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氏嘆了一聲，“也是，就是舍不得?！?/br>
    秦珈看著老郭氏不舍的神情，勸道：“老夫人，聽說醫(yī)館離咱們府邸也不遠，天暖和，您也該多走動走動，時不時過去瞧瞧便是。”

    老郭氏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我總?cè)?，定然耽誤醫(yī)館診治病人?！?/br>
    秦珈笑道：“您又不是外人，有病人診治便是，不必顧忌您，而且您多去醫(yī)館走動，外人便不敢隨便欺負(fù)她了?！?/br>
    “正是?！崩瞎洗忍@地看向四公主，“得虧公主開解我?！?/br>
    “我若是閑來無事，也能陪您去呢?！?/br>
    老郭氏更高興了，連連答應(yīng)下來，“好好好。”

    裴嬋在一旁聽著，悄悄湊到裴君身邊，故意用不大不小地聲音說道：“如今祖母這里，我這個孫女是排到后面去了，再不是當(dāng)初在南望村的時候了……”

    老郭氏嗔她：“多大的人了？你嫂嫂的醋也吃不成？”

    “嫂嫂送了我一盒子首飾，我自是和嫂嫂親近的?！?/br>
    “難不成也要祖母收買你嗎？”老郭氏虛空點了她兩下，笑罵道，“你是屬貔貅的嗎？”

    秦珈見祖孫兩個說笑，忍不住眼睛里也泛上笑意，但與裴君的視線相觸后，她的笑容便稍稍收了收。

    裴君想，她或許該檢討，是否苛刻了些，四公主也才十八歲而已。

    且不止四公主，畢竟誰也不是生來就通透，都是經(jīng)了世事的從容。當(dāng)她站在一個高度時，不應(yīng)該去俯視別人，給予一些于她并不為難的尊重、鼓勵、引導(dǎo)，否則終有一日會迷失，變成像世家那些人一樣“高高在上”。

    第67章 雙姝

    四公主秦珈“痊愈”后的第一場露面, 是姜家老太爺七十大壽的壽宴，而姜家老太爺同時也是京城久負(fù)盛名的鶴山書院的山長，當(dāng)世讀書人皆向往的大儒。

    他的壽宴, 京城大半文官全都親至賀壽，更別說還有一些各地趕過來的文人以及趕不過來但卻送賀禮到姜家的馬車, 使得姜家門前人聲鼎沸, 熱鬧非常。

    裴君一個武將, 本跟姜家沒多大關(guān)聯(lián), 但她和兵部侍郎姜時維相熟，加之太子妃是姜家女，因此她便和四公主一起帶著裴嬋前往姜家賀壽。

    賀壽禮是裴君和四公主共同準(zhǔn)備的，她在北境打仗時，得了一幅前朝大家的書法, 恰巧公主有一套這位大家所著的手寫珍本, 兩人便合二為一, 一同送上, 也不算失禮。

    姜家老太爺育有三子，長子姜時繹乃是從二品的太子少傅；次子姜時緒在外任職, 乃是一方大員，未歸；三子姜時維是正四品的兵部侍郎。

    三個兒子個個都是高官，五個孫子也都出類拔萃, 從長到幼隨長輩們迎客, 誰人見了，都要夸贊一句姜家家學(xué)淵源，子孫出息。

    裴君跟四公主、裴嬋分開，見到姜家人，聽姜家人介紹這五個孫輩兒, 最小的便是姜時維的幼子，十三歲，已經(jīng)考上秀才。

    長房長孫今年二十有八，是從六品的秘書郎；二房三個孫子，一個二十三，一個二十一，皆在上一科考中進士，如今都在翰林院任職，最小的十八歲，據(jù)說明年也要參加春闈。

    裴君與姜少傅、姜侍郎寒暄時忍不住看向這五個郎君，贊道：“我尋常見得都是舞刀弄槍的武將，如今見了姜家?guī)孜焕删?，可真是斯文俊秀?！?/br>
    姜少傅只是謙虛地回應(yīng)，姜侍郎卻是直接道：“裴將軍才是年輕一輩兒的佼佼者?！?/br>
    “姜侍郎過譽?！迸峋暰€在二房的幼子身上一頓，隨即笑道，“我就不耽擱諸位迎客了，先進去拜見老太爺?！?/br>
    姜少傅要親自請裴君進去。

    裴君擺手婉拒，然后笑著指了姜家最小的兩位郎君，請他們帶路。

    姜少傅便交代兩個侄子帶她入內(nèi)，還強調(diào)“莫要失禮”。

    一路上，裴君與姜家這兩位隨意閑聊幾句，便發(fā)現(xiàn)姜家的教養(yǎng)確實非一般人家可比，而且也確實與崔家、姬家完全不同。

    他們身上有世家大族的風(fēng)度和修養(yǎng)，但又帶著幾分文人的灑脫隨性。

    裴君又想到謝漣，謝家是矜貴在骨血之中，外在并不傲慢，而且極其嚴(yán)謹(jǐn)。

    家風(fēng)迥異。

    不過裴君在見到姜家老太爺之后，便覺得相比于姜侍郎這一輩兒，孫輩兒的郎君們顯然受姜家老太爺影響更深。

    這位老太爺不知是不是年紀(jì)大了耳朵不好，聲如洪鐘，見著裴君便要考較她學(xué)問。

    姜家兩個小郎君忙給給姜老太爺解釋裴君的身份，老人家聽了，可還是要考較。

    姜家二房幼子姜儕立即不好意思地對裴君解釋：“裴將軍，我祖父年紀(jì)大了，性子有些執(zhí)拗……”

    “無妨?！迸峋⒉唤橐?。

    而姜老太爺開始考較裴君，初時還算簡單，裴君能夠脫口而答，漸漸便越來越深，裴君便需要思考再作答。

    來祝壽的賓客聽說，漸漸圍攏過來觀看。

    有人去外院通知姜少傅和姜侍郎，正好太子和燕王秦珣到了，姜少傅便和兩人一同來到主院。

    此時，姜老太爺所問已經(jīng)脫離裴君的閱讀范圍，她不知出處，無法隨便回答，作答便停滯下來。

    周圍許多人皆看著，裴君倒也坦然，直接承認(rèn)她沒讀過，又向姜老太爺請教。

    姜老太爺許是教書育人多年，頗好講書，好好的壽宴，便開始講起學(xué)，偏偏裴君聽得認(rèn)真，旁人受她影響，也都十分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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