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金安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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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陛下,閣老,木質(zhì)欄桿是黃楊木,此木若沒有在表面涂漆,常年在水汽中易腐朽,此處又有梅竹,容易生蟲,若微處見眼,木中便早已被侵腐?!?/br> 溫月明一顆心跳得極快,緩緩閉上眼。 剛才這位邢三的手差點(diǎn)就要抓到她的輕紗了。 “還有其他異樣嗎?”陸途笑說著,“可要仔細(xì)檢查,不可耽誤閣老辦事?!?/br> 邢三面無表情說道:“并無其他異樣?!?/br> “黃楊素有木中君子之稱,卻不料開了一口小口,里面卻已完全腐壞,真是可笑啊?!标懲臼种复钤诓鑾咨?,遺憾地?fù)u了搖頭。 “黃楊每歲一寸,不溢分毫,至閏年反縮一寸,是天限之命,如此循環(huán),內(nèi)在本就自有乾坤?!?/br> 他高高揚(yáng)起的手腕膚色極白,骨節(jié)分明,被微光籠罩著,就像一截精致的白玉。 自瓶頸中倒出的水波,清澄芳香,準(zhǔn)確無誤地落入面前的白瓷茶盞中。 沒多久,一盞茶便被推到陸途面前。 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陸途瞇了瞇眼。 “陛下請。” “陛下。” 正在陸途準(zhǔn)備拿起茶水品嘗時(shí),章力士去而復(fù)返,跪在廊下,沉痛說道:“陛下,長安傳來快馬急報(bào),玉修媛早產(chǎn),小皇子不幸,殤了?!?/br> 路途一震,所有人皆起身下跪。 “不是說在年后生產(chǎn)嗎?”他起身,咬牙問道。 章力士叩首:“快馬而來的奴才正在外面候著?!?/br> 門外一個(gè)風(fēng)塵仆仆的小黃門跪在地上,大聲悲泣道:“玉修媛和德妃起了爭吵,玉修媛意外摔了一跤。” “陛下?!睖馗把奂彩挚彀讶朔鲎?,“保重龍?bào)w,此時(shí)還等陛下裁決呢?!?/br> 溫月明在水下怔怔聽著上面的風(fēng)潮云起。 玉修媛,明陽侯嫡長孫女,性格雖是驕縱,人卻是不壞。 原本熱鬧的凌霜閣瞬間安靜下來,溫月明托著陸停自廊橋下狹小的縫隙中游了出來。 陸停嗆了幾口水,一觸到空氣就咳嗽個(gè)不停。 “小聲點(diǎn)?!睖卦旅餍⌒奈嬷淖?,“萬一使詐,殺個(gè)回馬槍就完了?!?/br> 陸停呼吸一頓,原本急促的咳嗽也憋了回去,浸濕的睫毛帶著水珠,微微顫動(dòng)片刻。 “沒事了,等會讓管家送你從小路走?!睖卦旅饕活w心終于放了下來,順手?jǐn)Q干一側(cè)的輕紗。 “咦,怎么上去?!彼执钤谧呃确鍪稚?,嘀咕著。 陸停一抬眸,就忍不住移開視線。 溫月明今日本就是泡溫泉,整個(gè)院子水煙繚繞,熱霧騰騰,衣服以舒服貼身為主,若是不出意外,這身衣服并無不妥。 可現(xiàn)在偏偏出了意外。 夢中的春色在此刻偏偏生出一枝藤蔓,和現(xiàn)在緊緊交織在一起,揮之不去,令他有些失神。 “哪來的血……你的背!”溫月明扭頭,大驚說道。 陸停這才覺得肩胛一動(dòng)就疼得厲害。 “不礙事,娘娘上去吧?!彼聊蹋焓仲N在她腰間,“得罪了?!?/br> 他力氣格外大,直接掐著她的腰把人送了上去。 那雙手guntang,貼在濕漉漉的衣服上,隔著衣服都好似能灼燒到她的皮rou。 溫月明一愣,幸而出了水的瞬間恰好一陣風(fēng)吹過,凍得她一個(gè)激靈清醒過來,稍一用力便上來了。 她咬了咬唇,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手,這才轉(zhuǎn)身,低聲說道:“你上的來嗎?!?/br> “可以?!?/br> 陸停不經(jīng)意抬眸,突然愣在原處,怔怔地盯著一處看。 “怎么了?”溫月明捂著胸口,怒聲說道,“看什么?!?/br> 陸停鴉羽長的睫毛微微掀起,濕漉漉的瞳仁還帶著血絲,注視著面前惱羞成怒的溫月明,唇色近乎慘白,滿臉?biāo)樽阅樕暇従徎洹?/br> 他孤零零地站在水中,甚至令人覺得頗為可憐凄慘。 溫月明猶豫片刻:“你若是上不來,我讓管家來撈你?!?/br> “母妃?!?/br> 一聲近乎低喃的聲音,一字一字,格外緩慢。 溫月明踏上臺階的腳步一頓。 水波蕩漾,水聲潺潺。 