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負責人姓賈,介紹說咖啡館坐落在老城區(qū)和新城區(qū)的交接地帶,主打年輕化的市場,鄧川的形象很符合他們的目標人群,所以想讓鄧川當模特,拍張做咖啡的宣傳照。 酬勞不低,還送永久七折卡。 鄧川沒立刻應下來,看徐薇的意見,見徐薇點了下頭才答應。負責人眼睛活泛,給徐薇和楊靜拉椅子,招呼她們坐,又笑著說:我們的攝影師已經到了,很快就好。 徐薇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一下吧臺里倒掛著的密密麻麻的咖啡杯,聞言淺笑著說:沒關系,我們不急,拍得好看一點就行。 那當然。那當然。您留個郵箱,成片到時候我們發(fā)過去給您。 好。 服務生帶著鄧川去里頭換衣服,利落又溫柔的黑色襯衫褲裝,腰上系上棕色圍裙。攝影師自帶化妝品,沒做什么額外的修飾,只簡單把鄧川的眉眼描深,就招呼她走到吧臺后面。 有服務生上前跟她聊天,介紹怎么挑咖啡豆,沖泡,過濾,氣氛很融洽,攝影師不指導擺姿勢,只在旁邊抓拍。一步步到最后,鄧川倒也真煮出了人生第一杯有模有樣的咖啡。 最后再拍了一張注視咖啡的定點照,攝影師說可以了。把相機里的照片一張張翻給鄧川看。兩個人都玩攝影,說著說著,還加了微信。 鄧川沒立刻把衣服換回來,她煮的那杯咖啡放在綠色的瓷盤上,配著金色的小勺,被鄧川端到徐薇和楊靜那一桌上:嘗嘗看嗎? 徐薇端起來嘗了一口,在杯沿上留下淺淺的口紅印,見鄧川期待地看著她,鼓勵地說:嗯還可以。 楊靜也喝了一口,一入口就聽見這句話,不由得挑了下眉,沒說話。 三個人從咖啡館出來,日頭已經西斜。金溶溶的落日余暉,把整個天空都裝點成披金箔的舞會。 走在路上,時不時有停下來拍天空的人。鄧川牽著徐薇的手,感覺到她的腳步隨著她的裙擺輕盈地一同飛揚。 鄧川的鏡頭里留下了路邊偶然窺見的斑駁涂鴉,撒著厚厚辣椒粉的油炸串,紅油火鍋,夜景里的解放碑,洪崖洞,街邊的特色書店,書店門口的貓。這些光影跟鄧川一起,深深地沉浸在那些夏日里,永遠不會分離。 在重慶的最后一天,窗外下著小雨。 本來訂的是下午三點的飛機回去,但楊靜診所有事提前走了,民宿里剩下鄧川和徐薇兩個人,前幾天玩累了,再加上外面下了雨,兩個人就沒再出門,窩在房間里休息。 徐薇醒得比鄧川早一點。她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鄧川近在咫尺的臉,鄧川睡顏恬靜,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沉。她閉著眼睛,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更小。 徐薇的手指剛碰到她的臉,她卻立刻醒了。 睜開眼,鄧川的目光恍惚了一瞬,看見徐薇,呈現(xiàn)出放松的笑意:你醒啦? 她說話的聲音輕輕的,讓徐薇也放低了聲音:我吵醒你了? 沒。鄧川這樣說著,卻伸手去摟徐薇的腰,卷著薄被更近地靠過去,心滿意足地蹭蹭她的肩,閉上眼睛喃喃道:再睡一會 下一秒呼吸又變得勻稱。 徐薇笑了一下,把她放自己腰上的手往后放了放,鄧川身上的溫度比她要高些,體溫帶來的吸引力,把溫存這個詞的由來演繹得生動具現(xiàn)。 空調徐徐送著涼風,屋里很安靜,只有窗外沙沙一點雨聲在響。徐薇徹底沒了睡意,伸手摸摸鄧川的眉毛,閉著的眼睛,又順著鼻子,落到柔軟的嘴唇上。 她沒有在意鄧川會不會醒,只是一門心思地想著,再靠近一些,即使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親密。 