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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同樣裝束的人策馬疾馳而去,呼喝著甩鞭掀翻了好幾個攤販的攤子,果蔬滾落一地。 宋虞和方若詩忙躲到玲瓏閣中。 “又是梁王的人?!?/br> “也不知道發(fā)什么瘋,整日派人守著,生怕沒人知道他做過的那些腌臜事?!?/br> “什么事什么事?” “嗐,那根三萬兩白銀的玉簪送給侍妾的事兒唄?!?/br> “梁王真是揮霍無度?!?/br> “是啊,皇上真是有先見之明,早早地把他趕到北境?!?/br> “對了,我聽說初一那天,他的侍妾死了,白玉簪穿心而死,還有人看見了呢……” “說起來我還聽過那個侍妾唱過的曲兒呢?!?/br> “梁王似乎格外喜歡戲子,我經常看見他去戲樓呢!” “別說了別說了,一會兒那些人又過來了?!?/br> 百姓們議論紛紛,說了一通,又趕緊散了。 宋虞面色平靜地聽完了他們說的話。 他們不是提線木偶,是活生生的人,越壓著不許說,越是津津樂道。 至于梁王所做的一切,遲早會反噬的。 當日眾目睽睽之下,皇上被梁王氣的吐血,不得圣心早已有目共睹,掀不起什么風浪。 現在皇上醒了,想必梁王的事,很快便會有結果了。 想起哥哥昨日才受封的楚王,她提議在街上隨意走走。 街上的百姓果然也在談論這件事。 “誒,聽說了沒,景徽侯竟是皇上的兒子,現在竟然被封為楚王了!” “那太子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對手?” “什么叫又,梁王根本就不算對手!” “嘖嘖,從前親如兄弟的太子和景徽侯,竟然真的是兄弟?!?/br> “也不知會不會手足相殘。” “不過景徽侯……啊不對,楚王的才能似乎略高一籌?!?/br> “誰說不是呢,可惜沒在皇后的肚子里出生?!?/br> “不過他的生身母親是誰?” “似乎是北境岳將軍的女兒……” “不過你們都沒想過么,景徽侯府后繼無人咯!” “誒,對啊,現在只剩虞美人了,難不成她要招贅?” 宋虞在街上聽了一遭,越聽越覺得無趣,坐上馬車回了景徽侯府。 不過最后那人說的話,也讓她開始迷茫。 等她死后,景徽侯府便不復存在了,這個侯府會葬送在她手中么? 不過葬送也沒什么,她漠不關心地想,反正她從未享受過一日來自父親的疼愛。 晚上,宋溫卿披星戴月而歸。 歲寒跟著進了書房,熟門熟路地拿起紗布和藥膏,準備幫他換藥。 沒想到剛解開紗布便有人敲門,伴著一聲“哥哥”,透過厚重的氈簾傳進來。 歲寒自然知曉是宋虞來了,他拱手道:“既然姑娘來了,屬下便回去了?!?/br> 宋溫卿皺眉:“先包扎好?!?/br> “可是姑娘還在外面……”歲寒猶豫。 他微微抬眸。 歲寒連忙動手。 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宋虞已經進來了。 她一眼便看見他的傷口,周邊微微泛白,翻著紅色的血rou,摻雜著淡黃色的藥膏,瞧著有些可怖。 宋溫卿放下袖子遮住傷口,揮手讓歲寒出去。 宋虞將宵夜放在一旁,面帶怒意地望著他。 “阿虞,我只是怕你見了害怕,”他鎮(zhèn)定地解釋,“這傷明日便好了?!?/br> 宋虞瞪他:“你早上肯定沒有換藥,再這樣下去,別說明日了,明年也好不了!” “方才不是在換了么?”宋溫卿安撫道,“阿虞,你別擔心。” 她噘著嘴坐下,拿起那罐藥膏倒在他手上,動作瞧著不甚溫柔,但是只有宋溫卿知道,她根本沒用多少力氣。 他抬起那只沒受傷的手摸摸她的額頭,忽然瞧見她頭上簪著一支他沒見過的簪子。 他仔細地瞧了兩眼,確定沒見過。 于是不動聲色地問:“阿虞,你今日出府了?” 宋虞還生著氣,沉默一會兒還是回答道:“和詩jiejie一起出去的,買了幾支簪子?!?/br> 說完她嘟囔道:“早知道這樣我就多買幾支了,花光你的銀子,看你心不心疼?!?/br> 他回答地極為果斷:“不心疼?!?/br> 宋虞松開他的手,氣呼呼道:“好了!” 宋溫卿低頭,左手再次被包成了一個白粽子。 他沉吟道:“阿虞,你有沒有想過,包扎的不透氣的話,傷口會潰爛?!?/br> 宋虞無辜地眨了下眼,她只是繞了十圈紗布罷了,很多么? 宋溫卿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很多。 宋虞只好又剪掉幾圈。 做完這些,她輕輕在紗布上按了按,指腹不期然碰到他的掌心。 他的五指都有一層繭,那是幼年時習武的烙印,掌心卻意外地干燥柔軟。 宋虞動了動指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道:“哥哥,你的生命線好長。” “是么,”他攤開手掌給她看,“姻緣線呢?” 那只手在燈下微微發(fā)光,掌紋更加清晰,可是不再吸引她。 她抬頭,四目相對。 宋溫卿微怔,也沒想到自己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話是這句,他輕咳一聲,準備收回手擋住那幾聲咳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