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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梅說:“小羽啊,舅媽呢,確實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你舅舅你也知道的,長年在外面奔波,過年都回不來,你爸媽不是大領導么,能不能幫我們活動活動,把你舅舅調(diào)回來?我們呢,也不求去省電力局,就市局就很好啦,也就是你爸媽一句話的事,行不行?” 周思琪也跟著殷切看這來。 和羽更加覺得這飯味同嚼蠟苦如人生。 她嗓音平平無瀾:“我沒有打算認他們?!?/br> 李紅梅一聽急了,說:“啊?那怎么行呢,和羽,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 ?/br> 她把認親當作是機會。若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甚至想把周思琪推出去,讓她代替和羽認親。 和羽耐著性子解釋:“高考完我就會離開這里,舅媽,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br> 說完便回了房間。 和羽本以為舅媽和周思琪已經(jīng)顛覆了她對兩面派的認知,卻沒想到,在第二天,她又遭受了一波沖擊。 這次還是杜亞東來教室找她。 杜亞東小跑而來,說:“和羽,你跟我來一下辦公室?!?/br> 和羽以為是自己學習成績掉得厲害,杜亞東要找她談話,便沒多想就跟著走了。 但杜亞東帶她去了高三教師會議室。 杜亞東打開門,示意和羽進去,自己就退出去了。 和羽莫名其妙往里走,一眼看到會議桌邊坐的兩個人。 和羽眼睛一熱,嘴里先發(fā)出聲音:“mama,爸爸……” 和家夫婦立即起身。 周淑云一臉心疼地迎過來,說:“小羽,你瘦了好多……” 相處了十七年的父母,在拋棄了她后,又真真切切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 和清同也喊和羽的名字:“小羽……” 兩口子就像是與女兒久別重逢那般動容。 和羽很想問一句,他們?yōu)槭裁匆敲磮詻Q地拋棄她。 可在一瞬間,她又想起來陸小溪對她說的話:“你爸媽已經(jīng)找到親生女兒了,他們都相認了?!?/br> 這才又有些失落地警覺起來。 周淑云又說:“小羽,爸爸mama錯了,你原諒我們,好不好?” 去年絕決趕她走、月初才把她所有東西打包寄出的父母,眼下在向她道歉。 說他們錯了,說希望和羽原諒。 和羽心碎得劇烈陣痛,反而絕望地笑起來,一字一字凌厲地說:“為什么突然道歉?因為知道我親生爸媽的身份了?” 周淑云倒毫不隱瞞,直言道:“小羽,你原諒我們,陸家,我們……我們得罪不起的……” 和羽心頭那最后一點亮光終于絕望地熄滅。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 和清同也來懇求:“小羽,爸爸那天說話太過分了,你不和我計較行不行?只要你愿意,和家的門還是隨時為你敞開的,你如果想回來——” 從前放在心頭上尊敬的長輩,撕下了偽善的皮,拿起了鋒利的刀,再一次凌遲起和羽的心。 縱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遭遇過一次人生重創(chuàng),縱以為自己已經(jīng)無堅不摧,可到了這一刻,和羽才真正看到自己那顆喪失了希望的心。 就好像,心要停止跳動了。 一年來的百般辛苦、千般堅持、萬般痛苦,在養(yǎng)父母改口來求她的時候,徹徹底底,變成了笑話。 他們在歡迎她回去。 可是和羽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和羽已經(jīng)虛弱得像一條失了水的魚。 她全身的力氣被抽干,就像一個將死之人,虛弱又蒼白。 哀莫大于心死。 這一刻,和羽只覺得自己再也看不到未來了。 繃了一年多的弦,在這一刻,猛然斷掉了。 憑著最后一點力氣,和羽懇求談忱:“談忱,帶我回去,我想睡一覺?!?/br> 談忱堅定地握住她的手,溫柔回答:“好?!?/br> 第52章 【結(jié)局上】不要再丟下我?!?/br> 和羽這一覺意外睡得特別好。 一夜無夢, 心平氣和。早上睜開眼睛時,她看了看窗外湛藍的天空。 在某一個瞬間,她想好了自己未來的路。 早上去學校, 上課之前,和羽筆直坐著, 眸子里亮光閃閃,像一個重獲新生的人。 談忱很開心, 只問:“睡得好不好?” 和羽說:“很好?!?/br> “那就好。” 和羽又說:“談忱,我們一起考南方的大學吧,不去北方了。好不好?” 談忱什么都依她, 笑答:“當然可以啊, 你想去哪一所, 我們就去哪一所。廈門大學、中山大學, 又或者香港大學, 哪里都可以?!?/br> 和羽繼續(xù)說:“還有一個多月高考,我真的好想離開這兒啊。” 談忱懂得她的厚重如海的心事,不愿意她被情緒桎梏, 于是說:“什么都不要想, 安靜等待高考,看看我教了你這么久,有沒有實質(zhì)性的進步?!?/br> 和羽鄭重點頭:“好?!?/br> 五月初, 遠縣寧天氣正好。 去年這個時候,和羽和談忱上場扭秧歌, 只為給高三的學生解壓。而這一次,到了高一高二學生表演趣味運動會為他們解壓的時候了。 可和羽并沒有去參加。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里重寫錯題集,期望以學習來強行保持自己平靜的內(nèi)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