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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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湘嘴角一僵,趕緊埋下了頭。 不多時,便聽堂外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眾人回頭看去,便見丁憐真領著先前那名女弟子快步行來,還未抬眼看一看堂上坐著的人,丁憐真便沉沉跪下,俯身道:弟子丁憐真,拜見滿師叔,拜見許師姐。 許連枝見了她,眸光無比厭惡,但此處滿江雪最大,該由她來主審,許連枝便側目向滿江雪投去眼神。 冬日天光不明,但凡是室內便都少不了燈盞,滿江雪把玩著匕首,那鋒利的薄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寂的寒光,映在滿江雪情緒不明的眸底。 說說罷。 丁憐真直起身來,說道:回師叔的話,鍛劍閣一向缺人手,這您是知道的,弟子也一直負責到弟子院挑人打下手,這也是程長老派給弟子的任務,今日弟子身體抱恙,便吩咐了身邊這位師妹替我走一趟,來的路上我也問過她了,沒想到她們竟會這般行事,說到底弟子也是難辭其咎,還請師叔責罰。 滿江雪眸光一轉,看向那名女弟子:言下之意,并非她唆使你毆打新弟子,而是你自己的主意? 那女弟子面色不豫,看看丁憐真,后者卻并不看她,那女弟子暗暗咬了牙,點頭道:是,丁師姐只叫我們來挑人她說到此處,又急忙道,可弟子委實沒有誠心毆打過誰,那孟璟態(tài)度惡劣,且還是他先來動手打人的,我與幾位師妹好言好語,卻被他無緣無故一頓臭罵,還挨了他的踹,弟子們縱然有錯,可也是他有錯在先,何況他本就有病,也不是我們打的,還請師叔明鑒! 孟璟哪里聽得慣她這樣污蔑自己?白著臉道:你胡說!你們幾個合起伙來整我,況且你之前也承認了,你說你就是故意為難我來的,正是因為我昨日幫了尹秋,沒叫她跟你們去天音峰,你們便要報復我,再說也不是我先動手,是你們先來抓著我的! 那女弟子正要反駁,丁憐真卻是搶先道:小師弟這話就不對了,什么叫她們合起伙來整你?歷來的新弟子中,有哪一個沒去我們天音峰打過雜?我來時聽這位師妹說了,是你抗命不從在前,還惡語傷人,既然許師姐也在此處,那弟子斗膽一問,按照宮規(guī),不服從前輩命令者,是不是該交由刑堂懲治? 此話完畢,她又緊跟著道:若是該弟子冥頑不靈,不僅不肯去刑堂受罰,還對師姐大打出手,又該不該及時制止?而制伏這等品行不端、目無尊長的弟子,又是不是要被判一個毆打同門的罪名?這些疑問,弟子屬實不大清楚,還請滿師叔與許師姐替弟子解一解惑。 她這番話不可謂不高明,娓娓道來間,既指明孟璟抗命不遵,行兇在先,又替打人的女弟子們洗脫了罪名,且還有理有據,讓人一時間只能跟著她的思路走,考量起她這幾個問題來。 許連枝雖然不待見丁憐真,但也如實回道:不服從命令,是為不敬,先打人者,是為不尊,你說的這些,的確有道理。 孟璟一聽這是要給自己定罪的勢頭,便要立即替自己辯解,尹秋一把拉住他,小聲道:你別說話,有師叔和教導師姐在,她們不會有失公允的。 果然,尹秋適才說完,許連枝又繼續(xù)道:但是,關于你們天音峰來弟子院挑人的事,我從前就聲明過,不可強迫,不可威逼,何況孟璟一個不曾習武的小輩,又還帶著病,他做得來你們鍛劍閣那些差事?那些沉甸甸的玄鐵他抱得動幾個?就算他不愿去,你們也不該生拉硬拽,更不該群起而攻之。以多欺少,壓迫同門,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任你嘴里說出花兒來也推翻不得。 丁憐真說:那么請問許師姐可有在場?你可曾親耳聽到弟子們強迫他了? 許連枝說:廢話,我要在場還能叫她們打起來? 丁憐真又說:那就是了,僅憑孟璟一面之詞,如何就斷定我們天音峰強迫他?她說罷,扭頭看著尹秋與傅湘,不過兩位小師妹倒是在場的,那你們又親耳聽見了么? 尹秋與傅湘在事發(fā)之時隔得那樣遠,當然什么也沒聽見。 見她二人表情凝重地搖了頭,丁憐真淺笑起來,不說話了。 她正暗自得意著,忽聽久未言語的滿江雪道:她們沒聽見,我這里倒是有人聽見了。 言畢,便見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wèi)弟子站到了滿江雪身邊。 弟子是宮中暗衛(wèi),由滿師叔管轄,先前事發(fā)之時正好路過弟子院,恰巧目睹了一切,丁師姐,你們天音峰這幾位女弟子,的確對孟璟有所強迫,且她們口稱孟璟是惹惱了你,故而今日才專程來挑他的刺,弟子親耳所聞,絕無半句虛言,個中詳情也早已稟報過師叔,望在場的諸位同門周知。 