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真沒有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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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婦人自告奮勇帶路,領(lǐng)著詹衡熠主仆往榴花家走。 這婦人看方兒等人帶著不少禮物,順嘴問了句:“你們今兒是來下定的嗎?” 方兒一頭霧水,問道:“下什么定?給誰下定啊?” 婦人指了指詹衡熠,“這位公子呀,我們村里的人都說榴花將來是要嫁給公子的?!?/br> 這話一出,詹衡熠主仆四人均是一臉錯愕。 方兒拉下臉,嚴(yán)肅道:“這位嬸兒,我家公子早有婚約在身,怎會可能娶榴花姑娘為妻,話可莫要亂說。” “做不成正妻,做妾也是使得的嘛,公子長得這樣俊,有哪個姑娘會不愿意?!眿D人一臉篤定地說道。 詹衡熠見婦人越說越荒唐,略微思索了一下,問婦人道:“這個大嬸,我與榴花姑娘只是投緣,一向以兄妹論交,此話不知從何而來?” 婦人道:“我們村里的人都知道你跟榴花好著呢,還拿銀子給她家買了那么多的山種油茶林,都這樣了榴花不嫁給你,那嫁給誰去?” 詹衡熠哭笑不得,鄉(xiāng)下婦人的嘴碎算是領(lǐng)教了。他定了定,正色對婦人道:“榴花姑娘買荒山的銀子是向我借的,不是你們所說的要嫁我為妾。我今天來此,是為感謝榴花姑娘前段日子的辛苦,還請大嬸與鄉(xiāng)鄰轉(zhuǎn)告,污人名聲的事往后休要再說了?!?/br> “原來是這樣啊,聽他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還真信了呢!”婦人嘟嘟著說完,領(lǐng)著主仆四人繼續(xù)往榴花家走。 一路上,都有村人向詹衡熠幾人行注目禮。 “就是這里了?!钡搅肆窕议T前,院門是敞開的,婦人向身后說了一句,然后揚(yáng)聲向院里喊:“榴花,你家來客人了?!?/br> “噯?!绷窕◣е竺枚迷谠豪锿嫦棺用说挠螒颍犚娫洪T喊聲趕緊取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帕,待看清從外進(jìn)來的人是誰后,驚訝道:“詹大哥,你們怎么來了?” “油坊里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可以輕省幾日,我就來瞧瞧你?!闭埠忪谶M(jìn)院站定打量了一圈院里的環(huán)境,輕嘆道:“榴花小妹,你這日子未免過得也太清苦了些呀。” “習(xí)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绷窕ㄐπΓ堈埠忪诘热诉M(jìn)屋。 帶路的婦人趁這時回去了。 曹氏、雪花、和陶氏在里屋做冬衣,聽見動靜都走了出來。 “喲,是東家來了呀,快請坐?!辈苁弦娛钦埠忪冢μ统鲎约旱呐磷尤ゲ撂梦葜虚g的椅子,“我們家里條件簡陋,讓東家見笑了?!?/br> “曹嬸客氣了?!闭埠忪谵D(zhuǎn)過身讓方兒圓兒兩個小廝把帶的禮呈上去,“冒昧登門,一點(diǎn)心意還請曹嬸收下。” “東家才是真客氣,你跑這大老遠(yuǎn)的路來瞧我們,還帶這么多東西,我們哪好意思收?!辈苁峡匆巫硬恋檬指蓛袅瞬攀掌鹋磷印?/br> “詹大哥,這是住在我們隔壁的同族姑姑,這是我大姐?!绷窕ㄏ蛘埠忪诮榻B陶氏和雪花。雪花上前匆匆福了一禮就帶大妹二妹一起出去了,一是怕小孩子吵鬧;二是來的是男客,她一個和離的婦人應(yīng)當(dāng)避嫌。 陶氏站著沒有動,她要長一輩,身份也跟詹衡熠無任何尊卑之分,因而無需先向?qū)Ψ揭姸Y。 詹衡熠見陶氏衣著裝扮雖素凈,但氣態(tài)溫婉端莊,一點(diǎn)也不像個農(nóng)婦,倒跟深宅大院里的夫人太太有幾分相似,不由微微有些驚訝,先行了個禮:“晚輩見過陶家姑姑。” 陶氏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從容大方,“公子有禮了,我一個鄉(xiāng)下婦人,哪當(dāng)?shù)闷鸸拥囊宦暪霉??!?/br> 詹衡熠也微微一笑,道:“我跟榴花小妹素以兄妹論交,榴花小妹喊你姑姑,我自該尊你為姑姑才是?!?/br> ”公子太客氣了?!碧帐衔⑽⑶飞頌槎Y,轉(zhuǎn)而對曹氏道:“你家今日有客,我就先回去了,明兒再過來。” 曹氏點(diǎn)點(diǎn)頭,要送陶氏。 陶氏忙攔住她,“別了,就幾步路還送什么,你招呼客人是正理?!?/br> 曹氏只得作罷,陶氏向詹衡熠微微頷首,隨即自行走了出去。 “詹大哥,你請坐?!绷窕ㄕ堈埠忪谶^去曹氏擦干凈的椅子上坐。 詹衡熠這才過去坐下后,方兒和圓兒放下禮品,然后過去和老梁站在堂屋的一側(cè)。 老梁手里還捧著個長匣子,不知里頭裝的是什么物件。 “丫頭,你先陪東家說會話,我去燒水泡茶?!辈苁辖淮炅窕ㄒ渤鋈チ?。 詹衡熠在曹氏走后,先問起了榴花買荒山的事。 說到荒山,榴花興致勃勃,將自己的計(jì)劃一五一十全說給了詹衡熠聽。 