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文斯覺得可以,反正聞禮是要開車去公司的,就沒拒絕。只是沒想送到了以后,聞禮也跟著他下了車。 你不是要去公司嗎? 我和你一起,幫你收拾東西。 文斯奇怪,我收拾東西做什么? 搬家。聞禮答得理所當(dāng)然,不然你要學(xué)兔子,狡兔三窟? 然后文斯就眼睜睜看著那個據(jù)說要去上班的男人,在他家打包東西,還把那些半枯萎的植物也一并帶上了,將車后座和后備箱全都塞滿。 等又回到文瑞城,文斯看著聞總雷厲風(fēng)行將大包小包搬進客臥整齊碼好,他還沒完全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 但看著那間臥室,就是之前聞禮說要留給jiejie的那間,里面裝修還是女孩子風(fēng)格的,好像跟在別墅那邊沒什么區(qū)別。 也是,馬甲都沒了,就不要浪費錢租房子了吧。文斯接受現(xiàn)實的速度向來夠快,但經(jīng)過這么趟來回,午覺肯定是睡不成了。 走吧現(xiàn)在回去,爸也該下班了,困的話在車上睡。聞禮洗手整理自己,他們和父親約好晚上早點回家。 但文斯猶豫著別的事情,如果回別墅的話,他還是得換成女裝,因為馮姨也在,而且總覺得一旦要去那邊,就習(xí)慣了女裝似的。 只是現(xiàn)在聞禮在這兒,和他自己在出租屋時還不一樣,雖然聞禮已經(jīng)知道了,但要當(dāng)著他的面完成這個變裝過程,進屋是男生,出來再變成是女生,文斯光想象那場景就挺尷尬的。 其實剛才打包東西,雖然文斯搶救及時,但那些變裝的道具還是被聞禮看到了。 文斯后來把它們?nèi)际赵谧约罕嘲铮瑳]跟其他東西放一起,左思右想還是心一橫,拎著包進了衛(wèi)生間。 進去前對聞禮說,你先忙你的事,我很快就出來。 聞禮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拿著手機去陽臺。文斯在里面收拾,他也沒催他。 這當(dāng)然不是第一次換女裝了,可文斯莫名就有點緊張,而且假發(fā)放置時間太長,他用精油仔細地梳理,同時暗搓搓做心理建設(shè)。 等再出來時,文斯悄悄打開門,見聞禮還背對他站在陽臺,先是松了口氣,又覺得沒必要,站直身做作地咳嗽一聲。 聞禮轉(zhuǎn)而望了過來。 拍拍已經(jīng)先一步發(fā)現(xiàn),小跑過去對著文斯搖尾巴,仿佛看到什么新鮮玩具。 你這毛孩子。文斯笑道,蹲下來摸了摸拍拍。 其實也是因為緊張,故意讓自己顯得自然,因為聞禮此刻向這邊打量的眼神,即使低頭避開,文斯也能感受到,總覺得又別扭又不好意思。 他暗暗吐口氣,站起身故作從容的走上前,我好了,走吧弟弟。 你穿的有點少。聞禮卻說。 文斯也覺得是,他摸了摸手臂,之前出事的時候還是初秋,現(xiàn)在溫度比那時候涼不少,租屋里去年冬天的女裝還沒拿出來整理熨平,所以暫時只能穿薄牛仔褲和長袖t恤。 等我一下。聞禮說著,去自己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厚針織衫給他套上。 這件比文斯穿的號要大一碼,套上去寬寬松松的,還略長,不過居然沒有顯得男氣,在假內(nèi)衣和假發(fā)加持下,反而襯出人在衣中晃,愈發(fā)嬌俏玲瓏。 聞禮彎唇,原來是這種感覺。 難怪那么多人喜歡男友襯衫,上次文斯穿他的襯衣也是這樣,但女生和男生的效果還要大為不同。 其實你下身穿條長裙,應(yīng)該會更好看。 文斯,真是奇怪,怎么還參謀起jiejie的穿衣搭配來了? 可他自己更奇怪,竟然沒有想拒絕,還真去找了條暗紅格子長裙,這樣一身經(jīng)典搭配,長發(fā)飄飄眉目清麗,妥妥的御姐型森系美人。 怎么樣? 文斯先還美滋滋問,問完才發(fā)現(xiàn)對面看他的眼神不大對勁。 但已經(jīng)晚了,聞禮欺身上前攬住文斯的腰,將人往自己貼靠,秋陽落日里,翩翩總裁吻上了他的布衣少女。 好一會兒,文斯才面紅耳赤奮力推開,男裝接吻也就罷了,可女裝,就不覺得這很羞恥嗎? 很甜。聞禮嘆息,手指在文斯嘴唇上流連,眼帶笑意,不要小看我的接受度和適應(yīng)能力,jiejie。 這聲纏綿悱惻的jiejie,隱含禁斷的警告,讓文斯禁不住渾身一個戰(zhàn)栗,你這人 對我來說,你就是你,哪個你都一樣,不過聞禮在文斯耳邊輕聲,你的唇膏被我吃掉了,再補一下吧。 ! 文斯逃也似跑回房間,砰地關(guān)上門,拍拍歪著頭好奇地看他。 鏡子里的美女,那張臉沒有最紅,只有更紅。 再出來時文斯明顯淡定多了,聞禮也不再逗他,兩人下樓開車回家。 不過有個一直想問又沒法問的問題,文斯倒有機會了,你之前應(yīng)該是很討厭男扮女裝的吧?