去過宗門馬場的。 陳頤從里面退了出來。 他面上神情著實談不上好看,一邊整理那件已經(jīng)不成樣的外衫,一邊說道: “里面什么都沒有,興許那馬兒只是自己跑丟了?!?/br> “勞煩殿下了,只是,馬兒自己會跑,這栓馬的木樁子也長了腿一道跑了?” ??M聲音輕婉,她瞥了眼陳頤的衣袍,見衣擺處似是確有幾道劃裂的痕跡,心頭微松。 “??M姑娘此言何意?”陳頤理正衣衫,轉頭望向??M,對上她打量探究的目光,他眉頭攏起,“姑娘莫非覺著這事與我有關?” “桑縈不敢,方才乍見那空蕩馬廄,確實懷疑過殿下,我與殿下不過只有幾面之緣,心存防范是人之常情,還望殿□□諒。” 眼見陳頤面生不悅,桑縈立時說道。 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賊偷,在人贓俱獲之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 且這事究竟是否與陳頤有關,??M心里也吃不準。 陳頤肯進那馬廄,她是萬沒想到,而后見那衣擺處確有刮蹭,心里便是信了七分。 其余的諸多思量卻只能是無用功了。 方才懷疑過,現(xiàn)下已是不懷疑了。 陳頤緩了神情,“是晏清失禮了,只是畢竟誰都不愿被誤解,想必姑娘也能理解?!?/br> 他以表字自稱,聽起來又是誠懇又是隨和。 “自然?!鄙?M一笑,柔聲道。 雨后微風,攜著清怡的氣息吹過。 她朝著陳頤拱手說道: “殿下,此地南行約莫再有十里便有村鎮(zhèn),到了鎮(zhèn)上便能去驛站套馬車了,我那馬兒隨我趕夜路,很是疲憊,或許它也走不遠,我去附近再找找,便不與殿下同去了?!?/br> “也好,那姑娘小心些,可莫要在這荒僻地方耽擱太久?!?/br> 他薄唇微動,眸光清朗,瞧著很是真誠,他瞥了眼路旁的密林,抿唇安慰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M姑娘莫要太過執(zhí)著?!?/br> “多謝殿下提點,我只是在附近看看,若是尋不了,便也不耽擱了。” 陳頤道了聲好。 ??M身法輕越靈動,幾息之間,便消失在視野中。 見人走了,陳頤收回目光,朝著那破廟走去。 下過雨的地面微有些濘,落葉車轍混著泥水,幾節(jié)枯枝被碾在男人腳下。 “人往哪走了?”空蕩的廟中,陳頤冷淡的聲音顯得有些突兀。 “回殿下,往前面鎮(zhèn)上去了。”驀地閃身出來的年輕男子躬身行禮后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