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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起始,第一個邁出來,面容冷靜地上奏。 先太子偏重士子,偏向世家,也顧念舊情,燕王卻半分不似嫡兄,雖接下太子大部分勢力,卻并未事事優(yōu)待世家和舅舅,反倒只要是得用,無論是世家、勛貴出身,還是寒門出身,皆不拒。 人皆有立場,并且維護自身所在的圈層的利益,燕王走到這一步非他本愿,但他有愛民之心,而民,非是只有寒民,大鄴之人皆未民,一視同仁。 燕王并不顧及哪一方的利益,只愿大鄴越來越好。 前些年打仗,朝中緊缺,稅收加重,待到戰(zhàn)后,朝中仿佛忽視一般,一直未曾減稅,近兩年大鄴各地還算風調雨順,然百姓手中依舊無存銀。 這是層層盤剝的結果。 此時瞧著無事,若再有大災發(fā)生,百姓自身無法抗壓,流離失所,朝中仍需耗費巨大錢財安置流民,長久來看,并非好事。 是以,燕王便奏請降稅,不止于農稅,還有越發(fā)繁重的商稅,以此富民。 這件事,燕王秋后便開始上奏,朝中有不少人提出異議,一直未曾決斷。 但燕王固執(zhí),每一次朝議都要上奏,無果,就下次繼續(xù)上奏,行動并不激烈,只是不厭其煩地提。 這一次朝會,燕王一站出來,一開口,眾朝臣面上皆沒有絲毫意外,因為又是減稅之事。 有些人已經反駁的累了,可還是要出言反對。 然而燕王能反反復復拿出新的理由,一個細小的理由他也能放大成對大鄴有大利,反對的官員們卻無法提前預估并且作出準備,只能臨場應對。 今日燕王直接算起賬,稅收合理減輕,百姓手中多一文錢,慢慢踏實,終有一日會花出去,而商稅降低,成本降低,貨物降價,更多人有能力購買,自然賣出去的更多。 反過來,商人賣出的貨物變多,生意就會做的更大,交的稅自然就會增多,國庫就會充盈。 所以減稅,短期看有所損失,長期看受益更多。 按照燕王所說,確實像這么回事兒,但世家門閥豪族的利益卻并不能如此算計,朝上諸人反駁再三,而燕王始終不緊不慢,大有這次不行下次繼續(xù)上奏之意的淡定。 反對的官員一見,便想要拉攏其他人站隊,早些中斷燕王的所作所為。 有問及謝尚書希望他表態(tài)的,也有問及俞尚書、楊尚書等人的。 謝尚書是廣陵謝氏出身,按理應為世家張目,站在反對派一方,然他本人老謀深算,又自信對謝家的掌控,不愿得罪燕王,便只說遵從陛下的決議。 楊尚書任刑部尚書之前做了多年的大理寺卿,為人有些剛正,他也知曉,便并不應和。 俞尚書圓滑許多,口中說燕王言之有理,又說另一方亦有道理,一臉的為難,看似說了一大堆,實際話里完全沒有一絲確切的偏重。 反對派不甘心,朝臣中間瞧了一圈兒,最后落在跟燕王并肩作戰(zhàn)七年,歸京后卻并不親密的裴君身上。 他們心存期望,裴君一直未曾對燕王所奏之事表態(tài),興許是兩人不和了,會站在他們這方呢? “裴將軍對此,可有看法?” 反對派中一官員話聲一落,滿朝文武皆看向裴君,連明帝、燕王亦然。 裴君目不斜視,跨出一步,沒有和稀泥,反而冷然地說出選擇:“稟陛下,臣贊同減輕民稅?!?/br> 而她的直接,教殿中霎時一靜,朝臣們皆是頓住,各自思量。 燕王眼中有情緒一閃而過,而后歸于平靜。 明帝這兩年越發(fā)深沉,輕易教人看不出神色變化,此時也是一樣,他仿若沒看見殿中的風起云涌一般,淡淡地說:“眾卿只管暢言便是,今日朕納諫從眾。” 明帝此言一出,燕王一系和反對派之間的氛圍頓時更加緊繃。 裴君還站在中間,在明帝話音落下之后,又重復了一遍她支持減稅的話 她本心當然是贊同減稅的,但先前之所以一直沒有表態(tài),除了避嫌,還因為一點顧慮。 她自認還算了解燕王的為人,因而有些猜測,燕王的目的可能不止是減稅,后面還有其他打算,只是不知具體為何…… 但燕王一向強勢,在軍中時便能看出來,現(xiàn)在他對那個位子很是有一爭之力,更是強勢。 人都是會變的,即便現(xiàn)下是為民謀利,可太過順遂難免一意孤行,若有朝一日登上大位,其實算不得好事。 裴君若是個微末小官,這不需要她cao心,但裴君不是。 不止不是,她如今舉足輕重。 裴君明確表態(tài)之后,俞尚書和楊尚書一改方才的含糊不清,轉而表示支持。 他們一動,其他觀望的寒門官員便紛紛表示支持,一時間一邊倒的贊成,力壓反對派。 反對派早在裴君發(fā)言后,便覺不好,如今見局勢果然傾倒,皆臉色不好。 而此時他們說什么,似乎都沒有太大作用了…… 明帝雙眼微瞇,神色不明地看著殿中,片刻之后,方才開口,卻沒有如同他先前說得那般“從眾納諫”,而是推延道:“此事尚不夠周詳,燕王重新整理一份奏折,下次朝議再議定?!?/br> 裴君聽著燕王的應答,垂眸。 這些年,明帝與裴君君臣相得,但凡裴君奏事,明帝少有不同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