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婢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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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若冉從未想過,會因為一只包子,讓父親耿耿于懷,走都走的不安心,是她的錯,可她太痛苦,只能找一個東西去怨恨。 “爹爹擔(dān)心我沒有包子吃,如今我能吃上了,他也會放心的?!比羧桨涯侵话尤砍酝辏约喊参恐约海约洪_解著自己。 從不需要旁人cao心。 可就是這樣的若冉,讓沈沛的心開始痛起來,“阿冉……” “王爺您是在替我難受嗎?”若冉眼角有眼淚涌出來,她也顧不上擦,沖著沈沛笑了笑,“您不用替我難受的,因為王爺您,已經(jīng)讓我過得比小時候要好上很多很多。” 若冉也許說過很多話哄沈沛,幾分真心,幾分假意,幾分胡扯,她自己都不清楚,可只有這些話,都是真心實意的。 若冉其實一直都覺得,能遇到沈沛,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 就算以后,她和沈沛是沒有未來的,若冉也會一直記得,這些年,沈沛對她的好。 第30章 .若晨的身份沒有能力之前,什么都不知…… 若冉一連吃了兩個包子,才停下了手,不知是在補償當(dāng)年的自己,還是為了證明她當(dāng)真是能吃上包子。 可是她知道,從今往后她還是不會喜歡吃包子的,永遠都不會喜歡。平復(fù)心情之后,若冉便和沈沛保持了些距離,他手上的油污被擦的干干凈凈,若冉知道是沈沛擦的,她看見沈沛皺著一張臉,不由得有些想笑,“您何必勉強做這些……” 沈沛聽到這話,輕輕的橫了她一眼,沒好氣的把那塊手帕一扔,很輕的嘀咕了一句沒勉強,只可惜街上人聲嘈雜,若冉愣是沒有聽見。 若冉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她今天哭的太過于狼狽,簡直不像自己,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是可以在人前哭出來的。 只是哭泣過后,就得放下了,若冉抬起頭,便恢復(fù)了昔日的模樣,“您是要繼續(xù)吃包子?還是走了?” 沈沛嫌棄的看了桌子上的包子一眼,一盤包子一共五個,一個被若冉捏碎了,一個被他扔一邊,若冉后來吃了兩個。 只剩下唯一一個。 沈沛抓起來狠狠的咬了一口,“吃!” “花銀子買的,為什么不吃?不能浪費糧食?!鄙蚺娴哪佣嗌儆悬c兒咬牙切齒,若冉看了當(dāng)真是無奈的很,若沈沛說這話的時候不至于這般惡狠狠,若冉估計當(dāng)真會相信他不愿意浪費糧食。 “您不必勉強自己的,您也不愛吃包子。”若冉看著沈沛,有時候當(dāng)真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明明是天之驕子,卻總是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偏偏這些不合時宜的事情總是讓她撞見。 若冉有時候都會想,如果有朝一日秦王殿下一夜之間長大,知曉他這么多“秘密”的自己,會不會被滅口? “沒勉強?!鄙蚺嫒齼煽诎涯侵话映酝?,牽著若冉的手就離開,臨走時忽然問了句包子多少銀子。 “五文錢一只,買四只會送一只。一共花了二十文錢。”若冉掰了掰手指頭算給沈沛聽,聽的沈沛直皺眉頭。 “合著現(xiàn)在爺連五文錢一只的包子都不配吃了?只配吃白送的?” 若冉:“……” “爺,您可以當(dāng)最后一只包子是花錢買的,你要這么算,花了二十文錢,拿到了五只包子,相當(dāng)于一只包子才四文錢呢?!比羧奖P算的很是清楚,“況且……也沒讓您吃呀,是您自己非要吃的?!?/br> 沈沛:“……” 結(jié)果還是他的錯? 沈沛本還想說上兩句,但看在她今天那么傷心的份上,也沒和她多計較,反而是煞有介事的交代,“那包子不好吃,以后讓府上的廚子也不要再做包子了。你還想吃點什么?方才去的那些酒樓可還有印象,有沒有想吃的?” 若冉大概能知道沈沛為什么會那么說,雖然覺得沒有必要,卻也不想忤逆沈沛的好意,沈沛對她好,她照單全收便是,何必要因為這些事情,又惹得沈沛不開心? “想吃最貴的那一家,就是外頭大排長隊,要等許久許久的那家?!?/br> 沈沛的確是想讓她開心點兒,卻沒想到她居然能夠這么不客氣。 開口就要最貴的,可這話是沈沛自己說的,他也只能認(rèn)下。兩人重新來到酒樓,掌柜的對不點菜只點包子的沈沛和若冉可謂是印象深刻,畢竟花一百兩買排隊號子,進店只點幾盤包子的,幾個月也不會有一個。 貴人們的想法當(dāng)真是奇怪的緊。 這會兒又瞧見這倆,還以為又是過來買包子的。 “二位這是……” “掌柜的,我們是過來吃飯的?!