聽到這番話,丁憐真臉色微變,幾個女弟子也是滿臉驚慌,將頭埋得更低了。 第45章 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 丁憐真暗罵。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滿江雪靜靜看著她,眼中浮動著一層燭火投來的暖光。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上,丁憐真心中無比懊惱,噤聲片刻后卻沒回答滿江雪的話,而是側目看向身旁的女弟子道:方才這位師弟所言,可是真的? 那女弟子聽她如是問來,心中便已清楚丁憐真這是要將罪責栽到她頭上,女弟子面露猶疑,低聲道:丁師姐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丁憐真眸光鋒利,語氣嚴厲。 那女弟子表情隱忍,內心十分屈辱與不甘,半晌才認命一般開了口:確有其事 丁憐真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立即看向滿江雪道:師叔,許師姐,弟子對于今日發(fā)生的事,確實不知,我只是感染了風寒,頭暈得厲害,想叫她們替我走一趟而已,她說到此處,狠狠咳嗽了幾聲,怒道,可誰能想到,她們居然背著我干出這等事來! 但弟子心中明白,出了這樣的事,誠然是弟子管教無方,亦是弟子之過,丁憐真長嘆一口氣,俯身叩首道,但弟子有一事要說,關于孟璟惹惱我這事,實在是空xue來風,弟子不曾見過孟璟,也從未與他有過任何來往,說他惹惱了我,這真是無稽之談,還請師叔和許師姐不要輕信這等污蔑之詞,弟子真是冤枉了。 見她說得頭頭是道,扭轉黑白,孟璟趕緊道:你說謊!昨日你帶著人到弟子院來找尹秋,當時我分明就在場,現在卻又說不曾見過我,你可真會顛倒是非! 丁憐真詫異地看向孟璟,說:昨日那小師弟是你么?只是匆匆見過一眼,我哪會記得。 她是鐵了心不想承認,又有那女弟子替她擔罪名,且丁憐真從頭到尾都未親身參與整件事,即便有人證明事發(fā)經過,卻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孟璟火冒三丈,恨不得沖上去將她那虛偽的面目打個稀爛。 隨后許連枝又盤問了尹秋與傅湘一番,兩人各自闡述了一遍所見所聞,許連枝便道:我云華宮規(guī)第一條便是嚴禁欺辱同門弟子,嚴禁弟子之間相互斗毆,便是掌門的親傳徒弟犯了罪也逃不了懲治,你們幾人仗著身份狐假虎威,蔑視宮規(guī),明知故犯,理當重罰!她說完,又看向滿江雪道,師叔,你來宣判罷。 滿江雪言簡意賅:按照宮規(guī)處置,帶下去罷。 一聽說要按照宮規(guī)處置,幾個女弟子頃刻間冷汗直冒,臉色發(fā)白。 須知欺辱同門乃是重罪,不僅要被剔了所在峰脈的腰牌,淪為最低等的外門弟子,逐出宮外,還要受脊杖二十,那脊杖可不是鬧著玩的,二十大板打下來,整個后背雖不至于斷了全部骨頭,卻也能叫人皮開rou綻,幾個月都下不了床,一旦修養(yǎng)不當,往后還很有可能落下病根,一生都難以康復。 幾個女弟子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形如木偶,被人拖到了門外才想起來自己是個冤大頭,便都聲嘶力竭地叫喊起來。 不、不弟子冤枉!弟子冤枉! 師叔饒命??!弟子們都是奉命才這般做的,師叔饒命! 丁師姐!丁師姐!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很快,行刑的弟子舉著刑具趕來,幾人被綁在長板凳上,當場挨起了脊杖,道道慘叫聲連續(xù)傳來,撕心又裂肺,聽的人心頭發(fā)顫。 丁憐真聽著她們的哭喊,身子發(fā)僵,后背頓時冒了一層白毛汗。 她一動不動地跪著,面上卻是佯裝得無比鎮(zhèn)定,斂眉垂眸,對外頭的動靜無動于衷。 這樣一來,廳內還跪著的,便只剩下了丁憐真一個,尹秋與傅湘得了滿江雪的令,都站起來坐下了。 廳內無人言語,就將那外頭的慘叫聲襯得愈加響亮,過了一陣,滿江雪才又啟聲道:至于你,常年在宮中拉幫結派,以身份之便謀個人之私,敗壞風氣,這次更是唆使手下弟子對小輩打擊報復,縱然有人替你攬了罪名,但不代表你便可置身事外。 丁憐真這時已有了幾分心虛,但她知道自己絕不能露怯,便挺直脊背道:師叔所言,恕弟子不能明白,她們幾個都已認了罪,也無人指控是弟子唆使的,況且她們聲稱孟璟惹惱了我這事,也不過是打著我的名號惹是生非罷了,這也是罪加一等,亦是與弟子本人沒有半點干系,師叔這般說,可要講證據。 滿江雪對她這話未置可否,根本不屑與她口頭交鋒,倒是許連枝拍桌而起,罵道:放肆!怎能對師叔這般無禮! 丁憐真道:弟子只是實話實說,就事而論。 