一覺醒來,兩個人窩在床上翻看鄧川相機里的照片。 鄧川剛洗漱完,嘴里一股薄荷味,她手臂松松地圈著徐薇,一邊按著相機給徐薇看照片,一邊在徐薇耳朵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挨挨蹭蹭。 小朋友一貫黏糊,徐薇沒在意,主動問鄧川照片能不能發(fā)。不露臉的,風景照就行。 可以啊,我回去把照片修一下,發(fā)群里。 徐薇嗯了一聲,又聽見她遺憾地說:早知道多帶張內存卡了。 沒事。徐薇安慰地說,相機記錄不了的,用眼睛記住。 鄧川沒有說話。 徐薇抬頭看她,見鄧川的眼睛盯著自己的鎖骨往下,挪也挪不開。 你徐薇想伸手拉領口,又頓住。 鄧川的眼睫毛垂下去,須臾,又抬起來,盯著徐薇的眼睛。 目光深深,徐薇搭上鄧川柔軟的睡衣領口,小小地揪了一下,示意靠近些。相機被鄧川放到床頭柜。她托著徐薇的腰調整了下姿勢,捧著她的臉貼近。 一路輾轉,從嘴唇到脖子,氣氛到了,小朋友有點沒輕沒重。咬得重了些,徐薇吃痛地往后退,意識清醒一點,察覺到鄧川的指尖緊貼著下口重的地方,安撫地摩挲。 還沒等她抱怨,鄧川就低低道:抱歉又低頭湊上去:這次我輕一點 徐薇捏著她衣領的手緊了緊。 外頭細雨沙沙下著,偶爾打在窗戶上,零星響。屋里窗簾拉得嚴實,外頭比屋里亮,透進來窗框形狀的一大片光,徐薇光|裸的肩頭便袒露在這光里。 嘴里的薄荷味重得要溢到鼻腔,徐薇輕喘著氣,摸摸鄧川的臉,示意松開些。鄧川沒放,擁著她翻了個身,摟得更緊。 兩個人躺在床上,靜靜地聽了一會窗外的雨聲。鄧川的手搭在徐薇腰間最窄的那一處,兩人都出了一些汗,長發(fā)沾了汗黏在身上纏在一起,幾乎分不清是誰的。 徐薇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別著涼。 鄧川握住她提被角的手,鼻尖挨著鼻尖,低聲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徐薇啞然失笑,手頓了下,也輕聲回:好。你對我負責。 兩個人又抱著說了一會話,鄧川問徐薇的大學時光,問她是不是也穿著牛仔褲白襯衣趕著去上課,晚上跟朋友在校園里散步,或許,表白過,也被表白過 這些都是徐薇曾經度過的時光,在鄧川沒有出現(xiàn)之前,徐薇也依舊閃閃發(fā)亮地走在她的路上。 可徐薇搖了下頭:我本科的時候已經跟著教授做課題了。除了上課,看文獻,寫論文,沒什么其他的人際交往活動。 至于其他的,徐薇點到為止地總結了一句:我家里人給我算過命,說我爛桃花確實比較多。 鄧川想起理科班的地中海,臉上憋不住笑容,只笑得徐薇莫名其妙。 身上的汗在空調房里,一會就干。聊了一會天,徐薇拍拍鄧川,讓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退房。 她倆換衣服這次不避著對方了。坦坦蕩蕩地換完收拾東西,再檢查有沒有落下的物品,趕在十二點之前出了門。 走到樓下等出租車,徐薇接到司機打來的電話,跟她確認位置。她三下兩下說完,便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頭一看,鄧川正舉著一束不知從哪兒買來的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珠,展示般地往她的頰邊遞。 重慶的中午,因為跑得急,她的額角滲出汗,眼睛亮晶晶的,落在徐薇眼里,滾動著這個夏天最盛大的浪漫。 作者有話要說: 川崽要去北京啦。