他上來了。 溫月明也不知為何一顆心開始跳得很快,僵站在原地不動(dòng)。 陸停濕噠噠地站在他背后,看著如紗青衣沾了水,貼在肩胛脖頸處,好似一層薄薄的蟬衣。 “陸停,你陰陽怪氣的做什么?!?/br> 那視線落在人脊背上,宛若帶著一團(tuán)火自尾椎燒了上來,溫月明心煩意亂地轉(zhuǎn)身,不悅質(zhì)問道。 肩胛處那點(diǎn)嫣紅小痣在膚白骨霜中越發(fā)顯眼。 陸停的目光落在上面,突然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眼尾上的水珠終于不堪重負(fù)地落了下來。 ——原來啊,真的是她。 這個(gè)人嘴里說著等他凱旋回來,卻在第二日拋下自己,入宮做了萬人跪拜的月貴妃。 “母。妃。” 他緩緩走向溫月明,一步又一步,直至到臺階下才停了下來。 十八歲的少年身形極高,哪怕如此,溫月明都要仰視著他。 “你做什么?!彼X得后脊背發(fā)涼,后退一步,警惕說道。 “母妃啊。” 他又是重復(fù)了一遍,臉上的笑意就像是一塊風(fēng)化的石頭,唇角僵硬地彎著,眉眼被蒼白的面容襯得銳利而深刻。 這三聲意味不明的稱呼讓溫月明嘴角抿起。 “殿下還是別叫我母妃了?!?/br> 她皮笑rou不笑地說著:“我們差的年歲也不大?!?/br> 宮中素來以身份論人,溫月明年紀(jì)雖小,但在宮中輩分高,其余皇子公主,除了安王外,皆喚她母妃。 以前她從不會覺得奇怪,可今日,此時(shí)此刻,聽著陸停一字一字的調(diào)調(diào)卻頓時(shí)覺得寒毛直立。 屋內(nèi)剛才開了門,涌進(jìn)一陣風(fēng),頓時(shí)降低了屋內(nèi)的溫度。 溫月明前有陰陽怪氣的陸停,后又北風(fēng)陣陣,不由打了一個(gè)寒顫。 陸停睫毛輕顫,彎腰撿起一側(cè)的大氅,親自為她披上。 “別說大三歲,便是大三天,三個(gè)時(shí)辰,您都是我母妃不是嗎?!?/br> 他溫柔繾綣地笑說著,手上慢條斯理地為她系繩。 溫月明眼皮子一跳,悄摸摸去看他,卻見他眉眼低垂,神色無辜,不由訕訕一笑。 “倒也不至于,殿下位主東宮,乃是尊貴,我不過是后宮妾嬪,當(dāng)不上這一聲,也不必委屈殿下?!?/br> “娘娘有問鼎中宮的能力,這一聲并不委屈?!?/br> 溫月明眉心緊檸,心想著這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她伸手擋著陸停系繩的動(dòng)作,眉眼彎彎,前傾身子靠近他。 “怎么,殿下今日不裝了,如此溫柔賢惠,要尊我為母?!彼旖俏⑽澠穑鈪s帶著冷冰冰的譏諷,“你既攀附上我爹這艘船,何必來搭我這個(gè)小木舟。” 女子身上還帶著溫泉微微刺鼻的味道,就像她此刻張起的尖刺,刺得人眼睛生疼。 陸停的瞳仁中滿滿都是她的身影,耳中都是她譏諷的聲音。 “少給我做這番姿態(tài)?!?/br> “難道娘娘不是為了中宮之位,”他緩緩低頭,輕聲問道,“我可以送娘娘上去?!?/br> 陸停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離得近了就熏得人有些頭暈。 溫月明嘴角緊抿,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娘娘打壓云貴妃和安王,甚至早產(chǎn)的玉修媛,不就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嗎,不然何苦入宮?!?/br> 溫月明臉色格外嚴(yán)肅,近乎冰冷。 “到時(shí)我便該喚你一聲母后了,不是嗎。” 陸停抓著她的手臂,咄咄逼人,一雙眼卻片刻也離不開她的臉頰。 溫月明怒極反笑:“自然,我就是要那個(gè)……” 大門被人倏地推開。 “該走了。” 溫赴冷淡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他并未入內(nèi),只是站在廊檐下,甚至并未朝著里面看去。 兩人瞬間分開。 溫月明這才冷靜下來,背后一陣?yán)浜?,心中暗恨自己被氣糊涂了,和一個(gè)什么也不動(dòng)的小孩計(jì)較什么。 她直接撥開陸停的手,朝著屋內(nèi)走去,冷諷道:“今日是我不懂事,耽誤兩位商量大事了?!?/br> 溫赴并不說話,只是側(cè)開身子,任由她憤怒于自己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