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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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書航簡直快要被侯海宏這番冠冕堂皇的話給惡心吐了,他如何能夠允許,這世上有侯海宏這樣的人存在? 正義? 這天底下哪有什么正義? “不可能!”屠書航瘋狂的嘶吼,“我不信!” 他不相信,這天底下,真的會有這么正直的人存在,他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被所有人背叛,被所有人冷漠對待,還能夠不寒心。 明明,他就要成功了不是嗎? 明明! 他已經(jīng)成功了。 沈沛宰了身邊的幾個海盜,看到屠書航和侯海宏還在磨磨唧唧的,只覺得他們倆從某種方面來說,都是腦子有病的,他踹翻了距離最近的那個海盜。 摸到了屠書航的身邊,招招不留情,這才知道屠書航才不是什么文弱男人,他手段狠厲,心狠手辣,抓了身邊的手下來擋刀。 沈沛嗤之以鼻,“果真是強(qiáng)盜行徑,丟人現(xiàn)眼?!?/br> 屠書航狠狠的呸了一口唾沫,憤怒的瞪著侯海宏,仿佛他是什么另自己厭惡的存在。 沈沛回過頭去瞪著侯海宏罵道:“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話不能把他活捉了說個夠嗎?” 侯海宏啞然失笑,只覺得秦王殿下當(dāng)真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的。 只是如今侯海宏也無暇去顧忌什么,兩人對上了屠書航,可戰(zhàn)事卻依舊焦灼,船上作戰(zhàn)原本就不比陸地,尤其是對于沈沛而言,壓制了他不少。 海面上刮起了狂風(fēng)來,吹的人站都站不直,沈沛一刀橫了過去,屠書航堪堪躲過,本只要侯海宏再補(bǔ)上一劍就可以活捉了屠書航。 可侯海宏卻因為要救范勇,臨時撤開了,替范勇?lián)趿艘幌拢押蟊陈读顺鰜?,屠書航見此機(jī)會反手就是一彎刀,刺進(jìn)了侯海宏的背心。 “將軍——” 范勇凄厲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海域,很快就被打斗聲所湮沒,侯海宏只覺得喉間一甜,氣血瞬間上涌。 屠書航下手并不輕,他把彎刀拔了出來,冷笑的看向侯海宏,即便這個舉動,讓他被沈沛制服。 即便刺這一刀,也葬送上了自己的性命,可屠書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 不僅僅侯海宏想和屠書航同歸于盡,屠書航也是這樣的心思。 侯海宏握著自己的劍,緩緩的轉(zhuǎn)身,沈沛方才和屠書航纏斗,身上早已經(jīng)落下了大大小小的傷,屠書航也沒有好過很多,沈沛看了侯海宏一眼,狠狠的砍了屠書航一刀,把他推給了侯海宏。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侯海宏由衷的感激著沈沛,他也沒有辜負(fù)沈沛的成全,提起手中的劍,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揮劍切下了屠書航的頭顱。 那一下來的極快,屠書航尸首分離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睛,他只覺得脖子一涼,之后就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看不到了。直到死的那一刻,屠書航都還沒有明白,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已經(jīng)成功了,不是嗎? 屠書航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天底下有很多人,即使受過傷,流過血,被背叛過,被辜負(fù)過,傷人也好,受傷也好,永遠(yuǎn),都不會泯滅自己的良知。 因為他們的心中,有一種叫做正直和善良的東西。 就如同信念和道德一樣,永遠(yuǎn)約束著自己。 永遠(yuǎn)都存在。 侯海宏強(qiáng)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由衷的笑道:“多謝,王爺成全?!?/br> 沈沛隨意的點了點頭,把屠書航的腦袋踢給了范勇,轉(zhuǎn)而看向侯海宏,“你有話想和我說?” “秦王殿下當(dāng)真是聰慧過人?!焙詈:晏撊醯男α诵?,完全憑借著最后一口氣強(qiáng)撐著,他看著沈沛,提出了最后一個要求,“王爺……若是臣死了,您把臣火化了,把臣的骨灰揚(yáng)向大??珊??” “你說什么?” 不怪沈沛如此震驚,人人都講究入土為安,即使是在海邊的漁民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愿長眠海底,更何況還是火化。 尸骨無存。 可侯海宏,卻像是一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歸屬,他做的每一步,雖然看起來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可都是有跡可循的。 侯海宏從一開始,就想著和屠書航同歸于盡,就算……方才那一下,他不替范勇?lián)?,范勇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是會受點傷,哪里會像他這樣,生命垂危。 他早就存了死志,勉強(qiáng)不得。 沈沛并沒有勸說什么,只是告訴侯海宏,他的孩子,會更想要他陪著。 可侯海宏卻只是笑:“罪臣已經(jīng)——不配了啊?!?/br> “怎會?”沈沛淡淡的反駁了侯海宏的話,慢慢的走了過去,扶著侯海宏,“你把本王從北漠騙過來,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嗎?” 沈沛看見那些出現(xiàn)在海灣外頭的將士們,就徹底的明白過來了,侯海宏騙了所有人,包括他,他其實從一開始,就想要消滅海盜,也從一開始,就想要和屠書航同歸于盡。 他知沈沛不會放任這一切不管,所以侯海宏可以毫無顧忌的,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怨恨。 