那 現(xiàn)在也不喜歡,但如果是你當(dāng)然不一樣,聞禮很明白地表示,你想問的應(yīng)該是我為什么討厭男扮女裝吧? 文斯被看穿了,也不再繞彎子,是啊,你對張錄錄那態(tài)度,我覺得多少有點偏激了。 我承認(rèn),其實這事和我姐有關(guān),但男扮女裝不是指的他,我小時候從沒懷疑過他的性別,是因為我姐曾經(jīng)被欺負過,被一個穿女裝的男人,他穿著裙子,還在我姐面前脫了。 啊?文斯怒了,那是變態(tài)吧? 是個變態(tài)。 當(dāng)時聞禮雖然年幼,但還有印象,那個男人個子瘦小,看著還挺正常,開始真以為是個阿姨,他姐那時候也就十歲,正好在家門口,那男人先是問路,后來突然就當(dāng)著jiejie的面脫掉裙子。 jiejie被嚇得大哭,聞禮聽到撿起院子里的石頭就把那人打跑了,于是從那以后男人穿裙子在他眼里就成了等同于變態(tài)猥瑣中年大叔的形象。 文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而聞禮現(xiàn)在才明白,jiejie那段時間神思恍惚的,比從前對他更冷淡,有時候還莫名其妙發(fā)脾氣,甚至失手打傷過他一次。 不光因為他和他一樣留下了心理陰影,更是因為自己一時氣憤,罵了那人是不男不女的變態(tài)。 所以本來就不親近的姐弟關(guān)系,因為這件事愈發(fā)生出芥蒂。 聽到原委的文斯,也是難免唏噓,都怪那個死變態(tài),你jiejie哎 文斯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但以他的立場,似乎無論替聞思說什么,都有些矯情,畢竟他占據(jù)了他的家人,延續(xù)了他的生命,是靠他的身份才能擁有當(dāng)下。 但那些都過去了。 聞禮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紅燈時輕輕握了握文斯的手,時間不過去,以后就不會來,其實從知道你的事起就在想,我姐去了另一個世界,可能真的變成了女孩子,然后做到了他之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現(xiàn)在一定過得很好很幸福。 握著他的掌溫與這些話語,都像充滿最直接的暖意,文斯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 嗯,一定的很幸福。 而此時,車內(nèi)音樂徐徐流淌,他們正朝別墅的方向繼續(xù)前行,父親的來電催促,某個地方亮起的燈火,文斯想,大約就是他的幸福最簡單的形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離回去拍戲還有兩天,文斯可以在家休息。 其實之前他出事后沒多久,聞立民就給馮姨放了長假,理由是全家出去旅行,委婉暗示她可以酌情另尋下家雇主,但馮姨一直只是在做兼職,而文斯醒來那天,聞立民問了馮姨,她自然就又回來了。 這頓晚飯算是文斯出院后第一頓在家吃的團圓飯,所以聞立民才叫他倆早點回來,不過馮姨并不知內(nèi)情。 兩人到家時聞立民還在路上,馮姨出來迎門,看到文斯不由地多打量了兩眼,關(guān)切問,小姐,怎么感覺你出去一趟好像瘦了,是在外面沒吃好嗎? 文斯笑道,就是瘦了啊,外面哪有馮姨做得好吃,您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您做的飯。 馮姨被他這話哄得笑逐顏開,那我可得抓緊時間把小姐再養(yǎng)胖回來! 說著就興沖沖地進到廚房,文斯還聽到她輕聲地哼歌,哼的有些年代的老歌,韻律感十足,是能讓人邊做飯邊跟著起舞的那種。 劫后重生,文斯覺得老阿姨的笑臉和雖然不再窈窕但依舊生氣勃勃的背影,都這么可愛到讓人懷念。 爸爸說,馮姨家的二女兒懷孕了,估計還能在家里做半年。 那是好事啊。文斯早就知道馮姨很喜歡小孩子,這下她家里又添新喜,難怪看上去榮光煥發(fā)。 所以爸爸想時間一到,就另找合適的人照顧你,已經(jīng)在提前物色了。 照顧我?這可叫文斯為難,爸爸大概還是以前的想法吧,覺得家里需要這么一個人,但我現(xiàn)在真的不用特意找人照顧的,上班都吃工作餐,不忙完全可以我來做,家里打掃更不用說了,自己干或者機器人,再不濟還有小時工,真不用那么麻煩。 你說的是這樣,但爸爸不這么認(rèn)為。 文斯只想嘆氣,他其實早有這方面的想法了,但又怕聞立民不習(xí)慣家里沒傭人,而且這么久以來他也發(fā)現(xiàn),馮姨的存在主要是為了聞思,否則家里只有他們父女兩個,彼此又都有心結(ji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未免難受。 