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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離婚后開始談戀愛(GL)在線閱讀 - 分卷(7)

分卷(7)

    燒了幾天,昨天上午才退了燒。

    兩人寒暄的時候,寧寶寶已經(jīng)自己上了車。

    因為個子太小,她連前座的隔門都摸不到,卻還是從書包里掏出一顆糖,敲了敲門板后,將糖送了過去。

    爺爺吃糖~

    粉色的糖紙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司機大爺笑的更開心了。

    哎,真是個乖孩子。

    寧柔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不自覺就溫柔了許多。

    不敢想象,如果當年沒有離開海市,現(xiàn)在的寧寶寶會不會過著和她幼時一樣的生活

    不被當成人看待的、每天打針吃藥的牢籠生活。

    寧寶寶又做錯了什么?

    寧寶寶什么也沒有做錯。

    就像當年的她一樣,明明什么都沒做過,卻從出生起就被剝奪了自由。

    校車很快就開走。

    寧柔在原地站了會兒,直到再也看不見車子的身影,才轉(zhuǎn)過身離開。

    算算時間,也該去上班了。

    仍是昨夜的那條小巷,但此時,只有她一個人走

    昨晚騎了那么久的車,洛真的過敏癥肯定又犯了,也不知道帶沒帶藥,沒帶藥的話,回去了還得吃幾天苦。

    明明已經(jīng)決定放下,可腦子仍舊不受控制的浮出那張冷如寒冰的臉。

    甚至于連意識都沒反應(yīng)過來,眉就因為擔憂而緊緊擰了擰。

    黑舊的自行車停在墻角,夜里風大,一夜過去,車身沾了不少灰塵。

    寧柔低下頭,從包里拿出衛(wèi)生紙開始專心擦拭車座和車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往后與自己再沒有關(guān)系的女人。

    由于平時太過勞累,加上產(chǎn)后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她僅剩的那只右耳,這兩年聽力也下降的厲害,而且常常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伴隨著疼痛而來的雜音。

    就如此現(xiàn)在,她才剛將車座上的飛灰擦干凈,耳朵又莫名其妙開始發(fā)痛。

    還好,這次的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沒有在意,更沒有發(fā)現(xiàn),在失去聽力的那短暫痛感中,有人悄悄進了巷子。

    日光正盛,巷子里卻很暗。

    寧柔推著車子慢慢往外走,心思仍在神游。

    直至有人伸手按住車把,她才看見正前方站著的女人

    那個讓她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無法平靜的女人。

    洛真雙眼通紅,臉頰蒼白,看不出一絲血色,細細望去,甚至能發(fā)現(xiàn)連嘴唇都在微微發(fā)抖。

    寧柔滯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想起來應(yīng)聲。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不是說今天回海市嗎?

    想來,她還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的嚴重性。

    洛真眨了眨眼,喉嚨里一片酸澀,好半天過去才松松唇,自嘲似得反問了一句。

    你就這么想我走?

    這句話聲音太小,寧柔根本聽不見,還好現(xiàn)在是白天,可以看口型。

    她隱約察覺出事情不對勁,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回答的時候,還是不忍心將真正的想法說出來

    她確實希望洛真早點回去,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這里太熱,你待不了。

    依舊是洛真最喜歡的溫軟聲音,可這一次,卻只讓她覺得心寒。

    看著寧柔那張清純秀氣的臉龐,她忍不住搖了搖頭,紅著眼睛往前逼近了一步。

    不是,你不是擔心我的身體,你是怕我看到那個孩子。

    她才是你要離婚的真正理由,是不是?

    孩子?

    寧柔心下一驚,表情瞬間變得慌亂,五指微一失力,自行車便倒在了兩人腳下。

    而她,也被徹底逼進角落。

    她還想解釋,但洛真的唇又動了動。

    此時此刻,她的右耳里明明一片靜謐,卻偏偏透過那雙唇,聽見了一道滿是痛苦與失望的女人聲音

    那個男人是誰?

    第九章

    男人?

    寧柔嘴唇微張,呼吸瞬間停滯,一雙褐瞳輕輕縮了縮,整張臉上寫滿不知所措。

    她看見洛真眼睛里的震驚和悲傷,那么濃重,就好像在質(zhì)問她為什么要背叛自己。

    強烈的愧疚感從心口鋪天蓋地地涌來,如同暴雨中翻滾的潮水,來勢洶洶,幾乎可以把人活活溺死。

    她想回答,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因為她和洛真之間,從來就沒有什么男人。

    漫長無盡的沉默,讓氣壓在無聲無息中降到冰點。

    洛真眼眶泛紅,雙唇抑制不住的翕動,她看著寧柔的臉,又想起剛剛在長街對面看到的畫面

    那個小女孩,看上去只比四歲半的洛白月小一點,算算時間,寧柔很可能離婚的時候就已經(jīng)懷孕了。

    她不能接受,在她以為的最幸福的第三年婚姻生活中,寧柔瞞著她偷偷在外面和別的男人茍且私會,還有了孩子。

    這種行為,和當年的洛振庭有什么區(qū)別?

