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鄧川皺了一下鼻子,俯身過去親親徐薇的臉,說出口的卻是:我們以后紀念日,也要一起出去玩。 徐薇措不及防被親了一口,偏過頭就看見周六正瞪著圓眼睛好奇地看著她倆,她的耳根有些發(fā)燙,但還是篤定地回答著小朋友的話:那當然。 她們倆在家里宅了幾天,去哈爾濱的日程終于也徹底確定,訂完機酒,開始收拾正式的行李。 兩個人現(xiàn)在的東西已經(jīng)都混在了一起用,所以護膚品只需要帶一套,鄧川的護膚品以前是唐麗鵑買的,現(xiàn)在都用的徐薇的。鄧川自己的用得太慢,以至于前段時間唐麗鵑覺得奇怪,特地來問鄧川用完了沒有,換來她乖女兒的一頓搪塞。 換洗的內(nèi)衣褲徐薇也統(tǒng)一收拾了,外套可以不用帶那么多,徐薇能穿鄧川的,正好還寬大些。鄧川查過攻略,準備了厚實的秋褲和羽絨大衣,還有一疊一疊的暖寶寶。除此之外,還帶了一些簡易的藥品。 周六好奇地在旁邊看著她們收拾,小腦袋隨著她們的腳步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它有些擋路,鄧川把它抱到旁邊。她一邊往行李箱里放東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它說話:周六,怎么辦?你又要住寵物店了? 周六挎著小臉,沉默著。 徐薇在旁邊聽見了,安撫地摸摸它的頭:沒關系的。她本來想說很快就回來接你,但想到后續(xù)的行程安排,本著哪怕是動物,也不能隨便撒謊的出發(fā)點,心虛地也保持了沉默。 鄧川非常不著調(diào)地安慰它:沒事兒,我看你在那邊也習慣得挺好,爭取多吃點,值回票價。 這倒是實話,周六在那家寄養(yǎng)的寵物店習慣得特別好,每天那邊發(fā)過來的視頻都顯示它吃得好睡得好,跟駐店的一貓一狗玩得雞飛狗跳,幾乎樂不思蜀。 一人一貓毫無交流地說了一會話。鄧川把行李箱收拾完最后一點細碎,把行李箱合上:好啦。 反手呼嚕一把蔫兮兮的周六:好啦,別難過了。她響亮地親一口周六毛茸茸的腦門:一定會回來接你的。好不好? 翌日一早,兩個人拖著行李打車把周六送到了常去的那家寵物店。店長是個長頭發(fā)的年輕男人,見著了徐薇,很熟絡地迎上來:徐小姐,今天這么早。 徐薇沖他點頭,客氣地笑一下:這次又要麻煩你。 養(yǎng)在店里的一只金毛圍著她們轉(zhuǎn)圈,躍躍欲試地用鼻子去拱航空箱里的周六。 不麻煩不麻煩。男人說著要來接過鄧川手里的周六。鄧川跟他差不多高,帶著口罩后的眉眼平視過去,讓他愣了一下。 好了。寒暄幾句,徐薇看了眼時間,示意鄧川把周六遞過去:那就拜托您多照顧了。 沒問題,沒問題。整個過程,鄧川一句話沒說,這時伸手把周六遞過去,兩個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對上,都沒說話。 直到走出寵物店門口,徐薇才看了一眼沉默的鄧川,伸手去牽她:怎么忽然不開心? 那個男的干嘛一直看你脖子。 噢徐薇毫不意外地拖長了聲音,那你黑著臉有什么用,他看我?guī)籽郏憔偷苫厝グ ?/br> 鄧川攥著她的手,往車里走:我是想罵他,可是周六還在他那里,我又不能惹他。 那你擺臉色,人家也看不出來你生氣啊。徐薇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眼睛里帶著點笑,我剛才沒注意,以后再遇到這種事,你就站到我面前,記住了嗎? 