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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拿了女主劇本的咸魚 第6節(jié)

    就在蘇瓷姐倆私下提心吊膽的同時,隊伍在快速挪動著。

    體現(xiàn)在明面上的是急行軍,但事實上一場兇險的殺戮和爭奪已經(jīng)在這遍地干涸枯黃的茫茫群山無聲拉開帷幕。

    一開始,雙方誰也沒亂動,資源問題,誰也耗不起來。

    但楊延宗有籌碼,他很快把誘餌推了出來。

    蘇蓉表現(xiàn)可圈可點,很快,就被梁慎那邊鎖定了。

    楊延宗開始放風(fēng)箏,游刃有余。

    己方的優(yōu)勢是補充資源不缺,尤其水。而梁慎所率的大部隊里頭,會找田鼠的兵士倒不是沒有,可人口太多了,面對這么龐大的兵士數(shù)量田鼠和鼠洞存糧杯水車薪,軍鎮(zhèn)帶出來的口糧飛快減少,已經(jīng)見底了。

    再這么下去只能殺馬。

    可軍馬很珍貴的,比士兵都要珍貴太多,這八百軍馬一旦殺了,回去可就沒那么容易卸脫罪名了。所以但凡有一絲可能、不到不殺就死的萬不得已境地,梁慎絕對不會動的。

    另外還有水。

    食水問題更加嚴(yán)重,吃的雖然見底但到底嘴里還有,但水就不行了。這山里固然是最優(yōu)路徑,可有利有弊,水車走不了,這大水囊再大,體積也有限,人得喝,馬也得喝,這人沒吃的還能扛幾天,但沒水喝很快就得死了。

    這天氣,軍鎮(zhèn)大部隊根本就不敢有大動作,所以很被動。

    他們也不敢擅入深山,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接近了。

    野獸也是要生存的,深山林深樹密,植被根系蓄水能力強,地面水源可能還有,可沒必要誰也不敢去。

    所有大型野獸都縮進深山,這種密度和躁動,危險系數(shù)簡直爆表。

    這種情況下,楊延宗放風(fēng)箏,放得非常之好,局面正按照他的預(yù)期一步一步按計劃推進。

    敵方也很努力要想勘破他們的取水玄機,但這太難了,每次取水完畢離開露營點之前,楊延宗都會將方圓百米燒成白地,所以痕跡全部焚毀。

    人少有人少的好處,這百余兵丁都是跟隨楊延宗多年的親兵,這次軍鎮(zhèn)都是自愿來的,忠誠度很高,彼此間也很熟悉,沒有眼線,也插不進去眼線。

    “好熱,熱死了!”

    蘇瓷靠在樹干上用力扇著風(fēng),兵卒的布甲比較簡單也薄,但這是相對而言的,對比起單層布衫它簡直厚得不得了,她身上脖子已經(jīng)捂出一層痱子了,還不敢脫。

    急行軍速度很快,她連跑幾天小腿肚都打顫了,快要跑不動了。蘇燕倒是游刃有余,可偏這種環(huán)境她也不敢背蘇瓷,就怕被敵人的哨兵碰上并注意到,跑不動還得跑,蘇瓷后半程都是被蘇燕拖著拽著跑的,喘得像拉風(fēng)箱,一到地倒下來就不動了。

    媽呀,好累好熱,快熱死了。

    蘇瓷剛才已經(jīng)選取一個合適地點了,她癱在樹蔭下用力扇風(fēng),那邊的蘇蓉已經(jīng)從阿康的背上跳下來,開始裝模作樣地踱步觀察,最后“選中”合適地點,告訴楊延宗。

    還別說,她裝得還挺像的,成功把蘇瓷身上火力都吸引過去了。梁慎不是沒搞過突襲,這位能和楊延宗纏斗多年當(dāng)死對頭他確實有他的能耐,曾經(jīng)預(yù)判和追蹤成功雙方短兵相接了好幾次。

    不可否認(rèn),對方有馬,追蹤移動的速度確實能很快的。

    蘇蓉這誘餌當(dāng)?shù)么_實驚險,最厲害的一次被拋繩套套住脖子差點被拖上馬,最后關(guān)頭楊延宗放袖箭射斷繩索,但她手臂也擦傷一大片。

    “點”出了取水點之后,蘇蓉這才回到母親弟弟身邊坐下,她弟弟忙解下水囊拔開塞子,“姐?!?/br>
    蘇蓉手臂擦傷,動作略慢接過水囊,白姨娘見此又忿忿:“你說,你去折騰這個做什么!人家被藏著護著,偏你個去冒這個尖……”

    她忿忿刮了一眼遠處的蘇瓷以及和蘇瓷挨著坐一起的蘇燕,要她說,退一萬步真讓人頂出去,也該是蘇燕,而不是她閨女!

    “姨娘??!”

