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亂糟糟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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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地痞頭子上下打量了詹衡熠一番,見他非是等閑之輩,不敢貿然造次。 此時章大河走上前來了,一眼認出詹衡熠就是前段日子要買他宅子的人,心頭一震,升起些不詳?shù)念A感。 他沖詹衡熠隨意拱了拱手,質問道:“公子今日帶人、大鬧我的當鋪,不知我章大河哪里得罪過公子?” 正主出現(xiàn),已再無矯情耍嘴上功夫的必要。 詹衡熠面上笑意漸斂,眸中閃起一道如刀鋒般凌厲的光芒,冷冷道:“速速把我的玉佩交還出來,那玉佩可不是你這等卑賤市井之徒配用的。” 章大河在黃泥稱王稱霸慣了,哪受得了如此被當眾羞辱,臉上肌rou不受控制般的跳了幾下,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但理智仍讓他保留了一絲清醒,怒聲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當眾出言折辱于我?” “我是什么身份你還不配知道。”詹衡熠揚起下巴,唇邊浮上來一抹輕蔑的嘲弄,“若是在州城,像你這樣的市井無賴連跟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章大河極力忍住胸口翻騰的怒氣,冷哼一聲道:“好大的口氣?!?/br> “口氣大不大的不重要,主要看有沒有真正的實力?!闭埠忪诶^續(xù)冷嘲:“你不是喜歡以勢壓人么?今天我就讓你也嘗一嘗被人欺壓的滋味?!?/br> 章大河眉棱猛地一跳,抑住胸口的起伏,鼻息漸粗。 “不怕實話告訴你,那玉佩是我故意拿到你的當鋪里去當?shù)模@根本就是我事先設好的圈套?!闭埠忪诘哪抗庀癖鈽釉谡麓蠛幽樕瞎沃?,緩緩吐出一句,“章大河,你還真是蠢得可以?!?/br> “你說什么?”章大河沉聲怒吼。 “說你笨啊!”詹衡熠悠悠一笑,坦然道:“你笨是因為你太貪心,不該屬于你的東西你偏要爭,不該拿的東西你偏要拿。你真當我們那么好心,替你看完宅子的風水,還被你戲弄卻無動于衷是因為怕你嗎?你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買你的宅子,倘若你稍微不那么無恥,當場答應賣宅子,我還未必肯要,今天的事也就不會有了?!?/br> 章大河雙目噴火,全身劇烈顫抖,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詹衡熠面上慢慢浮起一層寒意,聲音幽冷而殘酷,“從你生出要黑下玉佩的心思那刻起,今天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了,你那位縣太爺親戚也保不住你?!?/br> “就憑你?就憑楊老四和這些只會做苦力的工人?”章大河突然仰天大笑,“他們還敢殺了我不成?” 楊老四帶來的工人人數(shù)雖多,但個個手無寸鐵,而章大河喊來的地痞無賴也有二三十人,且手持棍棒等武器,真要打起來,也吃不了什么虧。 “別急。”詹衡熠對章大河的話不以為意,仍是淡淡地說道:“收拾你的人還未到,你那么著急去投胎做什么?” 最后一句話像冰刺一般扎在了章大河的心臟上,他緊緊咬住牙關,雙頰因牙根太用力而發(fā)酸發(fā)痛,用野獸般兇猛的目光死死盯住詹衡熠一語不發(fā)。 “章大哥,這小子在這裝腔作勢老半天也沒個動靜,我看他就是披著老虎皮上山,想嚇唬嚇唬咱們而已,要不要給他點顏色瞧瞧?”地痞頭子討好地對章大河道。 章大河此時眉間煞氣涌出,眼中盡是狠辣之色,聽見地痞頭子的話,心中更是鐵板一塊,“別打死了,廢條胳膊廢條腿什么的不要緊?!?/br> “行?!钡仄ゎ^子手一揮,“兄弟上,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子?!?/br> 眾地痞應聲,揮舞手中的棍棒朝詹衡熠撲去。 “章大河,不得傷人?!币慌缘狞S泥鎮(zhèn)里正出聲喝阻。 章大河蔑視著里正,冷聲道:“還想做你的里正,就別多管閑事?!?/br> 里正猶豫了一下,沒敢再作聲。章大河平素所作所為,他悉數(shù)盡知,但畏于其勢力,只能采取視而不見。 楊老四見一眾地痞張牙舞爪沖詹衡熠奔來,忙對工人喊道:”東家平時待我們不薄,咱不能眼睜睜看著東家任人欺負,跟他們拼了?!?