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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岑看向阮諾,譏諷一笑:“當(dāng)年留著你,只因為你是個女孩子,將來總會對我有所裨益,若不是圣上賜婚,我想你如今也不會好過?!睉{著他的意思是要她去做高門妾,既能助他一臂之力,又能讓她受盡□□解他心頭之恨。 阮諾站起身,笑道:“可惜到底還是讓你失望了?!彼粗钺缃耠m然受盡折磨,但眼底還存留著希望,突然笑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希望擊碎,道,“您現(xiàn)在人在天牢,怕是還想著能出去罷?”阮岑自視甚高,恐怕是覺得老皇帝根本不會殺他,“淑妃是為您求了情,可是卻被您牽連降為嬪,哦,您或許還想指望蘭氏為您張羅,好悄悄地離了天牢?想來也是要失望了,蘭氏她早就離了京城呢?!?/br> 前事揭開,她和阮岑之間便無半點兒情分,余下的只有仇恨,故而此刻落井下石她也做的得心應(yīng)手。 阮岑似乎是被氣到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阮諾笑了笑,攏緊身上的斗篷,轉(zhuǎn)身便離了牢房。 阮岑瞪著阮諾的背影,眼底滿是恨意,可最后又是一片迷茫。 那決絕的背影讓他想起了那個他記了一輩子也恨了一輩子的女子,記憶里那女子最后一次離家拜佛時背影就是這樣的決絕,或許她早就知道他會殺她,或許她做的一切不過是在逼他殺了她…… 雖然已經(jīng)是仲春時節(jié),可是撲面而來的風(fēng)還是有著幾分蕭瑟之意。 出了天牢,阮諾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吐了一口氣,一步一步走向馬車。然而她挑開車簾就發(fā)現(xiàn)車?yán)镒艘粋€此時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不由瞪大了桃花眼。 “你這是不要命了,身上還有傷就到處亂跑!” 馬車?yán)锏恼巧蚩N。 沈縉咧嘴一笑,伸手拉她進來后,吩咐長風(fēng)趕車,之后才對阮諾道:“我又不是什么嬌弱的書生,那一拳的傷早就好了,我避著聶乾才繼續(xù)裝病呢。” “那現(xiàn)在出來就不怕撞上他?”阮諾挑眉。 沈縉無奈地道:“怕是有些怕,只是不來,更怕娘子你后來與我清算?!?/br> 一句話就讓阮諾犯了蒙,“什么意思?” “謝瀾今日離京?!?/br> “怎么會……” 沈縉握了阮諾的手,雖然心里還有點兒小別扭,但還是開口道:“他在壽王案中雖有功,但還是因為不愿解除和付家的婚事被牽連了?!逼鋵嵣蚩N也想不明白謝瀾為什么會執(zhí)著的不愿意解除婚約。 阮諾翕了翕唇,心底大約猜到了謝瀾的心思。 對于壽王被貶、付家遭難之事,謝瀾心里多少對付家存著愧疚,雖他對付嬋無心,可是卻不會在這個時候輕易拋棄她,離京似乎是他此時最好的抉擇。 阮諾嘆了一口氣,側(cè)首看向沈縉,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要讓我去給謝瀾送行?” 沈縉別開臉,點了點頭,“我還不至于小氣地去計較那些上輩子子虛烏有的事情,只不讓你去見他,怕是以后少不得都得惦念,不如現(xiàn)在你去送了他,斷了心思才好呢。” 他的最后一句話差點兒沒氣得阮諾伸手?jǐn)Q他。 “我對他有什么心思,要有心思還有你什么事兒!” 沈縉也覺得失言,“是我口不擇言了?!背读顺度钪Z的衣袖,“謝瀾此去,少則幾年多則一輩子,我知道他和你有著一樣的經(jīng)歷,心里總該有些惺惺相惜,如今送別也是全了情誼。” ☆、大結(jié)局 謝瀾離京之事很低調(diào),來碼頭給他送行的只有三兩好友,楊花如絮紛揚,謝瀾立在碼頭, 看向長街, 目光有些悵然。 他沒有告訴她離開的消息, 這會兒盼著她來倒是好笑,只是這一別或許今生難得相見,謝瀾的心里有些悵惘,又有些釋然。 汲汲所求兩輩子, 到最后只不過證明是他一人的癡念罷了。 他不愿解除與付家的婚約,的確是有保付家之意,然更多不過是為了安某人的心。他不會娶付嬋,他與付嬋說過,那一紙婚約一年后就會失效, 屆時事過境遷,付家無虞,她也可另行婚嫁。 揚聲吩咐阿涅搬了行禮上船,謝瀾最后望了一眼繁華的京都城, 抬步登船。 與來時一般, 他仍舊是素衣白衫,立在船尾,看碧水悠悠,終將心事化作長嘆一聲。 楊花滿天,謝瀾的船悠悠駛離碼頭,隨綠水蕩漾漸行漸遠。 匆匆趕來的沈縉與阮諾,最后只來得及看見碧水白帆遠去,到底連最后一句道別也沒有來得及說。 回沈家的一路上,阮諾明顯有些悶悶的,沈縉猜到她是為了謝瀾離開的事情,心里頓時也有些發(fā)悶,可是轉(zhuǎn)念想通了,只握著阮諾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阮諾回過神來,方覺自己的失態(tài),對上沈縉充滿信任的目光,她心頭一暖,回握住他的手,朱唇輕啟,道:“謝謝你。” 不僅僅是為了沈縉安排她今日去天牢所耗費的功夫,也為了他不顧身上的傷來接她去給謝瀾送別。 即使最終錯過了,但是她依舊覺得心安,或許對她和謝瀾來說,不相見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沈縉愣了一下,回過神抿嘴一笑,拍了拍阮諾的手并沒有多說什么。 回到沈家以后,阮諾跟著沈縉踏進了正屋的門。 屋內(nèi)陳設(shè)精致,一物一件的擺放都極其有規(guī)律,絳紅色的帳幔門簾卻為房間平添了七分溫馨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