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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婢 第99節(jié)

    “王爺,這海域圖應(yīng)當(dāng)是和西北軍的排兵布陣圖差不多的東西,算得上是他們西南軍的機密,屬下覺得,他們也許是因為我們看不懂才會送過來的,如今您把侯海宏喊過來講解,您確定侯海宏愿意說嗎?”云靜竹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而且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

    若是說了些別的把他們帶到溝里去,豈不是得不償失?云靜竹又看了一眼窩在沈沛懷里安安靜靜的孩子,淺淺的嘆了一口氣,“況且還有這娃兒在……您這般……讓侯海宏看見了,是不是不大好?”

    侯海宏若當(dāng)真想做什么,瞧見沈沛對悅悅這般上心,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無妨?!鄙蚺娌辉趺丛谝膺@事,“他要來就讓他看清楚,本王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若還想動這些歪腦筋,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命?!?/br>
    投鼠忌器本就不是沈沛的性子,他無論高調(diào)與否,若冉和悅悅?cè)缃穸紱]有辦法置身事外,不如讓侯海宏把他的態(tài)度看個清楚,心生忌憚,要做什么之前也會掂量掂量。

    “王爺如今究竟是怎么個打算?您好歹跟我們透個底兒,我們也好見機行事,不至于兩眼一抹黑,免得壞了您的計劃?!痹旗o竹大著膽子開口。

    可誰曾想秦王殿下依舊是不著調(diào)的,“本王沒什么計劃,一切見機行事就好?!?/br>
    云靜竹:“……”

    一群人無奈的看著沈沛,總覺的沈沛是在跟他們鬧著玩,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這要怎么個見機行事法?

    可沈沛吧,當(dāng)真是沒有胡說八道,因為他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侯海宏的打算,不見機行事要如何?有些人也只有見了面,正面交鋒之后,才能窺探一二。

    “順便去找找,有沒有經(jīng)驗豐富的老漁民?!鄙蚺婧鋈环愿赖溃蝗喝思娂妭?cè)目,像是不大明白沈沛為何會有這樣的吩咐。

    找漁民做什么,打魚嗎?

    “王爺是,想吃魚嗎?”

    沈沛簡直快要被這群人給氣笑了,不把話說清楚就是榆木腦袋了是嗎?

    “你們的腦子是被海風(fēng)給吹沒了嗎?”沈沛冷笑連連,繼續(xù)罵道,“還是你們來了西南之后,腦子都不能用了嗎?去沙漠要找向?qū)?,出海不需要找漁民嗎?”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過來,漁民要出海,自然看得懂天氣變化,海上氣候風(fēng)云莫測,找一個有經(jīng)驗的漁民,也可以減少風(fēng)險。

    “王爺?shù)囊馑际恰???/br>
    “海盜來的時候,我們總不能躲在西南軍的背后,不然傳出去像什么話?屆時總少不得要迎敵,只是海上到底不比陸地,把所有人的性命托付給侯海宏,本王不放心。”沈沛并不信任侯海宏,絲毫不介意把他的懷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是傻子,心中自然也有了計較。

    他們安安靜靜的等著侯海宏過來,在此期間只能看著沈沛耐心十足的陪著孩子玩,甚至還心血來潮的教她寫字。

    看的所有人紛紛側(cè)目,沈沛教了一會兒就沒再繼續(xù),他瞅了瞅時辰,便讓店家送了些小孩子的吃食過來,是一碗甜甜的乳酪。

    沈沛挽了挽袖子正打算喂她,結(jié)果卻被悅悅給拒絕了,她抓著勺子要自己來,原本沈沛是不想去攔她的,可想起悅悅弄臟了衣服又要辛苦若冉的時候,沈沛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別又折騰到衣服上面……”

    悅悅卻不高興的瞪著沈沛,非要自己來。

    “你怎么忽然不聽話了?”沈沛板起臉來訓(xùn)斥她,可悅悅卻依舊堅持,見沈沛不為所動就癟了癟嘴,委屈的模樣看的在場所有人都覺得秦王殿下太過分了……

    干嘛和一個孩子計較?

    沈沛同樣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只能把勺子塞到悅悅的手里,煩躁道,“成成成,你自個兒吃,小心些,別弄到衣服上。”

    沈沛怕她把衣服給弄臟了,還在她胸前給墊了塊帕子。

    所有人就這么圍觀著秦王殿下哄孩子,只覺得自己的認(rèn)知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他們當(dāng)真不知道,愛屋及烏原來還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侯海宏帶著范勇等人過來的時候,還在心里想著沈沛找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可西南軍想破腦袋都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看見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那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秦王殿下,手里捏著塊擦臉的帕子,給他身邊坐著的奶娃娃擦嘴,見到他們過來頭也沒抬的吩咐,“等一會兒,等她吃完了,我們再商量正事?!?/br>
    侯海宏:“……”

    侯海宏準(zhǔn)備了滿肚子的腹稿,就被沈沛輕而易舉的給打破了,詫異的看向沈沛。

    沈沛這是真的?迷戀上了那寡婦?想給這孩子當(dāng)后爹了?

