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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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如浪的山巒,縱*橫交錯的野嶺,絲絲炊煙裊裊而上。 陶家村在田間地頭勞作了一上午的人,正欲回家吃午飯,忽聞村里傳來一陣吵鬧聲,趕緊扛起鋤頭往回跑。 動靜出自村西頭的陶有貴家,這會兒陶有貴坐在堂屋角落里的凳子上,垂頭耷腦,一邊臉上有兩道被撓出來的血印子。 陶有貴的媳婦曹氏坐在堂屋的地上,一邊雙手拍打地面一邊嚎:“陶有貴,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娘給你生兒育女,家里地里的活哪樣不做?洗衣燒飯,哪里沒把你伺候好?你還不知足,竟然勾搭那個下作破落戶。咱村誰不知道小寡*婦成天在村里游來逛去,眼睛看男人都帶著鉤子,多少漢子爬過她的床,一堆落滿蒼蠅的臭rou,你也不嫌臟?!?/br> 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往下流,滴在身上她也不去管,頭發(fā)散亂,形同瘋婦。 吵死了! 榴花蹲在院中的石榴樹下,雙手捂住耳朵,可她娘凄厲的哭嚎聲還是從手指縫里鉆了進(jìn)來。 院里有幾只雞在游走覓食,一只大公雞踱到了榴花面前。 “走開。”榴花不耐煩,撿起一顆小石子朝公雞扔了過去。 大公雞尖叫一聲,拍著翅膀跑到其他雞中間去了。 此時院門前,村里的男女老少已蜂擁而至,扛鋤頭的,挑擔(dān)子的,端碗的,抱娃的,人人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幾條狗在人堆里鉆來鉆去,熱鬧賽過趕集。 那些剛從地里回來的,難已抑制八卦之心,向身旁的人打聽事件起因。 “噯,陶有貴兩口子為何事打架,你知道不?” “嗨,這事啊,聽我跟你說。今兒早上呀,咱村里有幾個小子去山里摘茶苞吃,正巧撞見陶有貴和張寡*婦在茶子林里干那事。兩人那叫一個歡喲,小子們在山里鬧出來的動靜得多大?他倆硬是沒聽見,給幾個小子瞧得真真地?!?/br> “是啊是啊,我聽二牛他娘說小子們是循著張寡*婦的叫聲摸過去的,瞧清后臊得都往家跑,干事的那倆反倒沒察覺。” “后來不知是誰跑去告訴了曹桂香,她的火爆性子在咱村可是排得上號的,這哪還忍得住,和男人從地里一路打到家來了?!?/br> 說的人添油加醋,繪聲繪色,聽的人津津有味,浮想聯(lián)翩。 家長里短,永遠(yuǎn)是人們調(diào)劑生活的佐料,帶點(diǎn)色彩的風(fēng)*流韻事,尤其受歡迎。 陶家村家家戶戶的黃泥院墻都不高,見院門口前擠不下,個高些的就站在墻邊伸長腦袋往里瞧,有的人脖子上還騎著個小娃。 榴花抬眼看見院墻上的那一溜腦袋,皺了皺眉,清亮通透的眸子驟然沉凝,眼底劃過游絲般的厭惡。 屋內(nèi),曹氏還在控訴男人的罪行,每一句尾音拉得很長,中間突然一下又拔得極高,聲震屋瓦,極有穿透力。 榴花感覺頭都要炸了,眼睫動了兩下,直起身進(jìn)堂屋,向還在地上哭訴的曹氏冷嘲道:“哭,一哭二鬧有什么用?有能耐,你就跟男人和離,自強(qiáng)自立,沒能耐就拿根麻繩吊死在房梁上,讓你男人背上罵名,愧疚一輩子。” 