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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她入門的時候我便知道了?!毕袷怯X得可能還要再聊一會兒,靡貞走了兩步,在不遠(yuǎn)處的榻上坐了下來。 “你難得有自己主動想做的事,我自然不能弗你的愿。更何況我注意了她一陣,她一直都在安安分分地當(dāng)個普通的修仙弟子,我便也沒再管?!?/br> 見孟彌星沉默,靡貞嘆了口氣:“你也是好心。再說她若是有異心,我也不會留她到現(xiàn)在。” “那……”孟彌星瞟了一眼門外,“她呢?!?/br> “你可知你帶回你小師妹的時候,她只有一半的靈魂?!泵邑懽枚苏?,若不是臉上積壓了多年威嚴(yán),實(shí)在叫人看不透她的年齡。 “這屬實(shí)少見,我就記住了。上次你們月試在結(jié)界內(nèi),我便覺得有些不對。但她當(dāng)時周身魔氣沖天,干擾了我。剛剛……” 她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眼孟彌星:“剛剛她站我面前時,我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魔氣突然沒了。氣息干凈了,就能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的靈魂不一樣了,但也同樣殘缺?!?/br> 藥要喝完,但有些話只用說一半。 孟彌星有些錯愕:“師尊是說……” “你知道就行了?!泵邑憮]了揮手,“我之前不說,是因?yàn)椴荒苷f。我倒挺喜歡現(xiàn)在這個的,不說別的,心眼里倒是干凈*了不少。” 孟彌星也沒問什么讓師尊不能說:“那現(xiàn)在師尊怎么又說了?!?/br> 兩個人跟繞口令一樣,靡貞也不在意:“你都知道了,我說不說還有什么要緊?!?/br> 說來說去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孟彌星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在靡貞起身打算離開時猝然開口。 “師尊?!?/br> “我想,”他停了一會兒,眼神里閃著細(xì)碎的光,像是做著他慢慢人生以來最重要的決定,“和她結(jié)成道侶。”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靡貞沒想到孟彌星這么直接,漂亮的眉毛輕輕一挑,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繼續(xù)自己出門的動作。 “你和我說干什么,拜入我門下第一條門規(guī)記不清了嗎。” 她打開門,讓宋盼安靠在柱子上的背影更加清晰地印入孟彌星眼簾。 當(dāng)年他拜入靡貞門下,師尊一如現(xiàn)在這般,像個年紀(jì)稍長的平輩一般和他平視:“入我門中,第一條要記住的便是,我不會干涉你們的一切。我教你們劍法,卻不會強(qiáng)求你們?yōu)榱硕缮T奉獻(xiàn)所有。” 信仰大義固然重要,可在師尊眼里,每個渡生門弟子的生死自由也同樣重要。 會有人必須以死證道,為自己的門派拋頭顱灑熱血,但師尊一直在竭力避免,那些人中有他們。 本以為師尊還會因?yàn)樗闻伟瞾須v不明而拒絕,卻不曾想她依舊這么爽快。 孟彌星還沒來得及說些感謝,就見靡貞走得飛快,早已不見了人影。 他腦海中只余留下一句:“你該問的人,在外面還等著呢?!?/br> * “大師兄?” 見靡貞已經(jīng)離開,怕湯冷了不好喝的宋盼安趕緊端上了食盤就往房內(nèi)跑。 她從門外探出一個頭:“我可以進(jìn)來了嗎?” 孟彌星恢復(fù)了正常,此刻正面無表情地在床上坐著。 宋盼安端著湯徑直走到他的邊上,放下食盤,拿起碗就遞了過去。 從前百般熟練的動作,如今真是怎么看怎么別扭。 她伸過去的手腕緊繃:“大師兄,喝湯?!?/br> 這湯燉的清亮,上面漂浮著幾顆金黃色澤般的油珠,配著白凈的瓷碗,哪怕有些冷了也絲毫不影人想象喝下一口湯時回味悠長的口感。 孟彌星本來是感覺不到餓的,剛剛喊宋盼安去找些吃的也只是看她在這兒待的有些手足無措而已。 但一想到這是宋盼安親手為他做的,又色香味俱全,他一個沒控制住腦內(nèi)的想法,手就無比迅速地將湯碗端了過來。 他也沒喊喂他,自己動手輕輕舀起一勺已經(jīng)溫度適口的湯,慢慢放到了嘴里。 如他所想的那般香味醇厚。 孟彌星抿了抿嘴唇,只覺得味道似乎有些不對。 他抬起頭,對上宋盼安期待的雙眼。 “這湯小師妹自己可曾嘗過?” 宋盼安不知道他問這個干什么:“并沒有,我燉好了便直接給大師兄端過來了。” 也不知這話戳中了孟彌星哪個笑點(diǎn),只見他勾起嘴角,有些隨意地歪側(cè)著頭,露出一*副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樣子來:“這湯太咸了,也不知在里面放了多少鹽,小師妹可要過來試試看?” 這樣子與平時的孟彌星相差甚遠(yuǎn),宋盼安一時有些看呆了。 她像是受了蠱惑一般,在孟彌星的微笑注視下呆呆地向前,隨后在床邊坐下。 孟彌星又舀起一勺湯,作勢吹了兩下,動作輕緩地送到了宋盼安嘴巴。 “來,”山邊的妖精像是要吞人,“試試。” 宋盼安看著孟彌星因喝了一口雞湯而重新變得水潤鮮紅的薄唇一張一合,隨后自己也跟著慢慢張開了嘴。 雞湯入口,湯濃味美,鹽放得有些淡了,但對大病初愈的人來說十分友好。 只是…… 宋盼安咽下湯,嘴中慘留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兒。 這草藥味于她口中久久不能消散。 但她又想起來,自己的確在湯中放了一把藥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