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來，陳思陽眼里有說不出的光芒，神采奕奕的：“是不是真不打算談了？”

    “媽不是已經(jīng)看到了嗎？”梁嘉樹戳破母親。

    陳思陽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忍不住說：“那什么，你大了，這種事我們做家長的能理解，不過要注意安全，對人家負責。萬一，我是說萬一怎么怎么了，一定跟mama說，只要女孩子愿意，孩子生下來mama想辦法給帶?！?/br>
    梁嘉樹匪夷所思地看著陳思陽：“媽，你在說什么?！?/br>
    陳思陽笑：“我說，你要是真不小心給我弄出孩子了，我養(yǎng)，省的到時你萬一搞到三十結(jié)不了婚……唉，你不懂，你王姨劉伯伯那幾家里頭，哪個不三十好幾的人了，不見結(jié)婚，真是爹媽愁都要愁死了?！?/br>
    陳思陽雖然事業(yè)成功，但骨子里，是個非常傳統(tǒng)的女人，認為結(jié)婚生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大事。梁嘉樹很少同人爭執(zhí)，立場不同，他不覺得一定要分出個對錯來，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思維習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只是笑笑：

    “你想太多了?！?/br>
    “那你什么時候看合適，讓我見見？”陳思陽戳他一下，她十分輕松，是這幾年來最輕松的一刻了。梁嘉樹自從高二來了北京可以做到三天不說一句話，有女孩子追到家里，他異常冷淡，同性朋友也都是泛泛之交。陳思陽一度以為他又病了，會像中考結(jié)束的那個暑假那樣，然而沒有，他只是更寡言少語，課業(yè)卻正常。

    梁嘉樹一時間沒說話。

    “是一個學校的嗎？”陳思陽不死心地追問。

    “是周天，你認識的?！绷杭螛溟_口。

    陳思陽一愣，很快，露出個了然的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她呀？”她本來對周天印象很好，不過，附中當年的傳聞她也是知道些的，可周天母親去世，到底觸動陳思陽的惻隱之心，她堅持以企業(yè)名義給周天高考獎勵，可那孩子，對自己始終是疏離淡漠的，或者說，她整個人就是那種疏離淡漠的氣質(zhì)，不好接近，比同齡人早熟。

    兒子喜歡周天，她很多年前就看出來了。

    梁嘉樹不置可否，他說：“現(xiàn)在先不見了吧，為時過早，我不想給她那么大壓力?！?/br>
    “你當初轉(zhuǎn)學，是不是因為跟她……”陳思陽用眼神代替了下面省略的措辭。

    “沒有，和周天沒關(guān)系，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呆附中了?，F(xiàn)在又遇到了，就談了。”梁嘉樹顯然已經(jīng)把周天定義為“女朋友”，而且是以后要結(jié)婚的那種，即使，周天壓根沒說過喜歡他。

    不過這好像太快了點兒，突然就到這一步了，陳思陽扭頭，又看看陽臺上的內(nèi)衣，她略尷尬地說：“那行，不過你們兩個的學業(yè)都挺重的，年輕人血氣方剛，也不要太過度了?！?/br>
    “謝謝您提醒?！绷杭螛渎牭竭^度兩字內(nèi)心復(fù)雜，好像，確實過度了些。

    不上課的時間里，他開車來創(chuàng)業(yè)街找周天。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搞到千萬融資，也有人潦草退場，梁嘉樹對彼時所謂金融行業(yè)蓬勃發(fā)展一點都不感興趣。

    北京的初冬，道路兩旁的樹光禿禿的，天空是種近似于霧霾的灰，空氣干冷，整個感覺要多蕭瑟有多蕭瑟。

    創(chuàng)業(yè)公司也是魚龍混雜，大都想吃互聯(lián)網(wǎng)紅利，一層樓里，一磚頭下去十個有七個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而且遍地CEO。周天租的這層，辦公室陳設(shè)簡單，家具都是二手市場買來的，半新不舊，梁嘉樹隔著玻璃看周天在那和人交談，她踩著高跟鞋，小腿修長筆直，這么冷的天，她穿薄薄的裙裝，底下就那么露著腿，白嫩嫩的，晃人眼。

    她剛出來，就有人順手把捎上來的快遞給她。

    同城快遞。

    是賀俊寄來的，一個很貴很貴的包。

    她是當著梁嘉樹的面拆開的，要說不喜歡，是假的，周天從小就喜歡好東西，拿在手里翻來覆去欣賞了那么片刻。

    算是賀俊低頭，不知道算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還是真的舍不得她。

    這個包，周天讓人上門取件，給賀俊又寄回去。

    所有禮物都是暗中標好價格的，周天懂這個道理。

    “行了，我們?nèi)コ燥埌??！彼p快說。

    里頭探頭探腦都在看她的“男朋友”，周天被問過，她沒直接承認，她是那種不喜歡說私事的人，笑笑過去，梁嘉樹現(xiàn)在算她的什么，她也不知道。

    梁嘉樹很大方地給大家點了熱飲和甜點。

    “哇，學姐男朋友真的好帥，就是他們那屆最出名的醫(yī)學生嘛，有人拍過他?！睏顮q認得梁嘉樹，在一個視頻的地鐵里，他被人偷拍過，放到什么地鐵帥哥合集里。

    梁嘉樹戴了口罩，只露眉眼，倒比平時顯得鋒銳。

    上了車，他一路沒都說什么，直接往家里開，周天在不停擺弄手機回復(fù)消息，沒在意他開車的方向。直到進了門，他把人連拉帶拽往墻上一摁，用嘴巴封堵了她。

    不像是吻，倒像是被什么霸道又冷酷地碾過，她知道他在吃醋，梁嘉樹這個人就是這么悶sao，他不說，但他這個動作分明傳達某種不滿情緒。

    周天一面回應(yīng)著他的吻，一面去脫他大衣，大衣里面，是件高領(lǐng)黑色毛衣，底下藏著她熟悉的肌rou和力道，她的手，非常不安分地從衣擺探進去，撫摸他。

    果然，她聽到上方傳來的呼吸聲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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