    她和蘇梔,又有什么區(qū)別?

    簡直可悲。

    心底情緒翻涌起伏,她忍不住重重喘了口氣,才能強迫自己保持住最后一點冷靜。

    為什么要出軌?

    我跟你說過,洛振庭出軌害死我媽,為什么你還要這么做?

    寧柔,為什么

    一連三句為什么,每一個字里都帶著讓人無法承受的指責與質(zhì)問。

    然而,寧柔什么都聽不見。

    心緒不寧的時候,右耳發(fā)痛的次數(shù)也會跟著增加。

    耳道里嗡叫聲不止,簡直要刺穿耳膜,很疼,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疼。

    但她卻像什么都沒有感受到一樣,任由那疼痛在耳邊作祟、帶來折磨。

    這一刻,她甚至慶幸那些刺痛掩蓋了洛真的聲音,否則,她一定沒有勇氣再在這里待下去。

    四年前,寧寶寶就要出生,她不敢去醫(yī)院,只能找了個黑診所。

    小醫(yī)院衛(wèi)生措施不到位,產(chǎn)后第二天她就發(fā)起了高燒,因為沒有錢,沒來得及醫(yī)治,她的左耳沒多久就徹底失聰,身體從此落下了病根,兩年后,僅剩的那只右耳也開始出問題。

    她知道,這是老天給她的報應(yīng)報應(yīng)她傷害了洛真。

    她搖搖頭,心臟不受控制得緊繃,明明已經(jīng)難受得連呼吸都帶著痛意,卻還是紅著眼小聲解釋了一句。

    沒有、沒有出軌,寶寶今年才三歲零十一個月。

    二十四年的囚禁生活,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想研究出女人和女人生孩子的方法。

    因為長期打針吃藥,寧柔的身體早已在潛移默化中被改造,與常人相比,她的孕期更長,別人是十月懷胎,而她,卻足足多遭了三個月的罪,懷了十三個月才將寧寶寶生下來。

    她本來以為這樣說能讓洛真的心好受一點,卻沒有想到,對方眼里的紅意竟更加明顯,就連聲音,也帶了些無法壓抑的微弱顫意。

    所以呢?你是想告訴我,你在離婚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就懷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一聲嘲諷質(zhì)疑,讓寧柔瞪大眼睛杵在原地。

    她只想著將自己對洛真的傷害降到最低,卻忘了,孩子存在的本身,對洛真而言就是一種巨大的傷害。

    一瞬之間,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每一處縫隙里都滲著凌冽入骨的寒意。

    臨近上班時間,從巷子里經(jīng)過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往日停在院子里的自行車倒在巷口,引來了不少關(guān)注。

    洛真無心在意這些,她垂下頭,右手突然握住寧柔胳膊,直接將人抵進了墻角。

    被最愛的人背叛,她似乎,也走上了二十七年前蘇梔曾走過的那條路。

    意識到到這一點,年幼時那些痛苦的回憶立刻從腦海中浮現(xiàn)。

    無力感盤旋在心頭,怒火無處發(fā)泄,全都聚集在指尖,可一想到掌心下這只細瘦的手臂是寧柔的,她就怎么都舍不得加大力氣。

    她的手不停抖動,身體微微前傾,再次縮短自己和寧柔之間的距離。

    濃密烏黑的長卷發(fā)原本垂在肩后,隨著她的動作慢慢滑向頰側(cè),將那張精致絕倫的臉遮掩在陰影之中。

    寧柔背靠石墻,根本就不敢掙扎,也不敢抵抗。

    她想逃,偏偏無路可走,只能逃避似的將頭別開,不再與那雙通紅的眼睛對視。

    只可惜,洛真不會給她躲避的機會。

    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連唇,都快要碰上。

    微淡的香水味在鼻翼間縈繞,那么熟悉,是她從前一聞到就能心安的味道,但此時,卻讓她的心涌出一股濃烈的懼意。

    許是太過害怕,寧柔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她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在自己的臉上停留。

    明明是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觸碰,卻在下一秒變成狂風暴雨般的來臨。

    她的下巴被捏住,視線被迫看向那個她根本不敢看、也沒有勇氣看的女人。

    看著我。

    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親口告訴我,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冰冷陰沉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一字一句慢慢貼著耳側(cè)升起。

    寧柔睜開眼睛,望向洛真的那一刻,眼眶瞬間蓄滿淚水。

    靠的太近,兩個人的呼吸都開始交纏。

    她張張唇,還沒有說話,眼淚先流了出來。

    滿是哭腔的嗚咽聲從空氣中響起,洛真表情一怔,心臟狠狠顫了顫。

    她仍沒有松手,狠下心再次逼問了一句。

    那個男人是誰?