就算心中的秘密被人戳穿,侯海宏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并不打算因為這件事情為自己開脫什么。 他遠(yuǎn)遠(yuǎn)沒有旁人說的那么好,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改變不了,他曾經(jīng)想要背叛的事實,“王爺……我的心,曾經(jīng)動搖了啊——” 撕扯著,掙扎著。 侯海宏一直都在賭,他的確做不出拉著所有百姓陪葬的事情,所以,所有的部署都是真的,所有的海圖,都是真的,所有的打算,也都是真的。 想讓沈沛來阻止,也是真的。 可他的恨,他的怨,也是真的。 這一切的一切交織在一起,快要把侯海宏撕扯成碎片,他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所以,當(dāng)理智還殘存的時候,侯海宏把自己送上了一條絕路。 他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他再也辦不到更多了,可是侯海宏相信,還有更多的人,和他一樣的人,會代替他守護(hù)著這里。 時至今日,他依舊熱愛著這片土地,依舊深愛著這些百姓。 最后的最后,侯海宏回過頭去,深深的看了故土一眼,真好啊。 他想。 在他生命的最后,他知道…… 自己原來,從未被辜負(fù)。 就算,這真相來的那么慘烈,那么痛苦,可侯海宏依舊是由衷的感激。 這個時候,侯海宏想起了在自己面前慘死的大牛,那個長眠海底的青年。 侯海宏想,當(dāng)他的身軀化為飛灰,撒向大海的時候,再去找那個滿心滿眼信任著他的青年,他是否還愿意給予同樣的信任? 如果有來生的話…… 侯海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在海灘上奔跑,母親溫柔的擦掉他臉上的汗水,卻很快的把他帶了回去,告訴他:小心一點,會有海盜過來的。 那是侯海宏心中對海盜最初的印象。 他想起昔日恐懼海盜的神情,也想起了母親和妻子死去的時候,告訴過他的話:一定要,消滅海盜。 虛虛晃晃的影子層層的交疊在一起,侯海宏看到了許多久違的面孔。 真的是……好漫長的旅途。 好在,終于快要結(jié)束了,在那漆黑的海底,有他的母親和妻子,還有他發(fā)誓曾經(jīng)要保護(hù)一輩子的百姓。 侯海宏想,如果有來生的話,他也依舊想要保家衛(wèi)國,舍生忘死。 沈沛在侯海宏的身軀要倒地的時候穩(wěn)穩(wěn)的扶住了他,沒有讓他跌倒在地上,就算是死,也要給他最后的體面。 沈沛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沈沛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卻不曾想自己看到了一出又一出的悲劇。 他的心情談不上糟糕,也談不上很好,此時此刻只是茫然一片。 范勇拎著屠書航的頭顱出現(xiàn),海盜們的氣勢又了一瞬間的低迷,可很快他們又開始頑強(qiáng)抵抗起來,沈沛對這一幕并不奇怪,海盜畢竟不是士兵,并沒有天然的歸屬感。 屠書航死了,他們心中也許并不是悲傷,反而是覺得終于等到了上位的機(jī)會。 只可惜異想天開的海盜們,全部被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壓得潰不成軍,西北軍蟄伏已久,當(dāng)船靠近海灣的時候,勢如破竹般的占據(jù)了先機(jī)。 沈沛把侯海宏的尸首交給了同行的西南軍,云靜竹過來問他剩余的那些海盜怎么辦? 沈沛想起了南山鎮(zhèn)那些凄苦的百姓們,想起了如今已經(jīng)長眠的侯海宏,又想起了他見到的一出又一出的悲劇,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殺。” “全殺。”沈沛冷酷無情的下令,“一個不留?!?/br> 沈沛并不知道這些海盜里面,是不是還有無辜的人存在,可他并不想去多問什么,無辜嗎? 大齊的百姓們不無辜嗎? 痛苦嗎? 侯海宏不痛苦嗎? 放過了這些海盜,沈沛只覺得,自己對不起侯海宏心中的道義,對不起南海的百姓們,對不起所有人。 那是一場,血腥的屠戮。 沈沛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其實也有些不妥,可他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心思去俘虜,去招安海盜。 只想用這些海盜們的血,來慰藉南海所有受苦的百姓們。 勝利的號角終于響起,凱旋之音撫慰了所有的將士,蔚藍(lán)的海水被鮮血染紅一片和如血的夕陽糅雜在一起。 雖然悲壯,卻異常的動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勝利的喜悅,也帶著失落和茫然,尤其是范勇,眼睛一直都是紅紅的,這個中年男人如今只怕是恨透了自己,只當(dāng)是自己的緣故,才會害的侯海宏慘死。 沈沛其實并沒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可他知道侯海宏是在乎這些人的,所以他才會勉為其難的安慰了一句,“他死得其所?!?/br> 至少,侯海宏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死去。 即使心中有過動搖,也從未辜負(fù)過,心中的正義。 沈沛把侯海宏的令牌,交到了范勇的手里,“你要走他未走完的路,看他沒有看過的風(fēng)景,守護(hù)他想守護(hù)的故鄉(xiāng)。” 范勇狠狠的咬了咬牙,捏著那塊令牌,明明是冰冷的鐵片,上面卻仿佛還帶有侯海宏的體溫。 就像是他們初見的那樣,當(dāng)時的將軍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張揚(yáng)至極的:老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海盜。 范勇強(qiáng)忍著要涌出的淚水,狠狠的憋了回去,舉起那塊染血的令牌:“西南軍聽令——” “進(jìn)攻!進(jìn)攻!進(jìn)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