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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虞被他們的動靜驚醒,茫然地睜開眼睛。 老夫人靜靜道:“這件事遲早都要公之于眾,索性我便與你們一同說了吧。” 宋虞緩過神,坐到宋溫卿身邊,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從皇宮出來沒什么變化,這才放下心。 她輕聲問:“祖母,您到底要說什么?” 老夫人看了她一會兒,終于道:“你的婚事?!?/br> 宋虞咬了下唇。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溫卿聞言拿起那張宣紙,雙手遞給老夫人,恭敬道:“祖母,這是我為阿虞挑選的夫婿人選,請您過目?!?/br> 雖然祖母心中也有一個人選,但是他還是多寫了幾個,以防萬一。 沒想到老夫人伸手接過,卻一眼都沒看,直接輕飄飄地扔到了一旁的木桌上。 穿堂風(fēng)過,那張紙落在了地上,被還未掃凈的灰燼掩埋了大半,一個名字也瞧不清楚,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出那手字寫得極有風(fēng)骨。 宋溫卿壓著眉宇,迷惑問道:“祖母?” 老夫人開門見山道:“溫卿,你覺得阿虞如何?” 宋溫卿不假思索道:“阿虞是世間最好的姑娘?!?/br> 阿虞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不管是秉性還是品行都是依照他的想法養(yǎng)的,相貌也堪稱為長安第一美人。 若不是出了沖喜這檔子事,十八歲他也舍不得讓她出嫁。 宋溫卿眸色微黯,攏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 老夫人忽的笑了一聲,又問:“那世間最好的公子又是誰?” “……”宋溫卿沉默很久,“沒有?!?/br> 世間的郎君骯臟如泥沼,唯有阿虞是陽春白雪,從不沾染一絲塵埃。 沒有人能與阿虞相配。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寫那幾個名字?”老夫人不慌不忙道。 “只是權(quán)宜之計,先讓阿虞定親,躲過這一劫,”宋溫卿的神色晦暗不明,“其余的事……之后再說?!?/br> 老夫人搖頭失笑,從容道:“溫卿,想不想知道我為阿虞選的夫君是誰?” 宋溫卿抬眸。 宋虞也好奇地望向祖母。 “他與阿虞從小一同長大,可以稱得上一句青梅竹馬,性子溫和不說,相貌在長安城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對阿虞也極好。如今更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日后定能位極人臣,無人能出其右?!?/br>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老夫人呷了口茶,留給他猜測的時間。 宋溫卿垂眸思索,不過眨眼的功夫,他驟然抬首,與宋虞對視一眼。 第24章 .身世那你娶了吧。 佛堂中異常寂靜,只聞老夫人輕啜茶水的聲音。 許久,宋虞難以置信地站起身。 宋溫卿也沒好到哪去,他心頭微亂。 見祖母久久不出聲,他一時沒有沉住氣,艱澀道:“祖母……” 老夫人放下茶盞,頷首笑道:“溫卿,我說的那個人確實是你。” 停頓一瞬,她繼續(xù)說道:“不如你娶了阿虞吧?!?/br> 宋溫卿的思緒瞬間變得雜亂,如一團團解不開的結(jié)縈繞在心間。 宋虞目瞪口呆道:“祖母,您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自然知道,”老夫人望著裊裊煙霧講起舊事:“其實你與阿虞并不是親兄妹,你是被抱養(yǎng)的孩子,那年……” 宣平五年,皇帝御駕親征,前往北境,皇后尚在孕中,并未跟隨。 當時皇上住在岳將軍府,岳將軍一家世代鎮(zhèn)守北境,忠心耿耿,深得皇上信任。 岳將軍的大女兒岳瑛是個頗有抱負的姑娘,身為女子,卻一直希望帶兵打仗,只是一直未得準許。 聽聞皇上來了,她求到皇上面前,皇上覺得她也有趣,將她帶到軍中,職責(zé)是在御駕親征時保護皇上,也算是上陣殺敵。 一來二去,皇上對她漸漸生情,岳瑛自然也傾心于他,兩人干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后來大周大勝,皇帝將要班師回朝,允諾岳瑛妃位,岳瑛雖傾心于他,卻不愿進宮。 岳瑛再也沒露過面,皇上派人找了許久也未果,只好作罷。 殊不知她再次隱姓埋名藏到軍中成了一個無名小卒,跟著隊伍一同回京。 京城繁華,她盡興地玩了一個月,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孕,便與一位成親五載卻一直無所出的世家貴女做了朋友,待生下孩子,便將孩子送給了她。 她再次不知所蹤。 宋溫卿與宋虞靜靜地聽完了整個故事。 她看了一眼尚在怔忪的哥哥,艱難地問:“祖母,您、您說的岳瑛,是哥哥的生母?” 老夫人頷首。 “所以……哥哥是皇上的兒子?”她覺得荒唐,“怎么可能呢,皇上的兒子怎么可能流落在外呢,這不可能!” 宋溫卿按住她顫抖的手。 他的手極為溫暖,宋虞緊緊握住,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眸中含著淚問:“哥哥,你也知道這是假的對不對?” 怎么一夜之間,哥哥不再是哥哥了呢?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老夫人輕嘆一聲,道:“此事知曉的人極少,甚至連皇上都不知道岳瑛有孕之事,不過,她將一個信物交給了阿虞的娘親,以備不時之需。”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支形狀如劍的別致簪子。 “這是皇上親手鍛造的簪子,上面還刻著岳瑛兩個小字。”老夫人將那兩個字指給他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