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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盛情難卻,秦雋手上摘青棗的動作未停,他背上負劍,懷中捧棗,語氣輕快柔和,整個人似乎都裹在幸福中,他對那阿娘說他已有心上人,是全天下最美的姑娘。 阿娘聽聞此事,嘴里直嘆氣,心中覺得可惜,她們村里的村花,可是老漂亮了呢,正好配他這少俠! 回住處的途中,一只信鴿停落在他的肩上。秦雋騰出手將白鴿腳上的紙條取下,快速掃了一眼,臉色大變。 青棗滾落了一路,秦雋猶在震顫之中,他顧不了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連自己身上的任務也不管了,直沖沖地就往回趕。他身形極快,幾乎是一閃而過,在阿娘的叫喚聲中沒了人影。 夜色中,他冒險攀山入門,眾弟子見他火急火燎地趕回,都勸他先回竹苑睡一覺。 秦雋置若罔聞,匆匆見他見了玄徽一面,他師父也是同樣的話術,讓他回去??伤麉s不依不饒地跪在了清真殿的大門前向他師父請命。 “師父,求您讓弟子見她一面!” 無人理會。 “師父!” 更晚些時候玄真從緩緩殿內出來,皺眉招呼秦雋入內,“雋兒,是誰叫你回來的?天玄宗派付給你的任務你都不管了?” 秦雋對玄真的指責避而不答,只是說:“弟子只想要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宛宛她不是那樣的人,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呢?” “她的病……” 那時沈宛對他說自己的病已經找到了藥方醫(yī)治,或許那個時候他就應該察覺出不對勁,任何醫(yī)者都說她這病沒辦法治,可沈宛卻是篤定了她的病可以痊愈,從那時起她便是在打著龍骨的主意吧? 可是她為什么不同自己商量?他們不是相愛嗎?為何不能坦白呢? 玄徽看著他如此痛苦的模樣,搖頭道:“雋兒,你將此女子想簡單了。你以為她盜取龍骨是為了治病么?非也?!?/br> 說著他指了一處給秦雋瞧,“那里,才是她真的的目的?!?/br> 秦雋走近,只見一個案臺之上放置著一個小兒的尸體,那是他在天玄宗從未見過的人。 那孩子的身體已被尸斑侵蝕,心口處開了一刀口子,血已不再流淌,旁邊赫然是那時在觀瀾村見的藥人蠱。那蠱蟲已死,只剩些許殘骸留在案上。 他也是中了藥人蠱而死? “這……是什么?” 玄真替他解惑道:“你所鐘愛的沈宛并不是什么南疆的后人,這蠱蟲只有毒谷夭娘會做。日前積善門傳來消息,說是夭娘已于毒谷中暴斃。這意味著什么你應該知道?!?/br> 秦雋垂眸。 “她是為了盜取龍骨繼續(xù)研制那害人的東西,你不應該受她蒙蔽啊,雋兒。此前觀瀾村的種種皆是她為了騙取我們信任而營造出的假象,目的就是為了我們天玄宗的龍骨。就連那謝羽衣也同她沆瀣一氣,是幫兇!雋兒,回頭是岸?!?/br> 他師叔說得話秦雋到底沒落在心上,他看著劍池中那柄藍色的劍刃,陷入了沉思。 他曾在此起誓,可才不到兩月的時間……秦雋深吸一口氣,半跪求道:“師叔教誨,弟子銘記于心,只是我想再求一面?!?/br> 再見一面,他要親口聽沈宛說,說她的種種罪行,說她的真正目的,別人說的話他一概都不信。 “你!”玄真被他的倔脾氣得不輕,明明他已經解釋的那么清楚了,為什么這孩子硬是要在見一面呢? 有什么好見的?那魔教妖女涼薄至此,貪生怕死,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戀的?那沈宛甚至不敢為了秦雋去惡靈峰闖一闖,更是連謝羽衣的那點氣節(jié)也沒有。 “但求一面!”秦雋咬定了自己的想法,再不松口。 “雋兒,你會后悔的?!毙娑ㄑ浴?/br> 玄徽無奈,見他如此堅持只得松了口讓他去見,既然已成事實,那這一面也改變不了什么。 * 沈宛被關在天玄宗的地牢里,看守她的弟子見她不肯吃飯便告訴她,她明日便要被送去天祭嶺,若是此刻不吃,到時候路上一定吃不消。 “沒想到你們這里的人竟還會對我這個‘妖女’說出這樣的話,真是稀奇?!鄙蛲鹇犞侨藙裾]地語氣笑了,她曾經以為整個天玄宗除了秦雋與陶策個個都看不慣她,巴不得她趕緊露出狐貍尾巴呢! 竟然也有人會這么別扭地給她雪中送炭。 “你還笑得出來?”那弟子看著同她差不多大,十六七歲的年紀面容稚氣,也禁不起挑釁,“我只是給你一句忠告,你不聽也罷,只是可憐了我那師兄受你蒙蔽至此。” “確實你師兄真可憐,受我蒙蔽至此?!币娝岬角仉h沈宛又與他多聊了幾句,“你覺得你師兄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會怎么樣?” “哼?!蹦侨孙@然不想與她討論這件事情,只是含著斥責的語氣對她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我?guī)熜秩绱苏嫘拇?,你卻欺詐于他?” “秦雋他說我要是騙他的話,他就我把關起來。”沈宛感嘆道,與他的對話驢唇不對馬嘴。 “那就證明我?guī)熜诌€是清楚的。” 沈宛點頭,“是啊,他沒有那么喜歡我就好?!?/br> 這樣她的負罪感也能少些,秦雋估計不會原諒她了吧! 他不喜歡魔教的人,也不喜歡被人欺,更討厭遭人利用,而這三樣全叫她給占了,即便利用他并非沈宛的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