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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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拼西湊的酒名挺能唬人,我問:“你現(xiàn)編的?” 老歪推推墨鏡,聲音低沉:“你怎么知道?!?/br> 我沒忍住笑了一聲:“少貧?!?/br> “這位是?”裴雁來側(cè)著頭,突然溫聲問。 我還沒開口,老歪卻擺手哼哼兩聲,柔聲道:“叫我老歪就行。” 我不確定裴雁來是否記得這號人物,補充道:“老朋友了?!?/br> “少套近乎,誰和你是老朋友,騙我打折呢吧?”老歪擺擺手,做作地對我說:“忘了問,您叫什么來著?” 年逾五十的人來瘋,也是少見。 “差不多行了,歪叔。”裴雁來在,我不樂意配合他演戲:“今天不喝酒?!?/br> 老歪拿不住了,捂著嘴笑了兩聲。 他正式發(fā)了個招呼,就要領(lǐng)我們?nèi)テъo的位置,裴雁來卻看著他,輕聲說,我記得你。 老歪一愣,和他打太極,我也記得你,你長得帥,高中那會兒經(jīng)常來喝酒。 裴雁來笑笑,垂下眼,我看不清神色,沒再說什么。 我猜他應(yīng)該想到了過年時我打給他的那通電話,又或者想起當年林輝慘案還有這樣一位目擊者,而這個人有極大的可能,碰巧把事情始末轉(zhuǎn)告給了我。 但這些已經(jīng)不太重要了。 沒點餐,老歪卻做了兩個半份的牛油果雞蛋沙拉——牛油果我和裴雁來一人一半,核在他那兒;雞蛋我和裴雁來一人一半,蛋黃在我這兒。 我說,又沒說不付錢,歪叔,您可有點兒摳。老歪卻答,小孩懂什么?我這是夸你們倆什么鍋配什么蓋,一個蘿卜一個坑,命中注定。 俗話太俗,但最后一句的吸引力卻偌大。 ——我們曾被撕裂、或又粉碎,形態(tài)殘缺,但斷口的鑰匙也會有匹配的門鎖。我打開他,他吞沒我。 命中注定,多好的詞。 吃完飯是八點,燈光驟然暗下來,正式到喝夜酒的時間。 裴雁來和陰影極度契合,在暗處他不再做君子,頭頂一盞昏紅的小燈亮起又熄滅,像點燃的野火,他的五官隨光明滅,俊美到危險。 我明明沒喝酒,卻色玉熏心,覺得自己快醉了。 恰逢老歪請的駐唱歌手今天因故遲到,我頭腦一熱,臨危受命接過話筒。 “送你的回禮?!逼鹕頃r,我對裴雁來這樣說。 鍵盤手敲了個調(diào),我坐在高腳凳上,比了個ok的手勢。臺下喧鬧,稀稀落落吹起口哨,樂聲響起,我只看得見一個人。 …… “愿可做你,” “腳下那堆爛泥?!?/br> 裴雁來,向你獻祭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我的姿態(tài)不夠美麗,不夠柔軟。 甚至饑餓如聞見銹味的水蛭,難纏如嗜陰貪潮的苔蘚,唯有獨占欲磅礴又旺盛。 “來守護你,” “我未理身上那污穢。” 但你看看我。 看看林小山這個人。 他靈魂干癟、精神生活乏味、除了尚且年輕的rou體一無所有。 “別輕視我,” “縱是這種爛泥” 人類向死而生。但只要你在那頭,他可以偏航。 這份真心堅貞?yīng)氁?,無可匹敵。 …… 連呼吸聲都被麥克風放得這樣大—— “能滋潤你,” “耗盡每分讓你艷壓一切?!?/br> 我是這種爛泥。 我愛你。 阿列夫零 《爛泥》許志安 第68章 你心有不甘 論壇開幕當天,早上八點全員到會。我精力遠不如裴雁來旺盛,鬧鐘六點鐘響起時,手腕上的指痕和腰腹還在作痛。 怪我,不該在正事前一晚不知死活的撩搔,被拖回家后果然被裴雁來無情鞭撻。 ……不能細想,實在快活過頭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又倒下,再睜眼時裴雁來已經(jīng)西裝革履。 “幾點了?”我再次驚醒。 裴雁來戴上腕表,垂眼看了看:“七點零三?!?