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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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燃著熏香,那是滿江雪身上特有的味道,尹秋在殿里歡歡喜喜地跑來跑去,末了跳進滿江雪的懷里,說:師叔這里太冷清啦,我來了以后是不是要熱鬧一點? 滿江雪說:當(dāng)然了。 那我常來陪陪師叔,好不好?尹秋很是貼心地說。 自然是好的,滿江雪說,你想來我這兒,就同芝蘭說一聲便是。 外頭還落著雪,不宜走動,兩人便在殿中安坐下來,考慮到飯菜還得有一會兒才來,滿江雪便叫尹秋將近日所學(xué)的劍法演練一遍,好在這宮殿倒是足夠?qū)挸?,擺設(shè)也不多,尹秋便要了滿江雪的凝霜劍一用,在廳內(nèi)有模有樣地舞了起來。 前往流蒼山的途中,尹秋也曾多次當(dāng)著滿江雪的面練劍,還受了她不少指點,不想這才沒多久過去,尹秋竟然進步不小,越發(fā)地令人刮目相看。 滿江雪負(fù)手而立,站在一側(cè)靜靜看著尹秋,只覺這孩子身姿愈發(fā)輕靈,舉手投足間頗有一番別樣的氣勢,晃眼看去,還真有點沈曼冬當(dāng)年的影子。 師叔的劍真好使。一劍舞畢,尹秋握著凝霜愛不釋手。 短短時日進步得這么快,滿江雪面露欣慰,看來是下了功夫的。 似尹秋這般不舍晝夜地練,又有公子梵悉心指導(dǎo),再笨的鳥兒都該會飛了,但被滿江雪這么夸獎,尹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抿嘴說:我想和師叔一樣厲害,當(dāng)然得下功夫了。 功夫倒是合格,滿江雪行到書案前,那再來看看你的字練得如何了。 案上擺著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尹秋忽然想起還未正兒八經(jīng)看過滿江雪的字,便翻找道:師叔的字呢?我也想看看你的。 滿江雪說:墻角那一堆,自己看。 尹秋扭了頭,見那窗下擺放了幾個畫筒,里頭存了不少書簡,便興致勃勃地挑了幾幅來看,縱然尹秋目前認(rèn)識的字還不多,但也能分辨出筆跡的美丑,只見那上頭的筆墨清新飄逸,蒼勁有力,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卻又不失文雅,橫似刀鋒,豎似劍尖,彎鉤如弦月,墨點如水滴,一眼看去,端的是瀟灑俊逸,宛若游云驚龍,令人嘆為觀止。 從前滿江雪教尹秋識字時,也曾動筆寫過一些,但都是零散的個體,眼下見了這些連篇墨寶,尹秋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不由地驚嘆道:師叔的字真是太漂亮了!這得練多少年去? 練字和練劍一個道理,滿江雪說,都需經(jīng)年累月,用心鉆研。 簡直比娘親的字還要好看許多,尹秋艷羨不已,我原本還覺得自己的字像那么回事,也受過夫子的贊揚,可見了師叔的,我那簡直就是螞蟻爬出來的,太難看啦! 滿江雪笑了笑:你是有天分的,只要勤學(xué)苦練,假以時日也能寫的很好。 尹秋頓感自己前路不易,滿江雪不止功夫好,劍術(shù)了得,連書法也這般出彩,她要想同滿江雪一樣,可真是有的忙了,也不知多少年后才能有她一半的好。 這么漂亮的筆墨都堆在墻角,尹秋面露疼惜,師叔怎么都不好好兒保存一下? 不過是隨手寫的,有什么好保存。滿江雪語調(diào)隨意。 隨手寫的?尹秋瞠目結(jié)舌,這話真是叫她自慚形穢了。 見她一臉震驚,滿江雪忍俊不禁,恰巧暗衛(wèi)弟子已將飯菜送來,滿江雪便道:先放下罷,吃飽了再看也不遲。 兩人便就一起用了飯,尹秋吃得飽飽的,飯后又吃了不少甜點和果品,肚子都撐圓了。 尹秋便又想起了傅湘來,她興致缺缺,定然是飯也沒吃就悶在房里睡大覺,尹秋便請求滿江雪叫來暗衛(wèi)弟子,遲一些再準(zhǔn)備一份飯菜,打算回弟子院后給傅湘帶去。 聽傅湘說,他爹要成婚了,尹秋問,是真的嗎? 前幾日就來了書信,滿江雪說,上元節(jié)當(dāng)日,我與掌門師姐都得前往明月樓賀喜。 那我能不能跟著去?尹秋趕緊道。 你去做什么?滿江雪看她一眼,馬上就是年關(guān),不日后又該月試了,你本就落了幾天課,該及時補回來。 尹秋想到傅湘先前那失落的模樣,說:傅湘不大高興呢,我是想著陪一陪她,她出生以來在明月樓沒待過幾天,和家里人不熟,我去了好歹有個說話的人么。 