    蘇蓉壓低聲音喝了一聲,她臉色瞬間難看并嚴(yán)厲起來了,閨女少見這么疾言厲色,白姨娘立馬訕訕閉嘴,不敢再說話。

    “這是我好不容易爭來的!”

    蘇蓉飛快看了楊延宗方向一眼,還有蘇棣,見兩者距離都遠聽不見,這才松了口氣。她平時對母親很溫和愛惜和順從的,今日卻少見嚴(yán)厲道:“姨娘,剛才這樣的話,你以后不許再說了!”

    和白姨娘解釋也解釋不明白,這是體現(xiàn)自身價值的事情,是她盯了很久才找到機會的,倘若她不抓住,此消彼長,很快就會被人比下去的。

    在蘇瓷展現(xiàn)她知識那一刻,她吃驚詫異,而且她馬上就意識到,之前那些端莊恭敬友愛姐妹不過內(nèi)宅東西罷了,已經(jīng)不夠用了。

    她猜到蘇瓷可能需要一個替身,所以她毫不猶豫站起來了。

    蘇蓉摸摸手臂,傷口很疼,但一切她都覺得是值得的。

    “爹過來了,姨娘你別再說話了。”

    見蘇棣去蘇瓷姐妹處取了藥,揉了揉蘇瓷的發(fā)頂,往這邊走過來,蘇蓉立即站起身微笑迎上去,“爹——”

    ……

    蘇蓉的心思吧,蘇瓷不說猜了個十足,也有七八分了,不過她并不在意,大家各有所求嘛,這也正合她的意不是?

    楊延宗的計劃進展得很順利。

    蘇瓷提心吊膽盼著望著,好不容易就在他慢慢要開始進入收網(wǎng)階段之際,卻到底還是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岔子。

    在換藥的時候聽到他調(diào)整部署的時候,蘇瓷就敏銳察覺到——終于要收網(wǎng)了!

    耶耶!

    這陣子又累又熱還惴惴不安甭提多遭罪了,計劃順利連她爹臉上都多了絲笑,營地氣氛比一開始輕松了好多,可姐妹倆揣著秘密??!臉上跟著大家一起強顏歡笑,心里卻七上八下的。

    現(xiàn)在終于到了最后一個階段了,好不容易看見了結(jié)束的曙光,但誰知就在這個關(guān)口,蘇瓷最擔(dān)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這天不用給楊延宗換藥,他不知哪去了,蘇蓉也是。楊延宗不見過兩三回了,換藥找不到人,回來嗅到他身上沾有血腥味,不過看他神態(tài)如常換下血衣,進展應(yīng)該是好的。

    蘇瓷就沒找,給她爹弄好以后,有些內(nèi)急,就和jiejie蘇燕一起上廁所了,亦初陪她們一起去。

    三人和大家打了聲招呼,就挑了草荊茂密的山坡走過去。

    女孩子嘛,總沒男人這么方便的,現(xiàn)在還算好了,進山的范圍比較深,很多草木就算枯黃都沒有倒伏,比較容易找到遮擋物,剛開始那時山外圍光禿禿的簡直就是災(zāi)難。

    蘇燕蘇瓷姐妹手拉著手,出了營地走了大概有五十米,蘇燕打量了一下,“好了,差不多了?!?/br>
    就這里吧。

    林亦初是蘇棣的義子,他生父是蘇棣手下總旗,后者妻子早逝家中只有一老母幼子,他死了祖孫怕就活不下去了,沙場重傷臨死前懇求蘇棣照顧,蘇棣一口應(yīng)下。

    只可惜老太太聞訊大悲病臥沒多久就去世了,最后蘇棣就把時年才三歲的林亦初帶回家,收作義子撫養(yǎng)。

    蘇棣帶林亦初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陳氏早產(chǎn)誕下次女,那時候得知陳氏不能再孕之后,蘇棣還打算養(yǎng)著林亦初就好了,義子也是子,將來也能給蘇燕姐妹撐腰,甚至親上加親。

    小夫妻倆都商量好了,要不是后來白姨娘這樁破事,小家庭就會一直這么溫馨又平靜地過下去。

    林亦初養(yǎng)在陳氏膝下,和蘇燕姐妹感情一直是頂頂好的,他聞言抽出長劍,先蹚進去仔仔細細檢查過草叢以及周圍,然后這才出來往前走幾步,行到大樹下背轉(zhuǎn)身。

    這距離估計還會嗅到點味道的,但誰也顧不上尷尬了,蘇燕熟練折下一段樹枝,先用匕首割掉兩小塊地兒的黃草,然后各在里頭刨了個坑,然后姐妹倆一邊一個,蹲下來開始解決生理問題。

    姐妹倆時不時左看右看,一邊又小聲嘀咕說話,業(yè)務(wù)非常熟練,但誰知說著說著,就在快要完事的時候,突兀生了變故!