你許連枝氣得想拿鞭子抽她,大聲道,丁憐真,我勸你態(tài)度放好一點!只要眼睛沒瞎,都看得出來外頭那幾個是替你挨的打,她們既然心甘情愿,罰了倒也罰了,畢竟也是些為虎作倀的貨色,而你,可別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臉,不然把你拖出去一塊兒打! 然而說歸說,在場眾人也都很清楚,丁憐真這回是罰不了的,就算要罰,也只能判她個失責之過,挨不了脊杖,一時不快責罵她兩句倒是無傷大雅,可若是硬要給她定罪,說她唆使弟子行兇,也確實是證據不足。 丁憐真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她知道即便是滿江雪也奈何她不得,但聽許連枝這番話,丁憐真倒也識趣地緩和了態(tài)度,問道:那弟子請問師叔,要如何責罰弟子。 滿江雪沒有及時回答,過了片刻才道:收了她的腰牌。 丁憐真一愣,急忙護住自己:師叔! 她是天音峰長老座下之徒,地位不算低,這些年來就靠著這點位份橫行霸道,若是摘了腰牌,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幾名護衛(wèi)弟子齊齊上前,分工而做,合力取了丁憐真的腰牌。 師叔!丁憐真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情急道,誠然弟子有做的不對之處,但也沒到摘腰牌的地步,這事從頭到尾都不是弟子的意思!何況弟子是程長老親自收的徒弟,師叔要摘我的腰牌,也得將程長老請來商榷才是! 滿江雪無聲一笑,自案前起了身,行到丁憐真跟前站定,說:我不僅要摘你的腰牌,還要罰你去天池為各位師祖的陵園守墓三年,誠心悔過,你若表現得好,三年后自當再回來,若是不知悔改,那就什么時候想清楚了,什么時候再說。 丁憐真急得雙眼通紅。 天池那地方除了墳墓什么也沒有,但凡是被貶過去的人,就沒有能回來的。 一輩子待在那等鳥不拉屎的地方到老,這比挨上二十脊杖還令人不能接受。 就算三年后她能回來,也不再是什么天音峰的師姐,只能從最低等的外門弟子做起,而有了前科,要想一步一步重回內門弟子,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丁憐真本意是想叫那些女弟子將孟璟帶去天音峰,支使他做些又累又苦的重活兒,好教訓他一番,可沒想到那幾個蠢貨居然把事情鬧成這樣,不僅當著孟璟的面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還叫滿江雪的暗衛(wèi)弟子一字不漏地給聽了去,這不是要她的命么! 弟子不服!丁憐真據理力爭,打人的是她們,污蔑弟子的也是她們,不求師叔還弟子一個清白,但也不能這樣莫須有地處罰弟子,恕弟子不能接受! 你以為我是因著此事罰你?滿江雪說,那你就大錯特錯。 身后,暗衛(wèi)弟子不知何時取來一本賬簿,滿江雪伸手接過,丟在丁憐真膝前。 這是你這些年來在宮里挪用天音峰公款的賬本,你用了多少,什么時候用的,給了誰,這上頭都記得清清楚楚。 丁憐真一口氣卡在喉嚨里,神情震驚。 她看著那賬簿,遲遲沒有伸手去翻。 另外,這賬本是你師父程長老昨日交給我的。滿江雪又說。 丁憐真如遭雷劈,臉色愈發(fā)白了,喃喃道:師父他? 昔年程長老云游四方,偶然見你小小年紀在街頭賣身葬父,滿江雪言語平淡,看著外頭逐漸昏暗的天色,他憐你無依無靠,將你帶回宮中悉心照拂,你能在天音峰受人敬重,除了程長老將你視為己出外,也因為你自己爭氣,能文能武,協助程長老將天音峰治理的井井有條,有目共睹。 滿江雪說到此處便不再說了,身后許連枝也起了身,立在滿江雪身側,接著道:可沒想到你居然成了個弄權作勢的東西,背著程長老在宮里肆意妄為,你原本是個好苗子,卻是走上了這等歪路,可嘆程長老年過花甲,還有清理門戶的一天,老人家一筆一筆都給你記著呢,真當他不知道?就等著你撞了南墻,自掘墳墓! 丁憐真眼泛淚光,狠狠怔住。 她在這一刻,才驟然想起過往的那些日子里,師父對她說過的那些別有深意的話。 當時她不能理解,亦不能體會,現在想起,原來師父早已有過無數次提醒和忠告,其實師父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從未點破,一直在給她迷途知返的機會。然而她自以為有幾分小聰明,并不往心里去,事到如今,栽了跟頭也怪不得別人。 證據就擺在眼前,還是師父親手所寫,大勢已去,丁憐真再無爭辯之力,她捂臉痛哭,癱軟在地。 滿江雪看了她一眼,抬腿行到門外,說:押去天音峰,程長老要見她最后一面。 幾個護衛(wèi)弟子再度上前,手腳麻利地將丁憐真綁了起來,即刻押送至天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