之前的聞思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工作日的白天家里沒人,聞立民還經(jīng)常需要出差,他肯定擔(dān)心面對空蕩蕩的大房子,孩子會孤單或者容易亂想。 所以那些什么照顧生活的理由只是捎帶其次,陪伴才是最主要的。但現(xiàn)在這些因素都談不上了,也的確不必要再請幫傭,可聞禮知道,聞立民卻不知道。 文斯犯了愁,到底如何才能勸服父親打消這個念頭呢? 看文斯這么糾結(jié),聞禮終于道出后續(xù),其實我和爸說過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等馮姨走后,家里就不再雇人。 真的?你不早說!果然是吊他胃口呢,那你怎么說的? 我就說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聞禮手指輕輕勾住了文斯,我說他想找的人絕對不會比我更能好好照顧你,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 什么點?文斯總覺得這故意的停頓里藏著什么貓膩。 可聞禮最后沒講,只說,以后你就知道了。 這個因素其實也很現(xiàn)實,聞禮就算沒提,當(dāng)父親的都主動想到了,兩個孩子如今在一起,家里總有外人必定是不太方便的。 爸爸是過來人,懂。 當(dāng)然幸虧這句話是聞禮聽到,不是文斯聽到,否則他臉皮那么薄,早就該找個地洞鉆進去了。 等聞立民回來,一家人和馮姨圍在一桌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什么也不用多說,那種感覺就傳達到每個人心里。 第二天早晨一如往常,聞禮出去晨練,文斯和聞立民在小花園里檢查花木,文斯本來也想去晨練的,但因為早晨天冷,聞立民擔(dān)心他大病初愈容易受涼,就不讓他去了。 別墅里蕭條這么久,花木們總算還都好著。 文斯醒來那天,聞禮在病房陪夜,聞立民回家來睡不著,就在院子里整理這些大半個月沒人管的樹苗。 深秋時節(jié),葉片大多都枯黃了,因為昨夜寒潮突襲,刮了不小的風(fēng),地上還有外面路邊吹進來的銀杏葉,僅僅一晚上沒掃,便在院子里鋪滿厚厚一層。 聞立民問,思思今天有什么想做的? 我打算到旁邊的森林公園走走,憋太久了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擔(dān)心著涼是一方面,但也是該出去走走的,聞立民點點頭,那讓小禮陪你去吧。 不用啊,他要上班,我可以自己去。 文斯彎腰看那幾棵小橘樹,竟然在其中一棵樹上找到幾粒小小的橙黃果實,太不起眼了,差點都沒發(fā)現(xiàn)。 聞立民慈愛地看著他,行吧,他倒是該去趟公司了,不過也要看他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話文斯吃了一驚,怎么好像這意思,聞禮很久都沒去公司上過班?難道從出事起他就一直在醫(yī)院守著? 可聞禮從沒說過 文斯撥弄著小橘果,心里忽然有點不是滋味兒。 馮姨做好早餐,喊父子倆到小餐廳吃飯,聞禮晨練回來,但進房間時接了個電話,文斯上去見他還在忙就沒叫他,和父親先吃了飯。 等聞禮再下來的時候,聞立民已經(jīng)出發(fā)去公司了,文斯正在小餐廳和馮姨說話,聞禮注意到他換了身運動女裝,不是室內(nèi)穿的那套家居服。 少爺來了,您的早餐還溫著,我這就去拿。 馮姨出去后,聞禮問文斯,今天去哪兒? 就去旁邊的森林公園,上午走走,下午在家。 聞禮點頭剛說聲好,馮姨就端著早餐進來了,他抬頭道,多謝。又對文斯說,你最好再穿件外套,今天降溫了。 爸也說是的,我現(xiàn)在去加。 文斯上樓找了件薄羽絨的坎肩穿上,見聞禮還在小餐廳,過去和他打招呼,那我走了。 你要自己去?聞禮喝咖啡的動作頓住。 對啊,文斯指指外面,很近的,也不用搭你的車,步行就可以。 我換衣服和你一起。聞禮很快將剩下那半杯咖啡喝完。 你文斯看他站起來愣了,你不用上班嗎? 這兩天不去。 好像不僅是這兩天不去吧?文斯見馮姨在廚房忙沒注意這邊,壓低聲音道,你已經(jīng)耽誤不少工作了,還是去公司吧,我現(xiàn)在身體完全好了,你根本不用特意陪我的。 聞禮正收拾杯碟給馮姨拿過去,聽到這話抬眸瞥了文斯一眼,看他那表情就明白了,在你去拍戲之前,我都會陪著你,所以別想那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