異地戀要開始了 明天有事,斷更一天,后天有緣兩章,無緣一章,抱歉抱歉,謝謝大家。感謝在20210620 21:35:40~20210621 20:06: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晴晴 2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1章 這束來自夏日深處的玫瑰被徐薇帶回了家。她一路不避嫌地拿在手上, 嘴角掛著笑容,喜悅在她臉上渡成一層柔光,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亮眼的花和亮眼的人, 沿路不免受到矚目, 可徐薇不在乎,甚至有路人朝她們善意地笑,她也回一個點頭。 直到下了飛機, 到了工作生活的地界,她才松開和鄧川十指相扣的手。 鄧川在余光里看她的臉色,怕她因此而黯然, 為她們目前還不能公之于眾的關系神傷。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經把擔憂的表情寫在臉上。 手臂上一沉,徐薇挽過她的手, 湊到她耳邊說話, 嘴角流露出的笑意格外明顯:別擔心。我現(xiàn)在除了你之外, 沒有任何顧慮。我什么也不怕。更不難過。 鄧川低聲說:我也不怕。 徐薇沒有說話, 只笑著看她一眼。 純粹快樂的一瞥, 并未夾雜著什么復雜意味。徐薇很少這么情緒外露的笑這是自己給她帶來的快樂,鄧川的心陷進去一塊,仿佛從這注視中獲得了某些底氣和勇氣,得以繼續(xù)說些天馬行空的話:我是成年人,你也是成年人, 都可以為個人行為負責了。誰也沒有資格來阻止我們。 徐薇也很配合地應她:話是這么說那要是真有人來怎么辦? 那我們就帶著周六, 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可以學做飯,你就不用一直吃外賣了。周末的時候, 我們就帶著周六去公園里散步,回來的時候,我就在小區(qū)門口的花店買花送你別人看我們也好, 不看我們也好,我就是要送。 好吧。徐薇說,那我先替你去問問周六的意見。雖然它是小貓咪,但它的意見也是很重要的。 鄧川用力地點點頭。 周六一周以來被寄養(yǎng)在寵物店里。寵物店每天定時發(fā)視頻給徐薇。監(jiān)控也顯示它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從小沒分開過,今天一見到徐薇就立刻往她懷里撲,爪子抓著徐薇的衣服,喉嚨呼嚕呼嚕響,大有說什么也不分開的架勢。 鄧川抱著航空箱,看它這副黏糊樣,也沒舍得讓它進去,示意徐薇上副駕駛。 徐薇一直耐心地抱著它,任憑周六的爪子抓破她的襯衣,輕聲細語地跟它解釋去干嘛了,為什么要把它寄養(yǎng)在寵物店,又夸它適應能力強,去陌生的地方住了幾天,不僅沒瘦,還又胖了點。 鄧川在旁邊開車,聽了一路徐薇的話,覺得徐薇就算去當幼師也一定能勝任。 。 八月走到了尾聲。鄧川也快要開學了。 p大早早就按照系別劃分好宿舍樓,安排新生在校園app上提前選好,以便開學的時候直接入住。 開學日近,鄧川家里也終于意識到女兒到了要離家的時候,對她格外的上心起來。 唐麗鵑還說要一起送她去,被鄧川好說歹說勸下來了。 高中里,高三已經開始補課,好在徐薇下一年帶的是高二,假期還剩下幾天。但學校里的通知隨著開學日期的逼近一天天地多起來,多到了徐薇無法忽視的地步。 她們倆都意識到,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開十分鐘的車就能見到面,一起吃飯,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看電影,一起逗著周六聊天的日子不多了。 