    第71章 .兩廂算計幾分真心和幾分假意,其實誰……

    侯海宏和范勇他們幾個過來的時候,一路上心里都在想著要如何和沈沛打交道,他們雖然遠(yuǎn)在西南,畢竟軍中有許多消息都是互通的,對于沈沛的傳言,這些年也沒少聽。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如今……少不得要和沈沛打交道,內(nèi)心自然是忐忑的。

    只是他們怎么都沒想到,過來這里居然會看到這么一幕,幾天前他們查到沈沛經(jīng)常出入一家賣繡品的商鋪,鋪子的主人是個年輕貌美的寡婦,還帶著一個啞巴女兒,在南山鎮(zhèn)還算是小有名氣。

    他們先前只以為沈沛是看上了那個年輕貌美的寡婦,根本就沒想到,沈沛居然會把那個孩子親自帶在身邊,還這么耐心十足的對待著。

    沈沛等悅悅終于吃完了一碗乳酪,把她仔仔細(xì)細(xì)的收拾干凈之后,才看向了侯海宏等人,“侯將軍久等。”

    侯海宏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孩子餓不得,尤其是這么小的娃兒,更是要好好的照顧。”

    沈沛聽到侯海宏這么說,忽然想起了若冉說的那些話,侯海宏原本也是有一個孩子的,只是夭亡了。

    按照侯海宏的年齡推算,那個孩子死的時候應(yīng)當(dāng)年歲不大,至多三五歲的模樣。

    沈沛雖不知道旁人當(dāng)?shù)鞘裁礃拥男膽B(tài),可他看著悅悅的時候,總是會生出諸多的不舍和心疼,他對一個不是親生的都有這樣的心思,何況侯海宏那孩子是他親生的。

    沈沛沒有多言什么,也未曾同侯海宏寒暄,只是攤開海圖,直接告訴侯海宏,他看不懂。

    客棧里鴉雀無聲。

    無論是西北軍還是西南軍,統(tǒng)統(tǒng)說不出話來,以云靜竹為首的西北軍,只覺得主帥有點兒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就算看不懂,也不要這般說出來呀,多丟面子。

    西南軍則是覺得,果然如此。

    可沈沛卻不覺得這有什么好丟人的,本就看不明白,有什么不能說的?

    “還望侯將軍,不吝賜教?!鄙蚺娴拈_口。

    侯海宏也不矯情,行了禮過后就坐了下來,開始就著那張海圖講解起來了,從最基礎(chǔ)的開始講,教他們幾個怎么看懂海圖,“海圖和地圖異曲同工,只是在表現(xiàn)上有點不一樣……像這里,就是航道,還有這些是地形。”

    “為何這航道如此歪歪曲曲的?”沈沛不恥下問。

    這問題在西南軍這些人眼里,那就是個非常弱智的問題,偏偏沈沛位高權(quán)重,他們就算是想要嘲笑,也只能放在心里,可侯海宏卻回答的非常認(rèn)真,“因為海底有山脈,暗礁,暗渠之類的東西……海面上看不出,這些都是需要勘測過才能知道的。山脈隱藏在水底,rou眼看不到,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的,可底下潛藏著的危險是誰都不知道的?!?/br>
    “您瞧著這兒,便有暗礁,若是直接開船過來不改道,就會觸礁沉沒?!?/br>
    “您莫要小看這些暗礁,行船速度和海流的速度都會有影響的,若是在海上觸礁無異于等死。”侯海宏說的那么明白,也不過是想要減少一些傷亡。

    他說的淺顯易懂,只要是帶腦子過來的,都能聽得明白。

    西北軍一個個恍然大悟,西南軍這邊就有些倨傲了。

    侯海宏并不愿西南軍的將士們高傲自滿,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便溫和的開口解釋,“王爺和西北軍的將士們不住海邊,看不懂海圖也是正常的,若是讓我們?nèi)チ宋鞅鄙衬覀円彩莾裳垡荒ê??!?/br>
    沈沛點了點頭,“侯將軍所言甚是,于海戰(zhàn)上,我們本就是外行。”

    他也沒想著打腫臉充胖子,沈沛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在于奪權(quán),原本過來只是想查清楚西南軍吃空餉的事情,只不過后來若冉的話讓他上了心,這才動了想要消滅海盜的心思。

    畢竟事情有些不太一樣,攬過來都是麻煩。

    “秦王殿下太過于謙虛,侯某時常聽人提起您的豐功偉績,此番有王爺您在,實乃一大幸事?!焙詈:曛t虛的開口,客套話張口就來。

    沈沛卻歪了歪頭,不懷好意的問,“哦?那你倒是說說看,本王有什么豐功偉績?本王在實乃一大幸事?侯將軍何出此言?本王難不成是什么吉祥物?”

