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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執(zhí)一柄白色折扇,虛掩著嘴角,笑容清淺,“阿洛,歡迎回家?!?/br> 白洛耳尖一紅,漾著瀲滟光芒的眸子難掩激動懷念。 她溫軟平靜的目光落到前方,看著昔日郁郁蔥蔥、繁華萬千的神獸界如今變得萬物凋零、大地枯敗凄慘,死亡與孤寂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不由眼眸一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問道,秀眉輕蹙,精致嬌艷的臉晦澀復(fù)雜。 白澤垂下眼眸,折扇掩住微壓的唇角,清冽如泉的嗓音沾染一絲復(fù)雜,“沒有人知道千年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會導(dǎo)致神獸一夜之間盡數(shù)滅亡,而靈氣突然枯竭的真相,至今也仍舊是謎?!?/br> 千年前同族一夜之間接連慘死的場景歷歷在目,白澤耳邊似乎又回響起了當年飄蕩在整個神獸界漆黑天空上方的悲鳴與哀慟。 “越是強大的神獸,便越會率先倒下?!?/br> 白澤回憶起當年,溫潤如玉的眼眸微暗,神色變得落寞起來,“我是最先陷入沉睡的。” “等我再醒來時,神獸界便只剩下我一人?!?/br> 他似是十分自責,神獸的使命大多是保護,而他卻在同伴危難之際,率先倒下。 “白澤哥……” 白洛想要安慰他,卻不知從何開口。 她同樣愧疚自責地垂下眼睫,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勸解他呢? 她身為鳳凰一族的族長,卻在族人陷入危亡時隕落在外,別說保護了,她甚至都沒能陪在他們身邊…… “你也不要太難過?!?/br> 最后,反倒是白澤過來安慰她。 他笑著,抬手輕輕揉了揉白洛毛茸茸的小腦袋,眼眸有些復(fù)雜,“對于你來說,鳳凰一族滅亡,反而是件好事吧……” 白洛瞳孔猛地縮緊。 她精致的小臉有些發(fā)白,嘴唇顫抖著,想要否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 腦海里,破碎的畫面,充斥著族人厭惡憎恨的目光,他們對她指指點點,肆意侮辱。 一聲又一聲冰冷刺骨的“怪物”、“詛咒”、“去死”,像是世間最尖銳的利刃,無情割破她的肌膚,仿佛要她將渾身鮮血流盡才會罷休。 記憶最后定格在三千高閣,幼小的白凰被折斷羽翼,稚嫩精致的臉上滿是落寞受傷,她掙扎著伸出手,滿眼渴望地望向蔚藍天空…… “不是?!?/br> 白洛輕輕搖了搖頭,溫軟的眸子堅定而清明,“我沒有討厭他們?!?/br> “雖然大家確實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嬌小的少女緩緩看向面前神色復(fù)雜的男人,唇角勉強勾起,笑容乖巧的讓人心疼,“但我是族長啊。” “我的職責就是守護他們,而且真要說起來,也是我不好?!?/br> 白洛輕笑著,努力表現(xiàn)出堅強的模樣,“我是白凰,連屬于自己的伴生鳳都沒有,簡直就像是怪物一樣,大家會討厭我也是難免的事吧……” “而且,如果我不是族長的話……他們應(yīng)該也會更輕松些?!?/br> 白洛垂下眼眸,拼命捏緊指尖,強忍著心里的酸澀落寞。 “阿洛?!?/br> 白澤心疼地看她,忍不住說道,“你別再笑了……” 白洛輕輕搖了搖頭,打斷他,“我沒事?!?/br> 她抬眸看向枯敗荒蕪的大地,坐落于鳳凰嶺中央的梧桐神樹早已落敗,直入云霄的神樹孤零零聳立在偌大的鳳凰嶺中,歷經(jīng)漫長歲月,干枯凋零的樹干,似乎仍在哀泣。 “已經(jīng)再也不會……有新生的鳳凰出生了啊……” 白洛喃喃自語,望著枯落的神樹,神色落寞。 鳳凰本身并不能孕育,所有的鳳凰,都降臨自這棵已經(jīng)默默守護鳳凰一族上萬年的梧桐神樹。 神樹枯敗,便意味著鳳凰一族真的迎來了滅亡…… 白洛死死掐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腹上,暈染出鮮紅的血色。 “白澤哥……” 白洛突然感到有些茫然,她抬眸求助似的看向白澤,就像是迷路的孩子,迷茫無措的樣子十分惹人心疼。 “如果神獸真的都已經(jīng)消亡的話……那我們還有什么存在意義?” 她忍不住問道,“我們是族長,生來就是為了守護,可如果連本該保護的東西都已經(jīng)失去了……我們又算什么呢?” 這個問題白澤思考過很久。 生活在神獸界的每個種族,都有負責保護自己族群的族長。 他和白洛便是這樣的存在,他們生存的所有意義,都是為了保護族人,一旦種族滅亡,他們也就失去了生命的價值。 白澤沉默一瞬,俊朗溫潤的臉上,帶著些許不明的情緒。 他抬眸看向遠方,清風拂過,勾起男人垂落在身側(cè)的發(fā)絲,縹緲而虛遠,“我也不知道……” “不過我想,對于我來說,只要還有能夠繼續(xù)守護的東西,我的生命就還有意義。” 白洛,“所以你成立了妖管局……” 白澤唇角輕勾,想起妖管局的那些小家伙們,臉上充滿了釋然的笑,“他們都是一群很可愛的妖。” “能夠遇到他們,我很慶幸?!?/br> 他笑著,看向白洛,眼眸溫柔似水,“不過我覺得,阿洛和我是不一樣的?!?/br> “比起繼續(xù)去守護什么東西,從現(xiàn)在開始,阿洛還是為自己而活比較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