鄧川中午跟唐麗鵑吃過飯,坐在沙發(fā)上陪她聊天,唐麗鵑難得清閑,手頭挑挑揀揀著鄧川上學要帶的東西,不放心地囑咐她,去了學校,一定要按時吃飯,最起碼,絕對不能不吃早飯。 經歷過忙碌緊湊的高三,鄧川的胃多多少少有些毛病。唐麗鵑當醫(yī)生的,最明白這些年輕人能把忙碌懶惰當借口,將自己的身體糟蹋到什么地步。 鄧川一邊往行李箱里塞東西,一邊說,好,我知道啦。 唐麗鵑頓了一下手,很舍不得地往女兒身上靠,伸手摸摸她的臉,寶貝,你到了北京,會不會想mama? 說是問句,其實是肯定句。鄧川心里明白,唐麗鵑還沒跟自己分別,卻已經在想念自己了。 她軟著聲音哄她:當然啦,我去了哪里都會想你們的。 你去上學,肯定很忙,mama平時盡量不打擾你,可你要給我們打電話噢。 好。鄧川拖長聲回答她:我會的。 唐麗鵑心里還是很憂傷,難得的休息日,連手機麻將都不玩了。她仔仔細細地看著鄧川的臉,在心里嘆氣:明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兒,稍不注意,就已經成長到連自己都有些陌生了。 晚上唐麗鵑還要值班,鄧川下午收拾完行李,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家里空無一人,窗簾拉著,房間里昏昏沉沉。 徐薇今天下午去學校開會,鄧川洗了把臉,坐在客廳,對著空蕩蕩的家發(fā)了一會愣,站起身,換衣服出門。 出來得急,她沒帶車鑰匙,只能往地鐵站走。此時正是晚高峰,鄧川擠在密不透風的人群中,感到空調的冷氣從脖子灌進衣領,可背后的汗還是止不住地流。 她動動脖子,抿著唇的臉看上去有點兇,目光在空氣中沒有落點,車廂里有幾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一直在偷看這邊,大概是認識她,都沒敢來和她打招呼。 鄧川在徐薇家附近的站點出了站,照例在小區(qū)門口的花店買花,她來得勤,店里包花的小工都認識她,見她進門,紛紛跟她招呼說今天的香水百合開得好,香檳玫瑰也不錯,問她要什么花。 鄧川仔細想了想,買了一大束潔白的香水百合,一路飄著香,上到徐薇家門口。 按了門鈴,沒開門。 她出來得急,都忘了跟徐薇聯(lián)系。此時對著禁閉的門扉才恍然大悟,原來徐薇不在家。 徐薇家門口貼了對聯(lián),可能是上任租客留下的,也可能是房東有心貼的,對聯(lián)寫著:五更分二年年年稱心,一夜連兩歲歲歲如意。 橫批不在,被撕掉了,也可能是沒貼。 鄧川盯著門邊對聯(lián)卷起的紅邊,給徐薇打了個電話。 徐薇在電話那頭說:我快到了,你在門口等我一下。話音剛落,傳來一聲車門落鎖的聲音。 樓道里的燈暗下去,最終熄滅,鄧川靠在門邊沒動,在昏暗里靜悄悄地注視電梯顯示屏上鮮紅的樓層數(shù)字,數(shù)字不緊不慢地跳動,又頓住,停在不同的樓層,接著繼續(xù)工作在這跳動中徐薇離她越來越近,仿佛命運的齒輪在運行,一切都指向最終那個篤定結果。 她平靜地看著數(shù)字顯示到她所在的樓層,接著叮一聲顯示到達。 光從漸開的門里泄露,樓道里的感應燈也隨之亮起來,徐薇手上提著東西,從電梯里走出來。 她扎著頭發(fā),露出干凈的額頭和耳朵,臉在光下顯得尤為潔白??匆娻嚧ǎ燹睋P了揚手里的東西:餓了吧?我在便利店買了點壽司。你先吃一點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