滿江雪卻是沉默片刻,說道:傅樓主的來信中,并未要傅湘回去。 尹秋愕然:沒叫她回去?這是什么道理? 當(dāng)?shù)脑倩?,居然不要女兒回家參加婚宴?/br> 尹秋皺著眉:怎么這樣 天色逐漸暗下來,大殿內(nèi)燈盞點的足,對比起外頭的陰沉,屋內(nèi)可說亮如白晝。 吃飽喝足,尹秋便坐在案前提筆練字,滿江雪則握著一本書冊,斜倚在尹秋身后的長椅上。 說來也怪,尹秋獨自在弟子房練字時總是格外專注,可她此刻和滿江雪共處一室,卻是靜不下心來了,總也忍不住回頭去看滿江雪,時不時叫她一聲。 她每叫一聲師叔,滿江雪就應(yīng)一聲,但也不與她多話,叫得多了,滿江雪也只是輕輕一笑,并不覺得煩擾。 軒窗外大雪紛飛,寒風(fēng)毫不留情地吹著,尹秋看著外頭的景致,聽著屋里炭火燃燒的噼啪聲,逐漸有些困了,但她不想被滿江雪看出來,省得滿江雪問起她夜里怎么睡不好時又露了馬腳,便大筆一揮,在宣紙上洋洋灑灑寫了滿江雪三個大字。 師叔,你看我寫得好不好?尹秋高舉著紙張,面向滿江雪。 尚可。滿江雪見了那幾個字,唇角略彎。 師叔叫滿江雪,尹秋強打著精神,沒話找話,那你是不是還有個姐妹叫滿園春? 滿江雪握著書冊的手一頓,頭也不抬道:那你是不是也有個姐妹叫尹冬? 尹秋哈哈大笑,覺得這對話甚是有趣,說:可惜我娘只生了我一個,不然就能把春夏秋冬給湊齊了,說到這個,她又問滿江雪道,我明明是冬天出生的,怎么名字反倒是個秋? 滿江雪不假思索回道:師姐與尹宣相識于秋日,她又素來喜歡秋天,只因每年秋季,流蒼山上的楓樹正是濃烈的時候,所以便給你取了秋這個單名。 尹秋恍然大悟,繼而又想到那天夜里同公子梵的談話,便再次問道:師叔,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滿江雪做了個請的手勢。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尹秋說,這句詩是什么意思? 滿江雪聽了這話,反問道:哪里聽來的? 尹秋噎了噎,面不改色地說:夫子念的。 滿江雪說:夫子只知道念詩,卻沒教你們這詩是何意? 尹秋躲閃了一下眼神,撓撓頭:我上課犯困,沒聽進去 滿江雪道:犯困還好意思說。 尹秋訕笑兩聲:既是問了歸期,卻又怎么說到巴山下了夜雨?這豈不是答非所問? 滿江雪說:賞析詩句不能只看一句,還得看全詩寫了什么,這后頭還有一句,何當(dāng)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尹秋默念幾遍,又聽滿江雪道:君問吾歸期,吾亦不知,巴山暴雨漲滿秋池,歸期遙遙,待何時相聚,吾與君共立西窗剪燭花,再與君細(xì)說巴山夜雨之景。 尹秋聽得一知半解。 你只需記著,一切景語皆情語,滿江雪說,詩人說起巴山的雨,是為表露內(nèi)心對問候人的思念,這首詩言淺意深,婉轉(zhuǎn)含蓄,既有久別的懷念,眼前的孤寂,又有對來日重逢的期盼與喜悅,是首質(zhì)樸情深的好詩。 尹秋思索著:所以詩人是思念問候人的?還想很快見到他? 滿江雪嗯了一聲。 尹秋詫異,緩緩道:那如果一個女子,寫了這首詩給一個男子,又是什么意思? 滿江雪說:那說明她傾心這位男子,卻不能與這男子盡快相見,便以詩句傳達(dá)自己的心意。 尹秋微怔。 這詩是娘親寫給公子梵的,可按照滿江雪方才這番分析,這分明是戀人之間互訴衷腸的舉動,娘親怎么會給公子梵回這么一首詩?再者公子梵明確地說過,沈曼冬對他是無意的。 否則她又怎么會嫁給爹爹? 尹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回想起公子梵說話時的神情,又不像是在作假,尹秋只好又問道:那這首詩,是只能用在心上人身上嗎? 滿江雪說:這倒不一定,得看用在什么時候,好比子女遠(yuǎn)游,出門在外思念父母,也能以此詩向父母表達(dá)感情。 所以娘親給公子梵寫這個,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思念?畢竟公子梵說過,他曾經(jīng)是如意門的人,說不定和娘親是師兄妹的關(guān)系,同門之間感情深厚,這樣往來倒也合乎常理。 尹秋暗暗思索著,忽聽滿江雪開口道:你問了這么多,怎么,是有人寫了這詩給你? 尹秋呆了一下,忙道:沒有的事! 滿江雪瞧了瞧她,擱了書冊道:那丁憐真,可還來找過你? 尹秋又急忙擺手:也沒有。 