曹氏的嚎聲嘎然而止,紅紅的雙眼瞪著閨女,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陶有貴也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驚訝。 榴花在兩人的注視下,眼神微有些躲閃,咬了咬牙,繼續(xù)冷道:“全村的人都在伸長脖子看笑話,年紀(jì)一大把了還這樣鬧,你們也不嫌丟人?!?/br> 曹氏醒過神,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抓起堂屋角落的里笤帚就往榴花身上抽,嘴里罵道:“死丫頭,老娘生你養(yǎng)你,你卻讓老娘尋短見。沒心沒肝的小蹄子,白白浪費(fèi)老娘這么多年的米糧?!?/br> 屋內(nèi)狹窄,不好閃避,榴花身上挨了幾笤帚,邊往院里跑邊嚷道:“打不過男人就拿閨女撒氣,你也就這點(diǎn)能耐了?!?/br> 曹氏揮舞笤帚,緊追不舍,罵道:“你跟你爹一樣,是個黑心肝的白眼狼,老娘打死你,就當(dāng)少生了一個。” “你以為我想做你的閨女??!”榴花身手靈敏,借著石榴樹左閃右避。 院里的雞頓被嚇得四散而逃。 圍觀群眾瞅見曹氏先前跟男人鬧騰了半天,現(xiàn)在仍有力氣來追打閨女,無不佩服萬分,過足戲癮的同時還不忘點(diǎn)評。 “嘖嘖嘖,這榴花娘干架的精神頭要是在咱村稱第二,就沒人敢排她前邊?!?/br> “可不是,上個月姚老三的媳婦拔她家一把蔥,她端砧板堵姚家門口罵一天,姚老三媳婦只露了個頭,連院門都沒敢開。” “嗨,姚老三媳婦那點(diǎn)罵架的本事,跟榴花她娘比起來差遠(yuǎn)了?!?/br> 曹氏追了幾圈沒追上,加上這陣肚子又餓的厲害,遂懶得再追,扔下笤帚大口喘氣。 榴花見曹氏不追了,遠(yuǎn)遠(yuǎn)地停下保持警惕。 曹氏透過氣來,將散發(fā)攏到耳后,叉腰朝那些正說在興頭上的人喝罵:“晌午了,一個個不回家吃飯,擠在這里扯什么閑屁?莫非是想等著我請你們進(jìn)家吃飯,你們家就窮成這樣?” 一些婦人原本還挺同情曹氏,但聽見曹氏冷言冷語說她們窮得吃不起飯,氣的掉轉(zhuǎn)矛頭,紛紛指責(zé)是曹氏太潑辣彪悍,男人才起了外心。 曹氏也不是吃素的,眼瞧著風(fēng)向不對,又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哭嚷開了;“我的老天爺喲,如今的人都是長了一副黑心肝爛脾肺啊,小寡*婦到處勾搭漢子你們不去罵,反過來說是我的不好。是不是等你們男人都爬了那個狐貍精的床,你們心里才舒坦?!?/br> 她這一通哭訴,聲淚俱下,很有扇動力,在場之人立馬各起了心思。 有些婦人想起自家男人平時跟張寡*婦碰面有說有笑,那神色與自己說話時完全不同,難道真有其事? 一些漢子的臉則悄然變色,急忙扯著女人離開,似乎心里有鬼。 看村人逐漸散去,曹氏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去灶房做飯了。 榴花的面色逐漸柔和,輕嘆口氣,出院門往村口溜達(dá)而去。 村口聳立著一棵古樟,經(jīng)百年風(fēng)霜雨雪依然枝葉繁茂,濃蔭遮蔽得地面絲毫見不到陽光。 平日里,一些老婆子小媳婦喜歡以露在外頭的樹根為凳,聚集在此邊做針線活,邊扯些東家西家的閑話。 此時村口一片寂靜,樹下空無一人。 榴花在樹根上坐下,望著村前蜿蜒至遠(yuǎn)方的黃色土路,怔怔出神。 