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輕輕點頭，“嗯?！盌ing ding

    裴君看她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靜了許久，道：“你若是不想跟我說你們交談的內(nèi)容，可以不必說，我能理解?！?/br>
    “不是的?！卑⒕茋@了一聲，道，“我只是覺得，或許沒有人能真的肆意，皆身不由己?！?/br>
    裴君道：“若想肆意，無拘無束，必然要舍棄；而無法舍棄，是人之常情，皆不必當作是壞事?！?/br>
    阿酒又是一聲嘆息，便與裴君講起她們姐妹今日的交談，幾乎是事無巨細，沒有遺漏。

    裴君聽她全都說完，率先問得是：“你是說，你父親和姬家主曾經(jīng)在江南共事？”

    “是，我阿姐是這般說的?！卑⒕苹貞浀溃拔矣杏洃浺詠?，只柳家敗落前父親去了江南數(shù)月之久，許是那時共事過，再早便沒印象了?！?/br>
    裴君沒再問，轉(zhuǎn)而道：“你弟弟的事，云掌柜不希望你知道，興許是擔心你露出異樣。你今日在金風玉露樓，看起來便有些許不同尋常，都是自己人倒無妨，若教外人察覺，難保不會引出麻煩?！?/br>
    “我日后會警醒的?！卑⒕颇樕下冻鲆荒ㄐσ猓叭缃裰赖艿苓€活著，我已知足?！?/br>
    而阿酒更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事，遲疑地問：“將軍，阿姐說要報仇，我擔心她走錯路，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錯事……”

    裴君卻覺得云娘對信國公府沒有那么瘋狂的恨意，否則她在金風玉露樓對信國公府的人下個毒，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測，她無法給阿酒保證，只道：“我會注意著，你莫擔心?！?/br>
    第82章 上元燈會（上）

    上元燈會一連三日, 今日一大早金吾衛(wèi)便盡皆出動，趕到他們各自需要巡防的地點。

    裴君要求所有人務(wù)必警醒起來，任何異常都要查看, 寧可錯了，也不要放過, 因為百姓的安危就在他們手中。

    而裴君、曹申、郝得志三人商量好, 一人一日留在金吾衛(wèi)駐守, 萬一哪里有事, 方便隨時支援。

    今日是曹申留守。

    臨出衙門前裴君交代曹申一些事情，郝得志離開一會兒，再出現(xiàn)時懷里抱著個十五六寸大小的木箱。

    裴君瞧見，問道：“你這是？”

    郝得志拍拍木箱，憨笑, “曹老虎不是說, 要送東西嗎？正巧要去主街上巡街, 末將打算瞧見什么好就買下來, 到金風玉露樓就送給云掌柜?！?/br>
    他又保證道：“將軍放心，末將定然警醒著, 不會耽誤差事?！?/br>
    裴君不擔心他失職，況且他一個從四品郎將，本不必親自巡街, 是她想要以身作則, 才這般要求。

    “錢帶夠了嗎？”

    “足著呢?！焙碌弥九难g的錢袋，碎銀銅錢當啷當啷響，“將軍若是想給四公主買什么，錢不夠，也可來從末將這兒取?！?/br>
    裴君本來沒打算給四公主買什么, 聽他這般說，便也點點頭，只是沒打算真從他那兒拿錢。

    此時才巳時初，燈會在晚上，兩人便沒急著往街上去，而是出了金吾衛(wèi)衙門往西市走。

    路上郝得志念叨著西市哪家食肆的吃食最香，裴君只當他是自個兒想吃，偶爾插一句他沒說到的吃食。

    “裴將軍！裴將軍——”

    裴君聽到后頭的呼喊聲，回頭便瞧見是御前一位公公，騎著馬邊往他們這兒趕邊吆喝。

    她穿著一件黑色皮毛斗篷，斗篷的帽子罩在頭上，路過的行人本來沒太注意她，因著著太監(jiān)的叫聲，都看了過來。

    太監(jiān)下馬，沖裴君恭敬地拱手，道：“裴將軍，陛下宣召您入宮。”

    裴君微微頷首，讓郝得志一個人繼續(xù)，而后隨這位公公入皇宮覲見。

    她原先的預(yù)想是明帝要對京城這三日的巡防工作垂問，未曾想一進太極殿，先是看見魯肇在殿中，而后便聽陛下說要晚間燈會微服出巡。

    “……”

    最麻煩的不過如此。

    陛下“任性”，不顧安危，裴君是臣子，自然要勸：“陛下龍體貴重，請陛下三思?！?/br>
    明帝興趣盎然，反倒問裴君：“朕相信裴卿和魯卿，裴卿難道還要像那些古板的老臣一樣，掃朕的興嗎？”

    裴君輕輕瞥向魯肇，兩人四目相對，瞧見魯肇眼里的無奈，收回視線，只能拜下，“臣不敢，臣必定竭盡全力保陛下安然無恙?！?/br>
    明帝卻擺手道：“朕有魯卿保護便可，裴卿依舊以京城治安為重，告知裴卿，是為不時之需?！?/br>
    裴君一聽，便開始稟報她對金吾衛(wèi)眾人的安排。

    魯肇聽得尤其認真，明帝出宮體驗民情，最多也就是在主街燈會上走一走，可主街上人多，保護需得更小心。

    而明帝召裴君入宮，真的只是知會裴君一聲，聽她稟報完便教她退下。

    裴君的安排已經(jīng)極盡金吾衛(wèi)之能，無需再調(diào)整，離開皇宮后，便前往和郝得志約好的食肆，等到郝得志一同吃完午飯，繼續(xù)四處巡邏，天色暗下來才回到主街。

    這一整條主街，白日便已張燈結(jié)彩，如今燈籠全都亮起來，路上行人越發(fā)多，燈會的氣氛也越發(fā)濃郁。

    左邊賣燈籠的在吆喝：“猜燈謎嘍！”

    右邊一個賣泥人的手藝人喊道：“捏泥人！三文錢一對兒，這位郎君，捏一對送意中人啊。”

    郝得志邁不動腳，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手藝人攤子上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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