那別的人呢? 哪有什么別的人? 我哪知道,這不是在問你么。 尹秋啼笑皆非,拿宣紙擋住自己的臉:別人也沒有! 見她害起羞來,滿江雪無聲一笑,說:你又大了一歲,也在宮里待了這么久,可有什么喜歡的師兄? 尹秋被她問得啞口無言,末了才小聲道:不是說過了嗎,我還小呢 那有沒有師兄對你表露好感?滿江雪像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或者別的師姐? 尹秋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說了沒有就沒有嘛,師叔別問啦 滿江雪好笑:羞什么?這是人之常情,你若是對誰有幾分喜歡就及時告訴我,我好替你看看那人怎么樣,只要言行舉止端莊,不像某些人死纏爛打,師叔不會過多干涉你交朋友。 尹秋說:沒有的啦她將手里的宣紙一低,露出兩只眼睛看著滿江雪,不過,師叔也算在其中嗎? 滿江雪挑了下眉:我? 尹秋點點頭:我只喜歡師叔的。 滿江雪莞爾:又在說胡話,你多大,我多大? 尹秋理直氣壯道:你比我大又怎么? 滿江雪說:我老了。 你這叫老?尹秋睜圓了眼,那掌門豈不是 滿江雪立馬瞟了她一眼:慎言。 尹秋便及時打住,又道:就算你老了我也可以喜歡你,方才還說不干涉我呢,師叔怎么說一套做一套? 滿江雪實在是沒料到尹秋居然這般牙尖嘴利,腦子還靈光,與她說起話來還真有些說不過她。 你這是教訓(xùn)起我來了,滿江雪說,再過幾年,得踩到我頭上去。 明明是師叔心口不一!尹秋不甘示弱。 好好好,你說了算,滿江雪只得讓步,你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尹秋嘻嘻笑起來,丟了宣紙便朝滿江雪懷里一撲:我就喜歡你一個! 滿江雪順手回抱住尹秋,又耐心道:好好好 天色在談笑間變得更深了,殿外不知何時被暗衛(wèi)弟子點亮了燈籠,尹秋與滿江雪玩鬧了一會兒,想起弟子院還有門禁,便道: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 滿江雪一手摟著她,一手執(zhí)著書卷,聞言也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說:天都黑了,要不在我這兒留宿? 尹秋先是心中一喜,隨后又想到夜里還得同公子梵練劍,她答應(yīng)過公子梵不能隨意失約,要持之以恒,便搖頭道:不了,等月試完放了年假,我再來找?guī)熓蹇梢詥幔?/br> 原以為尹秋會心花怒放地答應(yīng)下來,誰知她竟會拒絕,滿江雪稍感意外,但也點了頭說:那我送你回去? 尹秋欣然應(yīng)允。 入了夜,雪已經(jīng)停了,兩人手牽著手,相攜著穿過重重宮殿,明燈映照下,在周身投下一片片林影。 一路將尹秋送到院門外,守門的弟子見了滿江雪紛紛俯身作禮,又瞧著尹秋露出笑意,尹秋這回不再纏著滿江雪了,很懂事地道:我自己能走,師叔不必送了,趁早回去罷。 滿江雪摸摸尹秋的頭,眼含笑意:倒是愈發(fā)乖巧了,去罷。 尹秋其實很想和她再多相處一陣子,但也學(xué)會了克制,立在門邊目送滿江雪離去后,便提著食盒去了傅湘房中。 屋內(nèi)沒有燭火,視線不明,只能瞧見床榻上縮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聽到推門聲,那影子像是抖了一下,尹秋看不大清,正要吹了火折子點燈,便聽傅湘的聲音悶悶地響起:別點燈了,我睡著呢。 聽出她嗓音有異,尹秋將食盒擱在桌上,探詢道:傅湘,你沒事罷?她行到榻邊想看看傅湘,傅湘卻朝墻邊一躲,尹秋只得道,我給你帶了吃的來,多少吃兩口再睡罷? 傅湘整個人縮在被子里,也不露臉,說:我沒胃口,小秋,你回房去,不用管我。 得知傅岑再婚只是給傅湘說了一聲,卻沒發(fā)話要她回去,尹秋知道傅湘一定很難受,輕聲道:沒事的傅湘,你不要太傷心了,不論發(fā)生什么事,都有我陪你的,你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嗎? 傅湘躲在黑暗里偷偷抹眼淚,啞聲道:我知道你好,可我爹太不是東西了,我一想起他就傷心得很,你也真的不用管我,我這個人不輕易傷心,一傷起心來就沒完沒了的,尤其是夜里,一個人還能很快平靜,你要是留下來陪我,那可別想睡覺了,我能啰里吧嗦到天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