不管是我,還是你身邊的人,你自己也好,遇到這種事,都要站出來,知道了嗎? 徐薇晃晃她的手。 小朋友的聲音悶悶的:我知道了。 上午十點多的飛機,時間充裕,兩個人在機場優(yōu)哉游哉地吃過三明治咖啡的早飯,跟一群東北口音的大爺大媽們一同候機。徐薇靠著鄧川的肩膀,聽旁邊人的聊天,偷偷地笑。 這趟航程沒有餐飯,只有一小盒酸奶和幾包點心,徐薇不愛喝酸奶,把她的酸奶塞進鄧川的手里,靠著鄧川的肩睡了一覺。 飛機落地正值中午。太陽明晃晃地穿過廊橋的玻璃,照在旅客身上。從機場到達層出來,體感溫度陡然下降。路邊等出租車的人們都是羽絨服棉手套的打扮,兩個人也套上了羽絨大衣,包裹得像圓滾滾的熊,排隊上出租車,往酒店放行李。 不同于北京,不同于家里,完全陌生的地界,鄧川和徐薇仿佛都掙脫些許桎梏,在出租車上肆無忌憚地靠在一起咬耳朵,看窗外灰藍色的天。 路邊有些雪融化的痕跡,來往的人們都行色匆匆。不再害怕被誰偶遇,被誰發(fā)現(xiàn),鄧川察覺到徐薇放松的心神,她同樣放松地攬著她的肩,在快樂的同時卻也還是有些隱隱的擔憂。 她們靠得那樣近,理所當然到人們無法反駁的地步,人們當然也無法反駁。但大部分人所司空見慣的光明正大的愛情故事,在她們的潛意識里,只能是獨屬于陌生地點的限定表演。 也許,這是另一種距離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07 20:30:49~20210808 23:50: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bc、M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3.1415926 92瓶;想與你私奔 70瓶;小墨 30瓶;禧 24瓶;無、qpal. 20瓶;借過 15瓶;木璟祁 10瓶;8592288、隨弋 5瓶;培根要開始戒糖了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3章 酒店的裝潢有些俄國風格, 外頭是剝落的紅磚,高高的塔尖指向天穹,室內(nèi)是帶著花紋的地磚, 雕花的壁燈燃著暖黃色的光, 像是要打破這一切靜謐,行李箱滑輪滾動,她們風塵仆仆, 成了這座城市的不速之客。 鄧川訂的是大床房,推門而入,里頭倒是沒什么驚喜, 尋常的酒店配置,出于謹慎, 徐薇仔細檢查過浴室和門窗, 設備有些破舊, 但無傷大雅。 不知道是不是鄧川的錯覺, 還是冰雪的反射, 哈爾濱的白天格外明亮。她站在窗邊往外看,柏油路被雪水沖刷得干凈黑亮,可路邊的建筑都不高,反倒在明亮的白光下顯出些灰蒙蒙的質(zhì)感。 經(jīng)過了短暫的休息,她們在哈爾濱的第一餐是得莫利燉魚。掀開飯店入口的簾子, 室內(nèi)的熱氣夾雜著各種味道撲面而來。隔著口罩, 鄧川不太適應地皺了皺眉,可徐薇倒是興致很好, 一邊同老板說些簡短的寒暄,一邊入座。 她們翻著菜單,老板站在一邊, 提醒別點太多菜,兩個人吃不完。又問:喝不喝酒? 徐薇沉吟了一下,看了鄧川一眼:喝一點吧。 她們要了一例燉魚,一份拌菜,半份切的紅腸,還有一扎店里自釀的白啤。 啤酒是涼的,在熱氣蒸騰的室內(nèi)喝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徐薇自認酒量不佳,沒敢多喝,也沒敢讓鄧川多喝,只倒在各自的玻璃杯里。