/br> 說著,上前張開雙臂攔在路中間。 工人們一看工頭都上去了,自己怎么能畏首畏尾呢,便也紛紛站在楊老四身邊,迅速形成一道人墻。 “楊老四,你不想在鎮(zhèn)上混了是吧!”地痞頭子用木棒指著楊老四嘶吼。 楊老四一臉正氣,傲、然道:“老楊我早就受夠你們這幫孫子的鳥氣了,平日里狗仗人勢,騎在鄉(xiāng)親們的脖子上拉屎,今日還想動我的東家。我楊老四偏不怕你們,有種你就打死我,從尸體上踩過去。” 語畢,把頭往地痞頭子面前一伸,“來,往這招呼?!?/br> “楊老四,你不要不知好歹?!钡仄︻^子臉掛寒霜,幽幽說道:“你只不過是拿錢幫人做事,犯不著替人賣命!” 楊老四一梗脖子,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凜然道:“常聽說書先生講士可殺不可辱,我楊老四堂堂男兒,也是條有血性的漢子,就看不慣你們禍害鄉(xiāng)里,作威作福的行徑,從今天起,爺不慣著你們了?!?/br> 圍觀群眾對地痞有怨氣的甚多,聽見楊老四的一番話,骨子里深藏的血性之氣激發(fā)了出來,紛紛振臂高呼力挺。 章大河見情勢不妙,在地痞頭子后邊陰惻惻地說道:“他想強出頭就成全他好了,一切有我。” 有他這一句,地痞頭子精神一震,手往上高高舉起,叫囂道:“兄第們給我打,這幫泥腿子不識好歹,咱們兄弟今天就教教他們如何做人?!?/br> 他這一發(fā)話,其他眾地痞揮舞起手中的長棍短棒往站在前方的工人身上抽,工人們赤手空拳,只能縮著脖子,用胳膊護住腦袋。 圍觀群眾對地痞的暴行義憤填膺,卻無人膽敢上前去幫忙,只在一旁出言指責。 楊老四和工人們被打得嗷嗷慘叫,現(xiàn)場一片混亂。 榴花見工人們吃了虧,對詹衡熠道:“詹大哥,你快叫他們停手別啊,再這樣下去工人們非要被打死不可?!?/br> 詹衡熠望著前方處于下風的工人,神情異常冷靜,淡淡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工人們最多吃些皮rou之苦,不會危及性命,你稍安勿躁。” “你......”榴花震驚地看著詹衡熠說不出話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冷血的話來,但她一個小姑娘,上去也只是送菜,急得只能跺腳 章大河糾集的地痞平時以敲詐勒索,恐嚇膽小怕事的鄉(xiāng)民為生,殺人放火的勾當卻不敢去犯,因此不敢對工人們下死手,專挑rou厚實的地方來打。 工人們起先不知如何反抗,身上挨了幾下后,疼痛點燃了胸中的火氣,開始予以反擊。 金寶年輕氣盛,用胳臂擋住一棒后,順勢將棒子抓在手里,右手握拳,一拳頭直直朝著對方的面門搗去。 他的拳頭猶如飯砵大小,這一拳將那地痞砸得眼冒金星,身體搖搖晃晃,握棒子的手也松開了。 木棒到了金寶手上,有了防身的家伙,他膽子更大,立馬舞起棒子幫助身邊的工友。 被他用拳頭砸中的那個地痞,待眩暈過去穩(wěn)住身體,感覺鼻子里有熱呼呼的液體流出,伸手一抹拿在眼前觀看,頓時兩眼一黑,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死人了,打、死人了!”地痞那邊有人驚聲尖叫起來。 聽見叫喊聲,雙方還在動手的人立即停了下來。 倒在地面上的地痞滿臉是血,一動不動,好像真的死去了一般。 “是誰打死了我的兄弟,是誰?”地痞頭子紅著雙眼,憤怒地朝工人們咆哮。 工人們左右瞧瞧,最后把目光停在體格健壯,手握木棍的金寶身上。 金寶在眾多人的目光注視下,開始驚慌起來,結結巴巴自己辯解道:“我......我就打了他一拳,沒想打死他,是他......自己不經打。” “敢打死我的兄弟,小子你嫌命長了!”地痞頭子面色鐵青,眼神陰狠,對手下的人下令:“弟兄們給我狠狠打,將這小子剝皮拆骨,為地上死去的兄弟報仇?!?/br> 這些地痞在黃泥鎮(zhèn)橫行霸道已久,從無人敢對他們動手,而今天金寶居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打死了一個兄弟,這大大觸碰了他們的逆鱗。 雙方再次交上了手,這下地痞們下手狠了許多,但工人這邊人數(shù)上占著優(yōu)勢,兩個打一個,奪過對方的武器還擊。 慘叫聲連連響起,雙方互有損傷。 圍觀的人唯恐被波及,紛紛往遠處躲避。 “詹大哥,你快叫他們停手啊,再打下去真要鬧出人命了?!绷窕措p方的人都打紅了眼,想讓詹衡熠出去制止。 詹衡熠緊蹙眉心,眼睛緊盯場內,他沒料到金寶居然會打、死人,一下令局面失去了控制。 就在此時,一支鐵甲飛騎從遠處向鎮(zhèn)內疾馳而來,鐵蹄踩踏地面,激起滾滾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