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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怡人,千姿百媚。 樓上樓下,明里暗里眼波流轉(zhuǎn),一時間,聽?wèi)虻娜松?,看戲的人多?/br>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沈原落座的地方,一抬眼便能瞧見蘇錦。 眉眼溫潤,翩然有禮。 似是感應(yīng)到沈原的目光,她垂眸,悄悄與郎君相視一眼,又飛快撇開。 偷偷彎起的唇角,猶如撓人心扉的小勾子,勾得沈原耳根通紅,只得推開折扇,慌亂搖著。 大廳里的郎君三五坐成一團,沈原也被拉進其中一堆,樓上俱是年輕貴女,在場的公子們少不了談?wù)撘环拗髦隆?/br> 幾人說來說去,便從主位上紅衣傲然的顧執(zhí),說到了書院中溫文爾雅的徐微,偏這兩人一人定親,一人也有了美郎君作陪。 不過與這兩人定親定情的兩位郎君,卻都破天荒的沒有出現(xiàn)在萃華閣。 “我倒是覺得,那位穿木槿紫臉生的貴女,眉目和氣,應(yīng)是位溫柔的妻主?!眲⒂芳业墓蛹t了臉,小聲提了一嘴。 “她?”幾人抬頭看了過去。 沈原搖著折扇的手腕一頓,薄唇輕抿,沒有插話。 “都說女子溫柔與我們是幸事。”劉公子說得又輕又慢,“若能嫁她,想來夜里也......” 刺啦- 手中折扇猛地合上,如鴉羽濃密的長睫輕垂,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緒,“劉公子,我記得你已經(jīng)與潘大人家的嫡女開始議親了。既是有婚約在身,還是莫要牽扯別人的好。” “畢竟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男子當(dāng)愛惜自己名聲才是?!?/br> 劉公子吶吶頓住,卻也明白沈原是一片好意。萃華閣人多口雜,萬一當(dāng)真禍從口出,怕是覆水難收。 只戀戀不舍地又往上瞥了幾眼,恨與她相遇太遲。 沈原看他那癡樣,心中越發(fā)憋悶,再瞧樓上與徐微言笑晏晏的蘇錦,如墨的丹鳳眼里登時染了一層濃霧,陰沉得叫人看不分明。 他不說話,其他幾個郎君也漸漸散開。 今日出來時,溫容曾再三囑咐要蘇錦好好照看沈原。她雖不好一直盯著廳里的郎君,卻時刻注意著。 眼瞧著剛剛還說笑的沈原忽然緊緊抿唇,心里登時咯噔一下,生怕他受了悶氣。 “怎么,蘇姑娘有心事?”身側(cè)的徐微又替她斟滿一杯酒,往下隨意瞄了幾眼笑道,“擔(dān)心沈公子?” 她挑眉,顴上一片紅,似是吃醉了酒,攀住蘇錦的肩頭,壓低了聲,“你我都只是個書生罷了,那些高門公子哪個不想嫁進皇室享福。今日,咱們都只是作陪之人,還不如吃好喝好,少cao些閑心?!?/br> 不等蘇錦回答,徐微便又拽了幾個相識的書生,背過身嘀嘀咕咕說起了風(fēng)流話。 二樓之上,除了蘇錦,全是相熟之人。加之顧執(zhí)有心冷待,那些人見風(fēng)使舵,各個都避開她。 蘇錦并不介意,抓緊功夫默背著今日的功課,再時不時瞧瞧沈原。 見他又玩起了行酒令,彎起的眉眼里似藏了璀璨星辰,亮晶晶的,透著開懷,忍不住也跟著翹起嘴角。 沈原玩到興起,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淮安已經(jīng)來回出去了好幾趟。 早上明明與淮南吃得一模一樣,偏他鬧起了肚子。 “噯,我不成了,今日怕是得多勞煩你伺候公子,哎呦,我的肚子......” 匆匆與淮南交代了幾句,淮安面色一白,雙腿絞成個麻花,蹭蹭蹭又沒了影。 身前的郎君各個錦衣玉冠,風(fēng)流倜儻,言語間瀟灑肆意。 淮南暗嘆,都是他學(xué)不來,卻應(yīng)是她喜歡的。 灰衣小廝垂頭靜立了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往二樓瞥了過去。 木槿紫,公子挑得顏色,當(dāng)真艷她。 他目色微動,復(fù)又低下頭來。 軟了腿的淮安再回來時,沈原面上已經(jīng)微微有了醉意,左右時日也差不多了,他便叫淮安去二樓尋蘇錦。 偏徐微這時耍起了酒瘋,非抓住蘇錦不放,要與她比詩。 “公子,小的瞧徐書生那模樣,怕是還要再折騰一段時間,不如小的扶您先去馬車歇著?”淮南體貼,恭敬問道。 沈原瞇眼朝二樓瞧了過去,里面的貴女連連起哄,已有人拿來紙筆,的確是不會輕易放人了,他暈乎乎地點了點頭,“也好。” 半倚著淮南,深一腳,淺一腳,走到一處十字路口,身側(cè)的小廝腳步一頓,不再前行。 “公子?!被茨辖恚蕉偷?,“剛剛五皇女托人來請,說要給公子賠罪?!?/br> 他站在沈原右側(cè),恭敬的模樣猶如巨石,擋住了后面的燈火繁盛,只向著那一片越瞧越黑的前路,幽幽問道,“公子可要前去?” “嗯?去哪?”沈原眼睫低垂,唇邊還帶著迷糊的笑。 淮南也笑了,“既然公子想去,小的便帶您去見五皇女,總歸您與殿下才是青梅竹馬,這情意生分不了?!?/br> 他攙著沈原,既不提燈,也不喚人。 無邊的夜色猶如一座大山,沉沉壓在淮南的肩上,壓得他背影佝僂,又好似他一直都是彎著脊梁,做慣了恭敬的模樣。 “淮南。”指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沈原似醉似醒,“你可知道什么是月下有影,悔事無救?” “公子,小的聽不懂您說什么,也不知您問的什么?!?/br> 面前的房屋藏在大片的未開花的紫藤下,黑黢黢的無光無亮,淮南垂眸,“不過,殿下說會好好對公子,她還準(zhǔn)備了厚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