但出乎她的意料,菜還沒上來,小朋友一口就把她倒在她杯子里的啤酒干掉了。 有漏出來的酒液順著唇角下頜淌下去,被她渾不在意地伸手揩掉。 徐薇看在眼里,又給她倒了一杯,溫聲道:慢點喝。 鄧川舒一口氣,動動脖子:好熱。 屋里確實暖和,她們已經(jīng)把大衣脫掉,鄧川天生比較怕熱,徐薇覺得溫度適宜,她的額角已經(jīng)滲出汗來。 徐薇湊近一些,不避諱地看她里頭還穿了些什么:要不要再脫一件? 鄧川扯扯衣領,忍耐半晌,還是耐不住熱地站起身,去衛(wèi)生間把里頭的衛(wèi)衣脫掉了?;氐阶坏臅r候,燉魚已經(jīng)上桌,相當奪人眼球的巨大一盆,用一個鐵架支著,底下燃著藍幽幽的酒精火焰。 徐薇在等著她過去,目光盯著那盆魚,也有些發(fā)怵。 緊接著,東北家常拌涼菜,哈爾濱紅腸也上來了,菜碼相當大,大到讓鄧川也無法坦然收尾的地步。 在哈爾濱的第一餐飯,鄧川和徐薇得到了深刻的教訓。 一桌子酒菜,只有那一扎白啤是喝完了的,剩下的菜雖然打包回酒店也難以解決,但由于剩了太多,她們實在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浪費。 她們兩提著打包的飯盒,沿著出飯店的路往下走,拍了幾張風景照。 沒有下雪,空氣卻依然干冷,路邊停著一些車,車頂有些未化的雪,再往里,是臟兮兮的暖氣管。 午后街上行人寥寥,徐薇挽著鄧川的手臂,漫無目的地走,權當消食。 干冷的空氣刮在口罩外的臉上,非常干燥,鄧川忍不住蹭了蹭眼瞼下的那一小塊皮膚,那里已經(jīng)開始發(fā)癢。 她側著耳朵,聽見徐薇靠著她的肩膀,輕聲在問:臉痛不痛?太干了,還好我?guī)Я嗣婺ぃ砩匣厝ツ愀乙黄鸱蟆?/br> 嗯。 鄧川點了點頭,任徐薇摘下口罩細細地打量了一遍她的臉,確認過沒什么大問題,才繼續(xù)往前走。 路邊有些露天的小攤販,凍梨,雪糕,一箱箱陳列在側,還有一些其他特產(chǎn)。鄧川問徐薇可不可以吃雪糕,得到允許之后,快樂地買了一袋子,沿著路邊吃邊走。 徐薇一直有些憂心打包回來的飯菜怎么處理,好在半路遇到一群趴在暖氣管上取暖的流浪貓,雖說調(diào)料可能不太合它們的口味,但這群雪中送炭的小主人翁還是很給面子地把燉魚吃完了。 小主人翁們把放飯的徐薇圍成一圈,鄧川蹲在一旁,趁著它們埋頭苦吃,試探性地摸了摸為首大白貓的頭,厚墩墩的一身長毛,雖說有些臟兮兮的,但也不影響它的手感。 這白貓正像是這座城市的雛形。 她們在此逗留了好一會,才同重新回到暖氣管上臥著的貓咪們道別,徐薇手里拿著鄧川的相機,好在氣溫還沒有低到讓相機自動關機的地步。她們把頭湊在一塊,一邊走,一邊看剛才拍下來的照片。 黑白分明的街道,寂寥的樹枝直指向天空,堆著積雪的車頂,臥在暖氣管上取暖的貓,鄧川低頭看貓的側臉,她的手指溫柔地搭在貓咪頭頂,白皙的指尖被凍得有些泛紅。 她們把那一袋子雪糕吃完,喉嚨冰涼,全身卻泛起暖意。徐薇揮手招了一輛車,按照鄧川的計劃,往中央大街去。 鄧川在做攻略的時候經(jīng)常會看見中央大街的圖片,多是斑斕的夜景,但白天的中央大街要比在燈光下更令人神往,白晝把一切都照得分明,擦肩而過的行人,舉著一串又一串冰糖葫蘆或是冰糖草莓。道路兩邊坐落著俄羅斯風格的建筑,張揚的色彩和雕花的樓宇,仿佛下一秒,就會陷入另一個世界的夢里。 鄧川覺得這些建筑里搭配的元素很有些美感,她認認真真地拍了幾張照,準備回去好好研究,徐薇挽著她的手,看著她相機里聚焦的畫面,忽然輕輕地說:如果這里能聽薩克斯就好了。 鄧川糾正她:從風格看,這條街的代表樂器應該是手風琴。 