比羧叫τ拈_口,掌柜的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當(dāng)真不愿再上一桌包子了……免得旁人瞧見,還以為他們酒樓只有包子好吃。 因為今兒個是沈沛付銀子的緣故,若冉便不再客氣,看著那二十兩銀子一份的酥魚,都毫不猶豫的點了兩份,更別提酒樓的招牌菜,一連點了七八個。 看的沈沛疑惑不解,“你吃得下那么多嗎?” “這些菜奴婢都想嘗一嘗,您放心菜的分量不大,奴婢是吃得下的?!比羧交卮鸬拈_心,沈沛聽著就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之前在行宮讓她點菜,倒是推推拖拖的…… “你今天點菜,倒是很大方?”難不成是因為哭久了,還能把性子給哭的不一樣? “因為是您付銀子呀?!比羧交卮鸬睦硭?dāng)然,平日里雖然花的也是沈沛的錢,可卻是從她的荷包里出去的,如今是花沈沛荷包里的銀子能一樣嗎? 若冉看到上來的那盤酥魚,小巧精致,也就七八塊的樣子??雌饋斫瘘S酥脆,便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 只覺得…… 很適合沈沛吃。 “爺您要不要嘗一嘗,這魚的味道很不錯?!比羧蕉嗌儆行┛扌Σ坏?,她沒想到這邊的菜居然是甜口的。 沈沛本來對魚沒多大興趣,聽若冉這么說,便決定給她一點面子,狐疑的夾了一塊,“甜的?” 若冉點頭。 “你的口味怎么那么奇怪?居然喜歡吃甜的菜?怪不得在府里都不怎么愛吃飯?!鄙蚺嬗謬L了嘗旁的菜,發(fā)現(xiàn)并不全是甜口的,算是咸甜適中。 “你喜歡吃揚州菜?”沈沛若有所思,“如果你喜歡,不如買個廚子帶回去?” 若冉:“……” 她并不喜歡吃,她尋思著是沈沛喜歡吃,可看他這樣好像不太喜歡? “不是爺您喜歡吃嗎?” 沈沛淡淡的看她一眼,慢吞吞的擱下了筷子,“你該不是覺得爺喜歡吃糕點,就喜歡吃甜菜吧?” 若冉心說還不止這件事,沈沛還喜歡吃糖。她袖子里還隨身攜帶著糖罐,別說是吃藥,就算喝杯醒酒茶也要糖,只是不曉得沈沛為什么總是藏著掖著,以為自己不說,就能把這件事當(dāng)做不存在。 聽說,掩耳盜鈴的那一個,也是這樣子的。 “奴婢沒有。”若冉的反應(yīng)非常靈敏,“奴婢不過是覺得這個魚挺好吃的,才讓您也一起嘗一嘗。” 沈沛這才滿意了不少,卻還是一臉正色的看向若冉,強調(diào)道:“糕點是糕點,甜菜是甜菜,雖然糕點是甜的,但是你也不能小瞧糕點,明白嗎?” 若冉忙不迭點頭,雖然她并不知道,沈沛為什么要這么不遺余力的為糕點證明,但這種時候,虛心接受總是沒錯的。 “不過別說,這魚還挺好吃的。”沈沛也沒有配著飯,隨便夾了幾筷子,便把一份酥魚給吃完了。 若冉笑而不語。 慢慢的動起了筷子。 景潯說的沒有錯,夜晚的揚州城的確是很熱鬧的,他們來的這家酒樓就算已經(jīng)過了飯點也熱鬧非凡,外頭還有許多人在等位。 沈沛嘗了一些菜,做了個決定,“回去的時候記得帶個廚子?!?/br> “您這樣帶個廚子回去,王大廚可要傷心的,還以為您不喜歡吃他做的菜了呢?!蓖醮髲N是秦王府的廚子,也是為數(shù)不多能夠滿足沈沛刁鉆口味的大廚,除夕那陣子王大廚告假回家,若冉重新找了個廚子,足足盯了十幾日,只為了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個年,結(jié)果還把那廚子給慣成大爺了。 聽春暖說,賈大廚一開始還據(jù)理力爭,到最后實在沒法子,才灰溜溜的走了。 “只是帶回去做酥魚。”沈沛留了一半的酥魚給若冉,這菜雖然是甜的,卻也不是那種鼾甜,每一塊都用的是鱸魚腹部的rou,鮮滑軟嫩,還沒有刺。 “京城里也一定有擅長淮揚菜的廚子,您若是只喜歡吃酥魚倒也不必特意帶一個廚子回去,府里養(yǎng)一個廚子也是挺費銀子的,況且奴婢聽說南方人到北方還會水土不服,只怕到時候他也不能給您做菜。不如就在京城找家有淮揚菜的酒樓,若是您想吃就去買回來,可好?”若冉管著王府里的帳,當(dāng)真不愿為了一道酥魚請一個廚子回去。 “不好?!鄙蚺嫒涡缘木芙^,“秦王府是請不起一個廚子了嗎?” “可是爺您又不愛吃旁的淮揚菜。請個廚子放在府里做什么?讓他一天三頓給您做酥魚?這廚子的工錢要怎么算?同王大廚一樣?那王大廚能愿意?他從早忙到晚,有時候還得準(zhǔn)備宵夜……可若是不一樣,傳揚出去還以為我們王府這般小氣,連請個廚子都要摳摳搜搜的……”若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句句在理,聽得沈沛頭都疼了。 “行了行了,你說怎么辦吧……反正爺不要用膳的時候還巴巴的等著人從酒樓帶回來?!?/br> “奴婢記得宮中有會淮揚菜的御廚,不如就讓王大廚跟著御廚去學(xué)學(xué)……不……是讓王大廚同御廚去交流一番,這樣一來王大廚學(xué)會了淮揚菜,您要吃酥魚的時候也不用等著……屆時給王大廚漲一漲工錢,應(yīng)當(dāng)是比去酒樓買回來要省銀子的?!比羧叫Φ拿佳蹚潖?,覺得這個辦法更加合適。 