其實,現(xiàn)在的陶榴花應(yīng)該叫譚晶晶,一個從二十一世紀(jì)穿越而來的靈魂。 穿越前,譚晶晶剛考上礦業(yè)大學(xué)的研究生,地質(zhì)勘探專業(yè),家境小康,父母雙全,家庭和諧美滿。 去年報到入學(xué)后跟隨隨教授參加了一個勘探項目,野外作業(yè)時不幸被毒蛇咬傷。 因事發(fā)地位于偏遠(yuǎn)山區(qū)的原始深林里,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她就光榮了,之后就穿到了這個歷史上找不出名來的南夏朝。 前途光明的高知青年淪落成小村姑,還換了個土到泥里的名字陶榴花。 倒霉催的原主跟她一樣是被毒蛇咬傷而亡,心跳剛停譚晶晶就穿了過來,家里人都以為是榴花命大。 原主家庭成員并不復(fù)雜,爺奶前兩年先后故去,爹陶有貴是兩代單傳,娘曹氏生了三個閨女后終于生了個小子,取名陶天寶,眼下還不到八歲。 夫妻倆把兒子寵得沒邊,今天家里鬧翻了天,陶天寶顧自在外玩耍,連影都不見。 三個閨女,除了榴花尚待字閨中,另兩個已經(jīng)出嫁。 “榴花,榴花......” 冒牌榴花默默坐了一會兒,忽聽見有人喚她的名字,循聲往村里望去,一個高壯少年正大步向這邊走來。 少年叫唐金寶,原主年幼時常跟在他屁屁后頭玩耍。 唐金寶比榴花大兩歲,前兩年就長得身高馬大不輸青壯年漢子,上山捕蛇下河捉魚田埂上釣?zāi)圉q黃鱔,無不嫻熟精通,力氣足又熱心助人,在村里的人緣極好,對榴花更是愛護(hù)有加。 穿越過來大半年了,榴花并不反感這個憨厚少年,揚(yáng)聲回應(yīng):“金寶哥,你怎么來了?” 唐金寶來到榴花面前,撓撓頭道:“我上午在地里干活,回家就聽說了你爹的事,本想去你家瞧瞧,路上聽人說看見你往村口來了,我就來此尋你?!?/br> 說著在一旁的樹根上坐下,并將一個油紙包遞給榴花 榴花接過來打開,里面是兩個加了餡的油餅。 “快吃吧,這是我娘晌午剛做的,我出來時順手拿了兩個,你們女娃兒都愛吃甜的?!碧平饘毿呛堑卣f道。 “謝謝你,金寶哥。”榴花眉開眼笑,拿起個油餅咬了一口。 陶家村雖然不愁溫飽,可精白面油餅卻是不常能吃到,做這東西即費(fèi)功夫又費(fèi)油費(fèi)糖,平時很少有人做來吃,只有過年過節(jié)或者農(nóng)閑時,家里條件好的人家才做來解解嘴饞。 榴花吃著吃著,好奇地問:“金寶哥,你家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唐金寶嘿嘿地笑:“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我姐回來了,剛懷上身子,說想吃我娘做的油餅,我娘便做了?!?/br> 榴花嚼著餅想了想,把另一塊餅連同紙包一起塞到唐金寶手里,說道:“金寶哥,這餅?zāi)憧隙ㄒ矝]吃吧。我吃一個就夠了,你自己也吃一個?!?/br> 唐金寶瞅著手里的油餅發(fā)愣,心想榴花是怎么知道他沒吃的? 油餅是他娘按人頭做的,一個人兩個,他全給榴花留下了。 “我一個大男人,吃這甜膩膩的餅子做什么。我不愛吃,你吃?!碧平饘氂职延图埌踩o榴花。 “那我吃了啊!”榴花肚子早空了,一個餅確實吃不飽,便不再推讓。 唐金寶笑瞇瞇看著榴花吃餅,那餅雖沒吃到嘴里,他心里卻是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