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早上他是把人得罪狠了。

    第019章

    長貴掃了眼桌上碟子，再看小太監(jiān)們撤下去的一摞空碟子，想了想，勸道：“爺，您吃點素的也好，太醫(yī)說了，您這飲食確實太單了點兒，得多吃點別的?！?/br>
    蕭昱輕嗯了聲，示意知道了。沒得rou吃，他也只能認(rèn)命地開始涮他口中那些菜葉子、幫子了。

    長貴見他開動了，微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狠狠給了和德一個眼刀子，低斥道：“還有什么吃的，還不趕緊拿出來？”

    和德誒誒兩聲，忙不迭爬起來。

    他這邊跪了一把，污了手，不敢再碰食匣，招手讓邊上倆小太監(jiān)過來幫忙。

    另一頭，蕭昱已經(jīng)扔了幾片葉子下鍋，待得葉片疲軟，夾起來，也不蘸醬碟，略晾了片刻就直接往嘴里塞。

    五月的天兒，又是剛出鍋的素菜，蕭昱吃得那是一頭大汗。

    好不容易咽下幾片菜葉子，他皺著眉放下筷子。

    長貴苦著臉：“爺，您再吃點？今兒這胡瓜看起來挺水靈的，要不，奴才給您燙點？”

    蕭昱擺擺手，扯了扯衣領(lǐng)：“不了，熱得很?！?/br>
    長貴心里把秦妍書罵了個狠，對著蕭昱不好說什么，他轉(zhuǎn)頭就斥：“不是還有別的吃食嗎？還不趕緊呈上來！”

    小太監(jiān)不敢吭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端著碗上前。

    長貴瞪了他一眼，接過去——

    “誒？”

    正在擦汗的蕭昱只覺一股涼意襲來，定睛一看，頓時挑眉：“涼面？”

    帶著點青皮的胡瓜絲，黃中帶綠的芥菜頭絲，還有撕成細絲的雞胸rou，拌在白生生的細面里，看著就讓人覺得清爽。

    和德站在邊上連連點頭：“對對，是涼面?！?/br>
    蕭昱舒了口氣：“這個倒是不錯?！?/br>
    長貴笑笑，轉(zhuǎn)頭瞪和德：“怎不早點拿出來？”沒看殿下熱得不停擦汗嗎？

    和德喊冤：“這面剛燙出來，熱乎著呢。秦姑娘說、咳咳食匣里置了冰，得冰一會兒。”所以要等蕭昱吃完火鍋再拿出來。

    “你還——”

    蕭昱擺手：“行了。”完了也不管他們，抓起筷子繼續(xù)吃。

    剛才那點rou食確實不頂肚子，加上這碗涼面倒是差不多了。

    冰得涼絲絲的涼面下肚，蕭昱整個人松快了不少。

    他放下筷子，正準(zhǔn)備叫人將東西撤下去，一名小太監(jiān)提著食匣匆匆而來，和德麻溜地奔過去接進來。

    蕭昱挑了挑眉，咽下到嘴的話。

    很快，小太監(jiān)就把匣子里的東西端出來，送到他面前。

    玉盤雅致，盤上成巒。凍過的乳酪冰瑩剔透，看著就覺得清涼。

    是酥山。

    這是剛從冰窖拿出來？

    蕭昱愣了下，失笑搖頭：“這秦三……”

    五月吃鍋子，太熱；五月吃酥山，太冰。兩者結(jié)合，倒是相宜。

    吃完鍋子，涼面就冰得差不多；用過涼面，酥山也能呈上來。時間搭配得恰到好處。既能短時間內(nèi)準(zhǔn)備好一頓膳食，又不過于單調(diào)，還能考慮到用膳之人的感受……

    這秦三，倒是好巧思。

    ***

    蕭昱怎么想，秦妍書不知道，她只知道一頓午膳下來，蕭晴對她是愈發(fā)敬佩，一口一個妍書meimei的，直把她叫得腦殼疼。

    好在蕭晴天真歸天真，卻不傻。一天下來，好歹是把京城各種關(guān)系捋清楚了。

    秦妍書還沒緩口氣，就聽她問：“妍書meimei，嬤嬤說過走禮有親疏遠近。你這關(guān)系圖里只有姻親血親，拋開這些，我怎么知道誰跟誰關(guān)系好？”

    秦妍書：……

    一口氣差點噎在嗓子眼下不去。

    她嘆了口氣：“公主，親疏關(guān)系，一是看利益，一是看交情，這個……”她遲疑了下，“這個我教不了，得殿下給你分析了?！?/br>
    蕭晴若有所思：“好，我回頭問問他去?！?/br>
    不問她就好。秦妍書如是想著。

    想到西院那邊還有一堆待處理的宮女嬤嬤，她就瘆得慌。見蕭晴大概已經(jīng)搞清楚京城關(guān)系圖，剩下的部分，她不方便解說，加上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忙找了個借口告辭離開。

    蕭晴依依不舍：“明兒我讓人過去接你啊?！?/br>
    秦妍書：……

    她謝謝了啊。

    她前腳一走，蕭晴就將她手繪的關(guān)系圖卷吧卷吧抓在手里，轉(zhuǎn)頭問素心：“去問問哥哥在哪兒，我去找他。”

    ……

    當(dāng)晚，那張圖紙就擱在了蕭昱的書案上。

    蕭昱盯著看了半天，問道：“長貴，你說，這位秦三，小小年紀(jì)的，是不是……”

    長貴眼睛不離圖紙，遲疑了下，點頭：“太通透了?！蓖炅擞值?，“而且，對朝廷各部官吏似乎……了如指掌?！?/br>
    蕭昱擰眉，半晌，他又問：“她父親仿佛叫秦明遠？是國子監(jiān)司業(yè)？”

    “是?！?/br>
    “秦明遠……”蕭昱指節(jié)輕叩扶手，自語般道，“他有這般能耐？”

    長貴聽見了，瞇眼想了想，應(yīng)道：“不見得，秦明信的話，倒有幾分可信?！?/br>
    蕭昱回神，搖頭：“不。只寧王府那一出就能看出，秦府兩房關(guān)系，必定不如表面融洽?！彼鄣组W過抹深思，“秦三……”抬頭，“長?；貋砹藛?？”

    “還沒有，約莫要明天才能到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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