沈沛:“……” 對于若冉的提議,他只覺得有點兒不能接受,卻又挑不出任何的錯來,只能冷著臉拿話刺她,“王壽知道你這般孝敬他嗎?” “王大廚應(yīng)當(dāng)是還不知道的,可一個優(yōu)秀的廚子不應(yīng)當(dāng)固步自封,而應(yīng)當(dāng)和人多多交流,平日里那些王大廚也沒有這個機會去交流的,如今有這樣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同意的呢?!比羧綔\淺的笑著。 “……你可真會打算。”沈沛沒好氣的冷哼,到底沒反駁若冉的提議。 “奴婢家窮,自然是要多多打算的,不然怎么養(yǎng)活自己,怎么養(yǎng)活若晨呢?”若冉順勢就說了出來,待反應(yīng)過來儼然已經(jīng)來不及。 只見沈沛皺起眉頭,肯定的問道,“…若晨,不是你親弟弟,是嗎?” 若冉的回憶里有父母,有揚州,有包子……卻沒有弟弟。 若冉說的是她……而不是,她和若晨。 若冉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只覺得自己先前太不謹(jǐn)慎。那包子給的記憶太慘痛,以至于她都忘記,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此時此刻被沈沛猝不及防的說出來,心中涌現(xiàn)出驚濤駭浪,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起來。 “奴婢……奴婢……” “當(dāng)真不是?”沈沛臉色忽然凝重起來,“若晨是誰家的孩子,哪里來的?” 若冉原本就什么都不敢說,這會兒看見沈沛的臉色,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張了張口,心中害怕的緊,卻還是顫著聲說話,“您可以……不問嗎…奴婢,奴婢其實也不知道…” 若冉是真的不知道。 “有什么不能說的?這孩子是你撿來的?”沈沛壓低聲音問道,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別的理由,可是……撿到孩子不上交官府,這…… 沈沛幾乎一瞬間聯(lián)想到他覺得若晨長得眼熟這件事,一時之間也有些頭疼。 “我……”若冉有些害怕的看著沈沛,不敢說話,“其實……我……” “好了?!鄙蚺骘w快的打斷若冉的話,扔下銀子結(jié)賬,便帶著她離開,“我們先回去?!?/br> 酒樓人多眼雜,到底不是說話的地方,無論這孩子是不是若冉撿來的,這身世總是要搞清楚的,大齊對于販賣孩童的定罪相當(dāng)嚴(yán)重,買賣,拋棄,虐待,都是要秋后問斬的。 若是有人在路上撿到走失孩子不送交官府,自己偷偷養(yǎng)下來,被人知道檢舉也是會被定罪的。 沈沛并不知若晨是怎么回事,卻也不能讓若冉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她解釋,若是被人聽了去報官,事情就會變的相當(dāng)麻煩。 沈沛帶著若冉回到了景家,一直到臥房里,她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抿著唇不說話,好似這么做就能夠什么都不交代一般。 若冉心里不知有多后悔,這個秘密已經(jīng)隱瞞了這么多年……怎么會在這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 “說吧,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走丟的?你撿到孩子,為什么要自己養(yǎng)下來,不交給官府?”沈沛相信若冉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他也得把事情問清楚,才能夠幫她。 “我……我……”若冉看著沈沛,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她并不確定沈沛的態(tài)度,可在這時候也只能實話實說,“小晨不是走丟的……是奴婢埋了爹爹后,在亂葬崗撿到的……當(dāng)時他大概四五歲大,奴婢撿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身上還有好幾道傷口…” 若冉當(dāng)時失去了相依為命的爹爹,幾乎是心如死灰,她雖然答應(yīng)爹爹要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下去,可那時候的她,一個半大的孩子,當(dāng)真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只有她一個。 若冉昔日有爹娘護著,如今什么都沒了,一時之間茫然極了。后來她走在亂葬崗的路邊,聽見了孩子微弱的哭聲,若不是夜深人靜,她根本就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