徐薇開玩笑:你想聽喀秋莎嗎? 鄧川笑著看她的眼睛,否認:不是,不是,應該是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徐老師非常嚴謹:現(xiàn)在又不是晚上。 鄧川輕輕搖頭:重點不在于晚上,而在于氣氛。 她站在墨綠色的陽臺圍欄下,朝徐薇張開了手臂,緊緊地抱著她:如果有人在現(xiàn)在唱這首歌,我就會告訴他們,我愛你。 厚實的棉衣,讓兩個人仿佛都落入天鵝絨般的柔軟中,鄧川聽見徐薇這樣回答她:不用對別人說鄧川,如果有人在現(xiàn)在唱這首歌,我只要你永遠記住此刻。 仿佛預先排練,她們帶上了大大的兜帽,借著帽子的遮掩,接長長的吻,唇舌交纏,鼻息熾熱。鄧川聽見來往行人踏在石板路上的腳步聲,聽見天上云層流動的靜謐,也依稀聽見了耳邊的手風琴聲。 防洪紀念塔坐落在中央大街的盡頭,有很多人在旁邊圍著拍照,跟塔邊的兩個雪人合影。鄧川問徐薇要不要過去看看,徐薇靠著她的肩膀,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懶洋洋的:人好多,不想過去。 好。鄧川任她靠著,側過臉去看她:那還走嗎? 不走了。徐薇說,夠了。 中午吃得太滿,晚餐兩人便沒準備再吃正餐。鄧川已經(jīng)提前訂好了冰雪大世界的票,她查了下路線,從中央大街出來,坐上直達的公交。 路程將近一個小時。車上沒什么人,她們兩坐在最后一排,徐薇似乎是累了,握著鄧川的手短暫地睡了一會。醒過來的時候,窗外已經(jīng)開始暗下去,太陽在地平線上漸漸沉沒,把由近及遠的天空染成有層次的橘紅。 冰冷的天氣,讓夕陽都不再熱烈,所有的顏色都變得很淡很淡,落日也悄無聲息。 她們在公交站下了車,步行往里頭的冰雪大世界走。身邊一同走的游客不少,還有些攬客的司機,耳邊一時都是紛亂的說話聲,鄧川幫徐薇把帽子戴上,掖了掖她耳邊的碎發(fā)。 步行的路程不遠,從大門口檢票進去,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漆黑的天宇吞沒了那些淺淡的顏色,隨著夕陽遠去,彩燈一點一點地亮起來,斑斕的光在四處的冰面上反射倒映,化為在水中浮漾的輕紗,覆蓋著一切冰雪,連天上閃爍的星光都黯然失色。她們站在入口的冰燈旁邊,靜靜地望著眼前的流光溢彩。 園內(nèi)很冷,可冷卻讓人無比精神,仿佛被冰水洗滌過靈魂一樣的潔凈。四處都是大塊大塊的冰雕,城堡,桌椅,圓形或拱形的塔尖,馬車,馴鹿,凝固的美麗內(nèi)部燃著暖色的光,于是,城堡是溫馨的淡紫,塔尖是奪目的燦金,供游客休息的冰雕桌椅則是醒目的嫩綠。冰雕藝術將無比沉重無比巨大的冬天變成輕盈的童話。每一處都是小小的世界。 里頭玩的項目不多,鄧川牽著徐薇隨意地散著步,偶爾拍幾張照。園內(nèi)的面積非常大,冰雕也非常大,讓穿梭其間的游客都變成不起眼的黑點,中途徐薇接了個楊靜的視頻電話,見她們兩全副武裝,背景是流光溢彩的冰雕,還在辦公室加班的楊靜及其不甘心的嚷嚷:怎么會有人這么喜歡旅游啊徐老師,人|民教師的生活這么瀟灑合適嗎? 在一邊的鄧川出聲否認:不是的,是我想來。徐老師是陪我來的。 楊靜傲嬌地哼了一聲,說:那你要給我?guī)ФY物!不然,我下次就跟你們一起去! 鄧川很爽快地點頭:沒問題啊,我們明天就去寄明信片,楊jiejie要什么禮物,我給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