    侯海宏:“……”

    西南軍:“……”

    秦王殿下難道聽不出來,這就是客套話嗎?客套話懂嗎?

    侯海宏原本只不過是想客套一番,但是秦王殿下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硬生生的迫使侯海宏絞盡腦汁說了許多關(guān)于沈沛的“豐功偉績”,侯海宏說的天花亂墜,這要換成一般人,早就想要找個地洞鉆下去,可沈沛根本不是一般人,他饒有興味的聽完。

    淺淺的笑了起來,“侯將軍的消息倒是非常靈通呢,許多事情就連本王都不知道呢?!?/br>
    侯海宏:“……”

    秦王殿下為何永遠(yuǎn)都能夠,這么不安常理出牌?

    “不過,本王也知道侯將軍心系百姓,對本王有諸多關(guān)注也是情有可原的?!鄙蚺骐S口胡扯,所有人都不太明白沈沛為什么能把這兩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心系百姓和關(guān)注秦王?這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嗎?

    侯海宏被擠兌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根本不知道說點什么才好。

    沈沛輕嗤一聲,也沒繼續(xù)為難侯海宏,又問了一些別的問題,“你先前說西南軍兵力不足對付不了海盜?這是怎么一回事?據(jù)本王所知,海盜就算在海面上橫行霸道,畢竟人數(shù)有限,西南軍這么多兵力都對付不了?”

    侯海宏見沈沛總算轉(zhuǎn)移了話題,在心里松了一口氣,雖然關(guān)于海盜這個話題,也不是什么很好回答的,卻總比平白無故被擠兌來的強。

    “王爺您有所不知,海外的那些海盜們,從前是分散為各個勢力的,只是幾年前,出現(xiàn)了一個叫做屠書航的海盜,他非常的具有手段,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幾股分散的勢力全部都凝聚在了一塊兒,他們不再是分散開的上岸掠奪,反而是很有策略……一邊聲東擊西,一邊燒殺搶掠……”侯海宏說起屠書航的時候,眼里閃過了一絲憤恨。

    極快,極輕,很容易讓人忽略,卻被一直關(guān)注著他的沈沛給捕捉到了。

    “屠書航?”沈沛聽著這個名字,只覺得有點兒陌生,也許京中有過戰(zhàn)報,但是他沒有注意,故而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這是何人?”

    沈沛此語一出,所有的西南軍都變了臉色,就連在侯海宏身邊的范勇,臉色也不怎么對勁,可侯海宏就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開口說了起來,“就是一個有些聰明的海盜。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讓原本一片散沙的海盜們凝聚成了一股繩。也不知為何,他們忽然就團(tuán)結(jié)起來了。”

    沈沛沉默了一會兒開始對這個屠書航上心起來,“你對這個屠書航,了解多少?”

    “臣……”侯海宏還未來得及回應(yīng),他身后的副將范勇便出了聲。

    “王爺,您若是想要了解這屠書航,還請容臣來替您解惑?!?/br>
    “范勇,不可造次?!焙詈:赀B忙呵斥道,就怕沈沛忽然想起要找范勇的麻煩。

    范勇也知道自己的行為莽撞沖動,只是他實在是受不了,眼睛紅了一片。

    沈沛不過一瞬就明白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來這屠書航,和侯海宏家破人亡有直接的關(guān)系,“罷了,以后再說,不過是個海盜,總掀不歧什么風(fēng)浪來的?!?/br>
    侯海宏松了一口氣,連連讓范勇不可造次。

    沈沛的視線往侯海宏等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他們一個個臉色都非常難看,看來這屠書航是做了什么令人發(fā)指的事兒,沈沛不愿揭人傷疤,便沒有再追問,侯海宏見沈沛沒有繼續(xù)問他,到底放松下來了。

    他這次過來,不僅帶來了一些海域圖,還有一份是他自己繪制的海圖,畫的很大,很精細(xì),并非是南海的海域,還有一些在南海之外。

    當(dāng)侯海宏把這張海圖攤開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范勇等人。

    他們只知道侯海宏帶來了東西,卻不知道侯海宏帶來的居然是這個?

    這不是將軍廢寢忘食繪制出來的海圖嗎?

    為什么要帶來這里?!

    “王爺您請看,這里,是南海的海域,而這邊,卻是我們從未去過的地方,那些海盜們見勢不對就會跑的遠(yuǎn)遠(yuǎn)的,根本就追不上,越深入,越艱難?!焙詈:暾f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里染上了許許多多的無力,他也很想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把海盜趕出故土。

    卻總是分外艱難。

    “嗯?這倒是很麻煩的一件事,窮寇莫追…侯將軍的決策也沒有什么問題。”沈沛頗為理智的開口,未知的海域就如同未知的沙漠一般非常的危險,侯海宏的決策本沒有錯,只是有許多人不了解罷了,朝堂上才會怨聲一片。

    “所以侯將軍這次過來,是有何事要同本王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