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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音嘴唇直抖,她竟一個反駁的字也說不出來。她和家里徹底鬧僵,給顧英投避孕藥,被發(fā)現(xiàn),李成把她趕出家門,她嚇壞了,頭一次見父親恨不得掐死她一樣的神情,她跪那兒,痛哭流涕,自己打自己臉,扇的又紅又腫認(rèn)錯,直到把mama搬出來,才挽回一點局面。不過,李成對她心如死灰,大學(xué)里除了給錢,不愿再跟她有任何聯(lián)系。 這都是周天家害的,李佳音對周天的仇恨,有增無減,已然瘋魔。而當(dāng)下,這個父母不過開大車賣河粉的周天,居然活這么好,她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氣到幾乎透不過氣,一直顫抖,等回神時,周天已經(jīng)不知何時遠(yuǎn)去。 深秋的風(fēng),真夠凜冽的,又干又冷,吹得人臉皮子發(fā)緊。 周天坐進(jìn)賀俊的車?yán)飼r,一陣暖流,賀俊壓根沒問她跟老同學(xué)敘的什么舊,而是問她有沒有想過以后,還有沒有什么計劃。 “如果能參與更正規(guī)的競標(biāo),跟品牌方合作,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當(dāng)然,我現(xiàn)在只是想想而已?!敝芴旌軙猿?,不過那個落落大方勁兒,肯定不是真的自卑。 賀俊悠悠來一句:“也不是沒可能?!?/br> 說完,他想讓周天做女伴,去參加個酒會。周天一聽這個,分外敏感,心里有股莫名的煩躁,這煩躁來的突然,她確定自己并沒受到李佳音的影響,可李佳音分明說,虧梁嘉樹還能看上你。 這句話,始終在腦子里蕩來蕩去,回音不斷,她想他了,非常想,就在她剛才孤身走在喧鬧街頭迎著冷風(fēng)吹的那刻,她多么希望,是梁嘉樹在等自己。 周天自然拒絕了賀俊。 賀俊盯著她的臉,半開玩笑說:“這么不給面子?”也許是征服欲作祟,也許是眼前女孩子的嘴型太過完美,賀俊有一瞬的微醺,沒飲酒,但他還是側(cè)過了身,想要吻周天。 周天反應(yīng)極快,她幾乎是嚴(yán)厲出聲:“賀總!” 看來,是只養(yǎng)不熟的貓,賀俊在暖熱的車廂了呵出一聲笑,她總這么吊著他,一口都不給,是個人也會躁。賀俊瞇起眼瞧她,說:“周天,一直這么裝傻,就不可愛了。” “賀總,我不知道您這話什么意思。”周天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她輕咳下嗓音,說,“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br> 沒想到,賀俊不讓她下車,而是發(fā)動車子,很快,車子匯入車水馬龍之間。 賀俊幽幽冷冷瞥她一眼,語氣里的譏諷,似有若無:“既然清高,就不應(yīng)該拋頭露面,呆在象牙塔里做學(xué)問多好,周天,這世上沒有白掉餡餅的好事,太清高了,只會顯得不知好歹?!?/br> 他倒真不是那種很挖苦的語氣,太較真說,掉價,賀俊不過敲打了她一番:“這樣,我?guī)阆荣I件衣服,回頭跟我一起去酒會,完了去我家坐坐?!?/br> 這回,明擺著把她安排好,她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賀俊甚至不忘惡劣開了句玩笑,眼里浮動著nongnong曖昧:“跟男人做過嗎?” 赤.裸裸的一句,周天臉色發(fā)白,好一陣忍耐聽完他的話,雖然不愿撕破臉,可還是堅定說: “不好意思,我想賀總一定誤會了什么,我接您的活兒,每一件都非常努力地去做了。您出錢,我出力,公平的買賣,您給我介紹的那些人脈,我也是真心實意感激??赡钦`會了其他,我只能說抱歉,麻煩您停車,我要下去?!?/br> 女孩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他。 賀俊還在繼續(xù)開。 周天一咬牙,說:“您要是不停,我就跳下去。” 賀俊挑眉:“看不出,你還有這個膽子。” “我說過,我沒有父母,是個光腳的,沒任何思想負(fù)擔(dān),如果有誰逼我,我一定會跟他魚死網(wǎng)破。”周天一字一頓說道。 賀俊停了車,他也冷冷的,頭一回對周天如此冷淡:“你下去吧,周天,我奉勸你一句,性子不要這么烈,你走不長遠(yuǎn)的?!?/br> 周天竟還能笑的出來:“多謝賀總教誨,不過,該怎么做人,我爸媽早教過我了?!?/br> 她利落下車,砰一下關(guān)上車門,毫不留戀。 賀俊揚長而去。 周天為那句“跟男人做過嗎?”一陣惡心,她站了會兒,冷風(fēng)吹得她眼角有些晶瑩的東西。她早就知道,要付出些代價的,可這種羞辱,還是深深刺激到了她。 路燈昏黃,她一個人慢吞吞沿路走著,天上連星星都看不見,她記得,老家的院子里,只要是晴天,必定一仰頭就是漫天星河璀璨。 哆哆嗦嗦從包里掏出手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兒,不想看,人忽然覺得特別疲憊,她本來想找馮天賜的,可號碼撥的卻是梁嘉樹的。 從前她只顧一個勁兒往前沖,很多時候,好像梁嘉樹也沒那么重要。 可現(xiàn)在,她只想見到梁嘉樹。 “你可以來接我嗎?”她在一個多月都沒跟他聯(lián)系的前提下,開口就提要求。 梁嘉樹什么都沒問,只要了定位,讓她發(fā)給自己。 她在冷風(fēng)中等他很久,車子在身邊停下時,周天回頭,見那個高高的人從燈光中走來,剪影清晰,她忽然就皺了鼻子,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在他靠近時,一把抱住他,臉埋在他懷中,聲音嗡嗡的: “帶我去你的房子好不好?” “你還好嗎?”梁嘉樹摸到她冰冷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