詹衡熠聽著,時而點(diǎn)頭贊同,時而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見,二人倒是相談甚歡。 過了一會,曹氏送了茶水進(jìn)來,茶葉嘛就是從鎮(zhèn)上回來時詹衡熠送的。 “東家,你今兒第一次來我們陶家村,一定得吃了飯?jiān)僮撸蹅冟l(xiāng)下比不得鎮(zhèn)上,就是一些平常的鄉(xiāng)野之物,你莫嫌棄?!辈苁掀阃瓴杷炝粽埠忪谟蔑垺?/br> 詹衡熠此番前來是另有目的,當(dāng)即表示十分樂意留下。 曹氏歡喜地出去了,然后喊雪花去村里問問誰家有風(fēng)干的野兔野雞賣,順便請里正過來陪客,陶有貴和漢子們在山上燒木炭,幾天才回來一趟,家里全是女子不方便。 雪花領(lǐng)命,帶著大妹二妹出門了。 榴花和詹衡熠仍在討論荒山的事,過一會里正來了,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稍遲,雪花帶回來一只風(fēng)干野雞和一只新鮮的野兔,野兔是村人在山上套回來自家吃的,聽雪花說家里來了貴客,才答應(yīng)賣。 曹氏和雪花做飯,風(fēng)干野雞處理過后加了些干花菇一起燉,野兔用來紅燒,飯菜很快就備齊了。 詹衡熠主仆不能同桌,堂屋里開了兩桌,一桌由榴花,里正及曹氏陪著詹衡熠吃,一桌給方兒圓兒還有老梁,雪花帶著兩個孩子在灶房里吃。 曹氏的手藝詹衡熠是吃慣了的,再加上野味也獨(dú)具風(fēng)味,這頓飯吃的倒還盡興。 飯吃罷,曹氏撤去碗碟又上了茶來,閑談一會詹衡熠本該告辭了,然而他卻安然喝著茶沒有絲毫要離去的意思。 榴花見此,第六感告訴她詹衡熠今天來肯定還有其他的事。 里正陪著坐了一會,說家里有事先走了。 “詹大哥,你今兒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榴花見詹衡熠端著茶杯心有所思的樣子,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詹衡熠聞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轉(zhuǎn)過來看著榴花,笑道:“不錯?!?/br> 榴花訝異地追問:“什么事呀?” “榴花小妹,咱們相識這么久,詹大哥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闭埠忪跀科鹦θ荩Z氣也隨著變得鄭重:“我今日來的目的,一是來看你,二是想拜見一下你的師父,還請榴花小妹你替我引見?!?/br> “我哪來的師父??!”榴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總算明白了詹衡熠今天到底是為何而來,原來是懷疑自己身后有高人指點(diǎn),特意來拜訪高人的。 詹衡熠自然是不信,肅然道:“榴花小妹,你知曉我的志向,若能得隱世大能助一臂之力,我的心愿便能早日實(shí)現(xiàn),你就幫幫詹大哥吧,日后我必定不忘小妹你的恩情?!?/br> “我真沒有師父呀!”榴花這下是真的想哭了。 詹衡熠語氣淡淡:“若你沒有師父,你又如何懂得天文風(fēng)水之術(shù)?還有你畫的那些圖,我拿去給修造房屋多年的工匠看過,無一人能像你那樣,準(zhǔn)確計(jì)算出全部地基所需的材料,這些難道都是你無師自通?” “我......”榴花無話可答。 詹衡熠接著道:“我知曉隱士不喜被世俗之人打擾,今日之舉確屬無奈,榴花小妹,你就去試一試如何?”說著招手讓老梁上前來。 老梁捧著長匣走到了二人面前。 詹衡熠示意老梁將長匣打開。 老梁依命而行,長匣里是一副卷起來的字畫。 “這是我花重金購得的前朝名家字畫,但凡隱士高人皆視金銀玉器為糞土,對古玩字畫說不定會喜愛,這幅字畫是我給你師父的見面禮?!闭埠忪诿嫔犀F(xiàn)出幾分得意之色。 榴花啞然,這人還真是執(zhí)著??! 怎么辦呢?今天不給他一個交待,自己怕是過不了關(guān)了! 熟話說急中生智,榴花思來想去,腦海里突然又是一道靈光閃過,醞釀了一會情緒,做悲痛狀與詹衡熠道:“詹大哥,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實(shí)在沒有辦法幫,我?guī)煾杆?,?.....” 說著說著,眼里氤氳出了朦朧的霧氣。 詹衡熠的心猛震一下,頓感不妙,問道:“你師父他......莫非已駕鶴仙去?” 榴花點(diǎn)頭,勉力將眼中霧氣集中到一起,再慢慢擠落,“我?guī)煾盖皟赡昃筒辉诹?,很多東西我都還沒學(xué)懂呢。詹大哥,我真不是不想幫你?!?/br> 詹衡熠聽得此言,長嘆一聲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 榴花擦掉淚痕,眼睛隨著他走動。 詹衡熠踱了幾個來回,轉(zhuǎn)過身對榴花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了,咱們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