    這一次,總算得到了回應(yīng)。

    寧柔搖搖頭,聲音又軟又小。

    她頰上的顏色接近蒼白,兩條淚痕掛在上面,愈發(fā)顯得無辜。

    沒有,沒有不要問了。

    沒有?

    什么沒有?

    這么簡單的兩個字,洛真卻沒有聽懂。

    她只以為,那個男人孩子的爸爸,死了。

    是了。

    如果他沒死,寧柔現(xiàn)在怎么會過得這么艱難,需要一天打兩份工才能維持生計?

    似乎,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的必要了。

    因為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問,寧柔都不會告訴她男人的名字。

    上班的人很快都走了,小巷里進出的人越來越少,周圍也越來越安靜。

    洛真松開手,想到那個和寧柔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孩子,臉色頓時陰寒無比。

    寧柔不說,那又怎么樣?

    她總有辦法查出那個男人是誰。

    氣氛仍是嚴肅冷凝,沒有一個人說話。

    寧柔站在角落,兩只手貼著墻壁,身上的舊短袖沾了不少灰塵。

    她的嘴唇微微張著,呼吸很輕很慢,眼角仍掛著幾滴沒有流盡的淚珠兒,一路往下看去,是細白的脖子,以及異常明顯的鎖骨。

    那么瘦讓人覺得可憐。

    洛真心口又氣又疼,兩只手不自覺就握成了拳頭。

    她氣寧柔背叛自己,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個月的男人離開自己,卻又忍不住為寧柔現(xiàn)在的境況和這幾年吃的苦感到心疼。

    多么可笑。

    她曾經(jīng)在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蘇梔的心太軟,她永遠都不要做蘇梔那樣的人。

    即便是在愛情里,她也要永遠保持理智和冷靜,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可現(xiàn)在,事實擺在眼前在寧柔面前,她比當年的蘇梔更加沒有原則。

    至少,蘇梔第一次發(fā)現(xiàn)洛振庭出軌后,有過離婚的念頭;而她,到了此刻竟然還是舍不得放棄寧柔。

    什么利益、什么理智、什么冷靜,在寧柔面前,全都成了一堆沒用的散沙,風一吹,頃刻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抬起頭,眼中怒意褪去,盡是苦澀。

    她想,寧柔到底哪里吸引自己呢?

    寧柔和她,從第一次見面到領(lǐng)結(jié)婚證,中間只過去十五天;和那個男人,認識的時間連三個月都不到,也很快就有了孩子。

    她垂了垂眼,眼底情緒晦暗不明,有痛楚、有震驚,更多的,是失望。

    沒由來的,她想起了兩人剛結(jié)婚時洛振庭私下跟她說過的那句話

    認識半個月就敢跟人領(lǐng)結(jié)婚證,真是個隨便的女人,你別說我這個做爸爸的不提醒你,她跟你這么隨便,總有一天也能跟別人這樣。

    洛真喉嚨酸澀,看著寧柔那雙純凈如初的水眸,心臟瞬間又痛又麻。

    這一刻,她幾乎是逃也似得轉(zhuǎn)身離開。

    狼狽不堪。

    一路失神恍惚,不知該往哪里去。

    洛真雙目無光,隨便上了輛車,腦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嘴里就報出了一個地址。

    等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到了垣鄉(xiāng)幼兒園門口。

    垣鄉(xiāng)這個地方,很小,總共只有三家幼兒園,眼前這一家,是最大、最正規(guī)的,當然,費用也最高。

    看的出來,寧柔真的很愛這個孩子,自己這么辛苦,騎著破舊的自行車、穿著不合身的衣服,也要給女兒最好的生活環(huán)境。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步子卻還是不受控制往里走了些。

    黑色的鐵柵欄攔在身前,外面的人不能進去,只能在高欄外看著。

    寧寶寶還沒到四歲,上的是小班,這會兒才九點半,太陽并不算大,小朋友們都在外面嬉鬧,唯獨只有她,一個人抱著水瓶孤零零地坐在陰涼的臺階上。

    幾乎只是一眼,洛真就在幾十個吵吵鬧鬧的孩子里認出了早上才見過的小女孩。

    她那么乖、不吵也不鬧,像在發(fā)呆思考,又像在看別的小朋友玩,遠遠望去,就像一個美麗的布娃娃。

    跟寧柔真像,洛真忍不住這樣想。

    從前下班晚的時候,寧柔也喜歡抱著膝蓋坐在沙發(fā)上等她,安靜得讓人心顫。

    也許是這視線太過強烈,寧寶寶很快就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

    她眨了眨眼,抱著水杯站了起來,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順著大門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

    或許,不能說是完全陌生。

    她曾經(jīng)在寧柔的記賬本里看過一張照片,和這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

    這就是mama說的那個朋友嗎?

    寧寶寶歪了歪頭,眼睛里有些驚訝和困惑。

    洛真站在柵欄外,兩只手垂在身側(cè),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抖了抖。

    她知道那個孩子在看自己,卻絲毫不打算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