/br> 正值前調(diào),他身上“straight to heaven”的香氣明顯。我深吸一口氣,但時間不等人,無心進行別的聯(lián)想,只能匆忙從床上爬下來。 爬不是夸張的動詞。我下肢酸軟,真站不穩(wěn),狼狽到家了。 草。 我忍不住想罵他。 “你不用去了?!?/br> 正當我像條缺水的魚一樣想從地上彈起來,裴雁來卻橫攬我的腰,重新把我摔回床上。 “我不用去?”這話聽著像把我辭退了一樣,社畜的本能讓我心頭一悸。 裴雁來整理領(lǐng)帶:“主辦方的邀請函上沒寫你的名字,你不來沒有影響?!?/br> 道理是這樣,但哪有不帶助理一個人到場知名律師?裴雁來不在乎這些條條框框,我卻不想讓別人另眼看他。 他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突然開口:“記得么,你贏過我一次?!?/br> 我知道他是在說高三運動會的那場長跑比賽。時間太久,但那時候的心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在赤紅的跑道上,我曾和裴雁來比肩,甚至先撞斷那根破舊的紅綢。我轉(zhuǎn)身時,他額頭出汗,就站在我的身后。 “如果不想做助理,”裴雁來以俯視的姿態(tài)和我對視:“那就不做?!?/br> “……” 高凱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我知道裴雁來和他說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裴雁來把我看得太透。我心口像被攥了一下,多年的遮羞布被人一把扯掉,即使這個人是裴雁來,我依舊感到不安,回避話題的念頭幾乎立刻就涌上來。 但他沒給我這個機會。 “考慮清楚?!迸嵫銇碇讣鈷哌^我額前的發(fā),又用力抓起,半邊兒掌心壓著我的發(fā)際。他垂著眼,逼我直視他:“你不甘心的樣子很好看。” 不甘心。 像拔掉一顆從根爛掉的牙齒,血rou模糊后,野心昭然若揭。 不甘心靠高凱的關(guān)系拿到鼎潤的工作,不甘心一直是誰的助理。其實從踏上這條路的一開始,我就從未設(shè)想過擁抱這樣慘淡的終局。 “考慮什么?”我開始戰(zhàn)栗,或許因為期待可能性,或許因為望不到底的未知。 裴雁來的嘴唇湊近耳側(cè),帶點兒不可言明的笑意,對我低語。 “再贏我一次?!?/br> 他在我耳后留了一個吻。 媽的。 能不能贏他我不知道,但顱內(nèi)仿佛通電,我脊背一麻,徹底爬不下床了。 裴雁來離開之后,我起床查了一些資料。因為專注,所以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察覺到肚子餓了是在下午三點多,我打開冰箱才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距離論壇結(jié)束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我給裴雁來發(fā)了條微信,告訴他我要去趟超市。 他說好。 這么多年過去,城市面貌進行了一次更新,附近原來有個商場,但拆遷變成了美容整形醫(yī)院。我無法,只好打車讓司機就近在大型超市停下。 天氣熱,我推著購物車在冷柜打轉(zhuǎn)。酸奶出了兩種新口味,我難以抉擇,所以拍了照片發(fā)給裴雁來。 沒等到回信,購物車卻被人撞出了兩米遠,隨后是一陣盒子倒地的聲音。 超市促銷的堅果壘成一道一人高的墻,現(xiàn)在悉數(shù)坍塌。失誤的工作人員罵罵咧咧擦身而過,我繞過去,蹲下幫忙收拾。 身后有購物車轱轆滾過的聲音。 “小山?” 我手一頓,幾乎立刻就意識到是誰在叫我。 “小山,是你吧?” 很難說清此刻的心情,感官上時間像是被拉長,每一秒都難捱。 嘆了口氣,我轉(zhuǎn)過身。