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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遂川沒有摔得很狠,他用手撐住了地面很快站了起來,表情變得極為認(rèn)真。 cao場上傳來集合的音樂,但兩人置若罔聞,眼睛死死的鎖著對方。 從陸子野的眼神里,祁遂川知道—— 接下來的這一架,會是他所期待的。 - 顧喬上來的時(shí)候,還沒走到樓道*口就聽到了外面?zhèn)鱽淼拇蚨仿暎欠N拳頭砸在骨頭上的沉悶鈍響。 這里不比賽場,沒有拳擊手套的緩沖,每一拳都是實(shí)實(shí)的落在身上。 顧喬加快腳步?jīng)_上去,視線里起初只出現(xiàn)了一個(gè)人的身影,因?yàn)榱硪粋€(gè)人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是祁遂川。 祁遂川頭著地,側(cè)趟在地上,眼側(cè)高高腫起,唇邊的皮膚上糊著血,表情有些猙獰,像是極為痛苦。 至于陸子野,顧喬只看得到他的背影。 他單膝抵在祁遂川的下頜骨上。 “夠了嗎?” 陸子野居高臨下的看著祁遂川,表情冷漠。 活到現(xiàn)在,他打過的架不算少,但很從來沒有過這樣羞辱別人的動作,這是第一次。 他本來不想這樣,甚至連架都不想跟祁遂川打,因?yàn)樗艽_信自己能打得過祁遂川,祁遂川的拳頭是在武館里練出來的,打的是沙包,就算跟人打也戴著手套,根本不知道拳頭落在哪里會讓對手最痛。 但他知道。 可他不想贏他。 這幾年,因?yàn)槟昧巳珖谲姡钏齑ㄕ麄€(gè)人都變得不一樣了,自信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gè)畏畏縮縮的男孩,所以他不愿意去打擊他。 就算祁遂川不會被打擊,估計(jì)也會一次次的找他約架,他能陪他打一年兩年,難道還能陪他玩一輩子嗎?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好像錯(cuò)了,他以為不和他打至少能給他留一點(diǎn)自尊,但祁遂川真的太幼稚,或許要讓他清醒,不是去維護(hù)他的自尊,而是要把他的自尊踩進(jìn)泥里,狠狠的碾碎。 “我那時(shí)候讓你學(xué)拳是讓你找回自己的自尊,不是讓你去打贏別人來找存在感?!?/br> 他松開腿,站起身來。 “以后我不會再跟你打,別他媽再碰顧喬?!?/br> 說完,他轉(zhuǎn)身,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顧喬。 看到顧喬,他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只是朝她走過去,在要經(jīng)過她的時(shí)候停下,斜瞟著看她,“不是讓你別來嗎?” 顧喬:“我……” 陸子野似乎是懶得聽她解釋,拉著她就直接下樓,沒有回過一次頭,所以看不到身后的人是以如何的目光看著他離開。 祁遂川躺在地上,看著他的身影一點(diǎn)一點(diǎn)消失在樓梯口,他的身影很挺拔,衣服干凈,發(fā)型清爽,哪怕他們習(xí)慣性地動作是一樣的,可仍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突然笑了起來,裂掉的唇角往外滲出鮮紅的血來。 他們以前明明……是一樣的人啊。 憑什么? 憑什么啊…… “我那時(shí)候讓你學(xué)拳是讓你找回自己的自尊,不是讓你去打贏別人來找存在感?!?/br> 陸子野說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回蕩在他腦海里,每一遍都像是有人拿鞭子抽著他的心臟,狠狠地抽著。 他緊緊咬著牙,強(qiáng)忍著心里的不甘與難過,但他的喉嚨止不住的陣陣泛酸。 終于,眼淚還是很不爭氣地填滿了眼眶。 他眼睛受傷出了血,眼淚一流出來刺得傷口好疼*好疼。 真的好疼…… 他緩緩蜷縮起身子,眼淚順著他的臉頰,一顆一顆砸向地面。 “我沒有想要打贏別人?!?/br> 他哽咽著,身體不斷顫抖,氣息低啞得近乎聽不見,只是一遍一遍的喃喃著: “我只是想贏你而已,因?yàn)槟闶恰闶恰?/br> 是我一直想成為的人啊。 第38章 我?guī)湍惆阉麣⒘?/br> 陸子野拽著顧喬下樓,眼睛看著前方,但又像是什么都沒看,眉頭緊緊蹙著。 他很討厭和祁遂川遇見,不是因?yàn)樗傉也?是因?yàn)椤?/br> 只要看到他,他就會想起從前那些他所抗拒的,厭惡的回憶。 他們以前是鄰居,住在富臨清江別墅區(qū)。 他是出生在那里,祁遂川是九歲的時(shí)候搬過來的,自從祁遂川搬過來,他就常常能聽見他那邊傳來打罵的聲音。 在此之前,他以為世上只有他一個(gè)是不幸的小孩,在那時(shí)候他才知道,原來不是每個(gè)小孩都有很愛自己的家人。 按理說,他們同病相憐應(yīng)該會成為很好地朋友,但他們并沒有。 祁遂川大概是想和他成為朋友的,他總是一個(gè)人去坐在清江旁的石頭上,而那個(gè)地方是他回家的必經(jīng)之地。 他坐在車?yán)锫愤^那塊石頭時(shí),常常都能看到他透過車窗望著自己,眼神怯生生的,又帶著一些期許。 那時(shí)候年紀(jì)小,但他并不是看不出祁遂川眼睛里的渴望。 可他并不想和他成為朋友,至于為什么,他說不清。 他很討厭看到祁遂川那畏畏縮縮的表情,身上的傷以及笨拙的笑,但又同情他。 也許是因?yàn)?,他在他身上能看到自己的影?但他討厭這樣的自己。 所以明明他們的家距離很近很近,但整整四年他們都沒有說過話。 這三年里發(fā)生了很多很多事,他差點(diǎn)死掉,去了趟醫(yī)院,回來后生了很長時(shí)間的病,直到余曼出現(xiàn),帶來了千歲,他開始慢慢好起來,也想通了一些事,生活像是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