    忽然,聽見很細微、類似土制吹箭的那種氣流聲,“噗”一聲,緊接著,前頭林亦初一聲大喝!

    “誰?!”

    前面營地突兀亂了起來,林亦初“鏘”一聲抽出長劍,迅速掃落面前三枚吹箭,他悶哼一聲,后頸叮痛了一下!

    梁慎那邊雖不擅尋水尋食,卻也發(fā)掘到其他特殊人才,有個兵士會毒,會辨認(rèn)林中天然毒植,并會粗制成簡單的吹箭。

    林亦初中招了,蘇燕驚呼一聲,她已經(jīng)整理好站起來了,見狀立即抽出匕首撲上去!

    蘇瓷嚇了一跳,提起褲子也趕緊跟著飛奔上前幫忙。

    她正站起身,一手還提著褲腰帶在勒緊,誰知半昏半暗的暮色中,身后“唰”一聲枯草被踩折的聲音,一只手突然從后伸出捂住她的嘴!

    蘇瓷大吃一驚!一個手肘狠狠撞過去,正中目標(biāo)!來人悶哼一聲卻沒有松手。

    正當(dāng)這個千鈞一發(fā)的時候,蘇瓷心里閃電般閃過她該怎么取匕首,她已經(jīng)抬起一條腿了,身后那人卻急促小聲:“是我——”

    蘇瓷心里突了一下。

    不是吧?

    她回頭一看。

    差點破口大罵!

    暮色四合的昏沉中,一身暗紅衣裳幾乎融入黑暗的草叢里,白皙的面龐曬成小麥色,清秀的眉目,尚算俊美的五官,喘息著發(fā)髻有些汗?jié)窳鑱y——他瞄的,不是原主那情郎還是誰?

    蘇瓷:“?。。 ?/br>
    第6章

    蘇瓷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那邊情況沒有很糟糕,她連忙連推帶搡把這家伙弄進矮樹后面去了。

    蘇瓷壓低聲音咬牙切齒:“你來這是做什么?!”

    這家伙還一臉的歡喜,“我來接你啊!”

    接你媽啊啊!

    蘇瓷并沒怎么接觸過這位,了解十分有限,不過對方身份什么的她還是清楚的。這家伙姓季名承檀,是四王的遠房侄兒兼義子,而且他哥還是四王的心腹,在四王府地位很高。

    這先后下場的宗室中實力最強的共有九位之多,外頭有好事者就按輩分年齡給這些個天潢貴胄排了個序,每一位的事跡都差不多能寫上一本書,茶館里說得唾沫橫飛,漸漸朝堂上下也這么代指起來了,簡潔明了。

    楊延宗的主子是六王世子,換而言之,蘇楊兩家都是六王世子的人。而現(xiàn)今六王和四王七王正斗得你死我活火花四濺,兩邊是不折不扣的政敵,都是渴望著下一刻就摁死對方那種,可謂涇渭分明水火不容。

    蘇瓷不知原主怎么想的,反正就給她留下了一個超級大麻煩就是了。

    十個煲九個蓋,蓋來蓋去都蓋不過來。

    這個年輕男人一張清俊的面龐曬得通紅,拉住蘇瓷的手,神情歡喜,忙不迭解釋:“上月月末我聽到我哥說邗州蕖州旱情加重只怕要不好了,我是特地來接你走了的!”

    事實上,其實是他惦記蘇瓷特地想方設(shè)法給偷聽到的,得訊后很擔(dān)心,于是找個借口出門然后偷偷溜了出來,再然后就趕緊直奔軍鎮(zhèn)來了。

    有心是有心,看著倒也不是無情無義光耍人玩那種,就是不知道他想沒想過雙方勢成水火這段戀情有沒有結(jié)果的可能性,而一旦不小心曝光出去后女方該怎么辦?

    蘇瓷簡直煩死他了,一把甩開他的手:“走什么走?!”

    “我家我爹我媽我姐都在這呢,我這是要走哪兒去呢?”

    蘇瓷真恨不得錘爆這家伙的狗頭,但又生怕他嚷嚷出聲或者后續(xù)再折騰出什么幺蛾子來。

    不行,得一次性打消這家伙的念頭才行!

    最起碼這遷徙路上是不能再讓他給她制造問題了!

    她想了想:“我跟你走倒是容易,可你家里能同意我們嗎?”

    所以現(xiàn)在并不適合說絕情話,還是得軟硬兼施啊,以安撫為主。蘇瓷余光盯著蘇燕和營地那邊,見情況已初步被控制住了,她放下心,趕緊把人往里推一點,讓火光完全照不到兩人,時間緊迫,速戰(zhàn)速決。

    季承檀一怔,他還真沒認(rèn)真想過這個,只不過,“我回去就和我哥說!”

    這可千萬別啊,蘇瓷趕緊調(diào)整表情,作出一副難過黯然又神傷的樣子搖頭:“可是,可是我家已經(jīng)要給我定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